第九章:深山常年罩云雾,三刀拨云复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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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道:“我们合力可有希望?”

李布衣一笑道:“希望一直都有,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即使你不来我也准备与他拼个玉石俱焚,他原本带上山来的手下除了今日你打的那位其余的都死绝了,而这些年我一直用秘法在提升实力,现也已到了星辰境巅峰,而那厮常年沉迷于酒色是故这些年想来就算实力有所提升也不至于太夸张。”

江离道:“如此明显的事情那厮也没有怀疑?”

江离见李布衣收拳,刀便在半空陡然停住,刀气亦没有荡涤,竟像一个完全不会使刀的人随意将刀摆在了那里。

李布衣却连着叫了几声好,并道:“不错,收发自如,虽然只是在山河境,但对刀道的理解很深,勉强能与普通星辰境一战,够了,够了。”忽如从天而降一股助力,他如何不喜?

江离将刀随意一收,道:“不如今夜便动手,依你所言,山上的兄弟尽皆站在我们这一方,我们的胜算很大。”

李布衣道:“不妥,余下的弟兄虽本是道门人,但这些年所受感染很大,近墨者黑,道心已不复清明,虽较其余人收敛却不一定愿意行这飞蛾扑火之事,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

江离道:“那可如何是好。”

李布衣道:“不如借此机会遣散兄弟佯装下山抢金夺银,你我隐藏于暗处伺机行事,先诛杀武岩那厮,届时你在乔装打扮一番拜会后山那位,我尾随其后。”

江离道:“如此甚好,现在就回复那厮,明日一早便遣散兄弟们下山。”

李布衣进阁楼稍作拜会,说已商议好良策下山抢掠,第二日一早兄弟们便到指定出埋伏,李布衣和江离借口离开折返,回山路上两人已商议好对策,等武岩午时拜会空隙,江离埋伏在房内,估摸着那厮出得后山,李布衣入房汇报抢掠进展,趁机偷袭,一击绝对得中他便会全力对付我,届时江离在背后一刀,成败就在那一刀。

江离道:“那俩女子如何处理?”

李布衣道:“本是良人,为不至于误事先敲晕在遣返。”

江离道:“可如武岩那厮进得房内发现俩女子不在会不生疑?”

李布衣道:“昨日你便已瞧出那厮是有勇无谋之辈,只要我们抓紧时间,速战速决,便不足为虑。”

话说武岩那厮从后山回屋刚坐下,兀自扯了一块熟肉咀嚼,发觉美人已在,便喊了两声“美人,美人。”李布衣趁机进屋道:“大当家的不必忧心,人有三急,我刚瞧见两位夫人如厕去了。”

武岩稍显不悦,饮下一大口烈酒,道:“不是今日下山劫掠么?怎的如此早便折回。”

李布衣道:“大当家的,刀板已备,只等鱼肉前来,实则我下山路途拾到一灵物,有些门道,不敢据为己有,便囿于盒内,已供当家。”

武岩道:“是什么家伙,拿出来瞧瞧。”

李布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双手呈奉上来,太师椅后一堆杂什下江离屏气凝神,李布衣早传了些收敛气息的门道,是故武岩不曾发觉。

待得盒呈奉上来,李布衣缓慢打开,武岩骨碌碌的瞪眼看着,哪里是什么灵物,分明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刚觑得点匕首神貌,一柄匕首已滑进武岩的胸膛,原来盒子底下又暗藏了另一柄匕首,等得武岩稍微分神,李布衣便已递出匕首。

武岩闷哼一声,本能般的双拳推拢过去,李布衣双掌抵挡,盒子粉碎,江离见得良机,在不迟疑,瞬间掠出,一刀快速劈下。

武岩已察觉后背形式,双拳要撤离,脚使千斤坠就要震破木板滑下去,无奈双拳竟被李布衣双掌反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大喊“好贼……人”,“人”字尚未出口头颅便已被斩落。

李布衣口中喷出了鲜血,见武岩头颅已落人便瘫软了下去,原来武岩看挣脱不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尽了气力猛向前击,李布衣胸口如遭雷击,只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

江离赶紧扶助李布衣,道:“可还无恙?”

李布衣勉力一笑,道:“尚还死不了,武岩这厮拼死发出了最后一拳,震得我内息大乱,后山之行怕是得在合计合计了。”

一直到次日两人仍旧没能想出完全之策,李布衣虽已调息一夜但终究恢复得有限,看眼就要到午时,如若在不去后山,后山那位必定得起疑心,李布衣已有退却之心,道:“不如就此退去,已斩得武岩便已足够了,来日方长。”

江离焦虑的来回踱步,尚未交锋便被其威名吓得退走可不是江离的作风,如此一来开了先河,以后的便会在心里留下怯战阴影,有阻日后修行,在三踱步下他已打定主意,孤身入后山,只出三刀,出完三刀便退。

见江离如此坚持,李布衣道:“前去试探一下也好,我已恢复不少,便隐藏在后助你撤离,一旦发现情势不对便撤,待我先去将无影剑取将出来。”

“无影剑?”

“想必你上山的时候看到了那副对联,其中‘剑非万人敌’说的便是此剑。”

“听起来像是一柄神剑,何不早点拿出来。”

“非我藏私,这剑是千年前传承下来的,传得道是威力无比,可自打我知有此剑以来,除了发现他是无影无形的便也没什厉害之处,但盼能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一击。”

无影剑端得是无形无影,拿在李布衣的手中似什么都没有拿一样,除了靠近的时候能感觉到那冰凉的气息便无他用,挥舞起来也没什么威力,跟普通的剑差别不大,巧在能隐匿痕迹。

江离乔装打扮一番便负刀进入后山密洞,密洞的地形李布衣早已一一为其讲解,前身狭窄,入得小半里便是一块平地,是原本道人闭关修行的地方,里面除了有些打坐用的蒲团便无其他物什。

进得洞中,光线昏暗,初入洞口便闻得一股血腥味,越往里越发的浓重,入得小半里便至平地处,墙壁上一盏烛火摇曳,哪里有什么蒲团,中部有一个后建的方形池子,里面有猩红的光投射,江离靠近瞧了一眼便快呕心的要吐出来,那池子中竟是大半池子浓稠血水。

却也不见那位老者,一路上江离已经特别小心,他又小心翼翼的在平地四周瞧了起来,暗忖是否还有秘门暗格,毕竟李布衣说的是五年前的形貌。

只查了一两处便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岩儿么?一时沉浸于功法竟忘了时辰。”

江离大惊,只闻其声又不见其人,他又不能答话,幸得他已发现声音的传来之处,因为池子中的血水轻微的波动起来,原来这位老不死的便是藏在这血水之中。

江离怔怔的盯着轻微荡漾的池水,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一丛灰白色的毛发现率先浮上来,接着便是额头,最后脖颈以上尽皆浮出水面,那老者长得一张瘦削的长脸,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回味无穷,脸上还挂着几滴血水,模样看起来瘆人无比,但江离哪里还会给他睁眼的机会,待到头颅刚出,一刀便砍向了老者的脖颈,好快的一刀,这种与人压力的氛围下激发了江离部分潜力,他的这一刀已超越了以往速度的极限,索性也没有让他失望,这一刀竟然就这么斩落了老者的头颅,待得老者的头颅飞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他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梦幻,江离大喜,不曾想这密洞一行竟然如此轻松。

他准备将那头颅提出去,只刚右侧身,一掌便轰向了他左肩头,他的人被振飞撞在了不规则的石壁上,他的左膀子内里几乎粉碎,他的右手还是死死的将刀握住,即便疼痛得无以复加,他仍旧没有疼喊出来,因他已彻底震惊于眼前的事实:击中他的这一掌竟然是他那没有透露的半截躯体。

那无头躯体站在血池中,双脚湮没在血水,血池中的血水快速逆流在脖颈出凝聚成一个血水头颅,头颅开始说话了,“何方小贼,胆敢冒充我儿,我的岩儿呢?”

江离并不答话,知他是用血水在使秘法,估摸着只要散了血水便破了他的功,江离强行提气,顾不得疼痛扑身而去挥舞第二刀。

眼见江离作势进攻,那人双手一起一台,池子中的血水翻腾起来形成一条巨大的血水柱冲向江离,江离用尽了力气抵挡,寸步难进,他知此下去自己迟早被消耗殆尽,便道:“你的好岩儿已被五马分尸挂与树梢,可想去看看那样的光景?那可好看呢。”江离企图分他的神。

不料那人反而暴怒,大喝“去死。”血水柱激增,力道奇大,江离再次被震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气息衰弱。

那人从血水中走出来,竟不在去管江离,而是去捡起地上的头颅然后放在脖颈上,血水凝聚起的头颅竟与先前斩落的真实头颅相融合,慢慢融为一体,最后老者略微扭了扭脖颈,发出两声脆响,头颅便算安稳。

老者已向江离走了过来,边走便道:“小子,吾儿定是死于你手,可没那么容易死,定要你尝尝那刮骨之痛,万蚁噬心之痛。”

江离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的手还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刀,他还尚有逃离的机会,斩杀这妖魔是没有丁点希望了,鬼知道这妖魔还有什么通天手段。

他只需要选好方位在承受这妖魔一击,然后借势从洞口处倒飞出去,这妖魔要折磨于他必定不会彻底下死手,这便是他活下来的唯一机会,剩下的便交给拿着无影剑埋伏在洞途的李布衣。

他以刀撑起身子来慢悠悠的朝着洞口方向移动,老者步步逼近残酷的笑了起来,等至一丈左右时江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挥刀,这是他最后一刀,也可能是他唯一的一刀,这一刻江离似进入了某种非常空灵的境界,只觉的这一刀便是无所畏惧,无所不破。

那老者“咦”了一声似有些赞叹,无奈他已瞧准了江离是孤注一掷便在也无所畏惧,一拳轰击在刀刃上,刀被震得脱手而出,江离便借势纸鸢般后退,老人竟也被震得退却一丈。

在后退的途中江离被李布衣接住了,李布衣携着他快速的逃离,老人见江离尚有帮手哪容得他逃走,他追奔过来,眼看就要追上,老者突然“啊”了一声头颅再次被割掉,无头躯体兀自向前扑了十几丈。

原隐与暗处的李布衣瞧得明白,老者是伪龙象境实力,但被江离侥幸斩落一头跌入星辰境,即便如此也不是重伤下的他可以抗衡的,是故他不敢贸动,但看江离倒飞而出便觉机会又来了,他早已算好了老者的高矮便寻了一处合适的狭窄处将无影剑悬在洞途,老者果然上当再次被割掉了头颅,李布衣见过老者头颅自生的本事,但料想脱离血池便不会如此快速的凝聚血颅,所以当老者头颅掉地身子向前扑时,他丢下江离快速的回过头来将躯体斩成了几半,然后他还不放心快刀斩乱麻般将躯体斩得稀烂,斩完后他又将老者的头颅踩得稀碎,血水一地,他想这样总部至于再次复生了吧?

确定在无异样后,他才扶起奄奄一息的江离向洞外走去,只才走两步,便听身后道:“我武无神今日便记下了此仇,等我在寻得一副好皮囊休养一段时间,此仇必定要报回来。”

李布衣大惊快速回头,只见一个红色的血影已与他擦身而过,在向前观望,血影已不知所踪。

江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华美的房内,已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外界是何光景,只觉是艳阳天,舒服得很,外面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李布衣正在桌前喝酒。

江离问道:“我们在哪里?”

李布衣见他转醒,忧喜不定,道:“我们在哈斯塔特小镇一间旅店里,是云荒西北较为繁华的集镇。”

“那妖魔呢?”

“那妖魔借血影遁走了,后我查阅典籍方知那是灭绝人性的血魔大法,是魔门两派六道中天邪道不传之秘,他只需在寻得皮囊便又可复生,我怕他卷土重来是故暂庇于此,这里是云荒重镇,自有高人,魔门的人也不敢在此胡来。”

江离想起身坐起来,右手撑住床面竟软了下去,李布衣赶紧扶他坐起来,心有戚戚,道:“你全身上下骨骼尽皆碎裂,我已用道家灵药敷在碎裂处,还得一月才能下床,但你背脊损害太过严重,药石已无用,我暂用无影剑做了你的脊梁,我这几日观察无影剑和你血肉长在了一起,一月后你便能与常人无异。”

江离这才感觉后背有一丝的清凉,但他自视其身,发现经脉也断裂不少,便道:“我的经脉……”

李布衣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经脉也多处断裂,以后便不能动武了。”

江离急道:“不能动武,是何意思?”

李布衣道:“便是不能在修炼了,以后你只能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甚至还要孱弱于普通人。”

这瞬间江离似跌入冰底,心拔凉,李布衣还在道:“此番事已了,我便要离去,那柄剑便暂送于你不枉相交一场,你也寻一处地方渡过余生或者是回你的家乡,待得你寿元尽了,我便会或者差人取回那柄剑,我已留得你的命灯,知晓你在何处,灯灭之时便是我取剑之时。”

见江离迟迟不肯回答,李布衣以为江离有意藏拙,但现下可不是藏拙的时候,他至少要对他的同伴知根知底,于是他双拳轰向了江离。

江离何等敏感,刹那便察觉不对,顺手挥刀便对着双拳砍了下去,李布衣本想迎着刀刃,但越接近的时候便觉得那刀意无坚不摧,于是他盛气凌人的双拳竟然快速的收住了,坐在地上的他向后瞬移一尺。

李布衣道:“江离,自看你第一眼我便没有瞧出你的实力,可否告知?”

江离根本就不知他到了什么境界,要说这些日子没有提升那是假的,自受了龙象之力一掌后所谓破而后立,他觉得身上的大窍穴都被打通了,运行劲力畅通无阻,窍穴与窍穴之间相连竟自发的散发出劲力,气势磅礴,加上对刀道的领悟又上了一层,磅礴的劲力竟又能向小窍穴处回旋,是故江离挥刀的时候能做到劲力不外泄气,刀势却又汹涌。

实则江离自受了那一掌之后,那一掌涌进身体的劲力竟被江离的身体纳为己用,不断的冲击身体的窍穴,五脏六腑“正经”的经络二十四条五十二大窍穴均被打通,不死的江离因祸得福,后练刀的时候又将双臂上的十二处小窍穴打开,若用道家划分的境界来看实力的话,江离已到山河境的巅峰,如果在打通任督两窍穴便算进入了星辰境,但他现在唯一还不能跟正宗道家修炼而来的山河境相比便是劲力的消耗远大于劲力的产生,若全力出刀他只能出三刀,完全不能自给自足,不似道家那般能借天地之气,道法自然。但又因他脱离了三家自己琢磨修道,他的武力值又不能以三家常理来判断。

江离知道是时候交心了,他遂将来意说了一遍。

青衣老者思索良久,最后才道:“你所说的那几人还没回得山来便被我截杀了,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五年了,那伙上山的人终于快死绝了。”说后一句的时候老者似有无限的唏嘘感慨。

青衣老者也是天璃人,名叫李布衣,是来云荒传道布教的,等老一辈传道人身消后便继得这所道观,五年前一伙百来号人的盗贼上得山来山上便变天了,在那伙盗贼的淫威下,雅布洛夫原本一座好好的道观竟变成了一伙贼窝,杀烧抢掠,无恶不作。

李布衣道:“在那厮眼中后山那位老者排在第一位,每日午时必要前去拜会,酒色第二,那顾得了下面兄弟的死活,这些年原本随他一起上山的兄弟都有所怨言,饱汉不知饿汉饥,近两年我下手的时候都有些于心不忍,但只要想起这些贼人的行事便也释然,击杀他我有把握,但是后山那位常年未曾露面的老者除了五年前见过一面根本不知底,我有所顾忌是故一直未曾动手。”

江离道:“那老者这些年来一直不曾出关想必伤势还未好,我们稍加合计也不是没有机会,在说今日我瞧那厮便是有勇无谋之辈,杀人可不见得一定要绝对的实力。”

江离问道:“那厮是什么实力?”

李布衣道:“那厮名叫武岩,五年前便是星辰境,这些年他基本没有出手过,我也不知他是什么实力。”

江离问道:“当年你为何不反抗,为何不就此离去?”

李布衣叹了口气道:“怎么没有反抗,可无奈实力相距悬殊,道观中四十来人一下子变去了一半,可要就此离开又不甘心便委曲求全了五年,五年来我一直在暗中伺机而动却也有些成效。表面上我一直顺从于那厮,也违背心意做了坏事,加上还有些实力,那厮手底无人我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二当家。”

江离强行扯出一个微笑,道:“江离。”

青衣老者继续发问,道:“你上山来究竟想做什么?”

江离道:“与其委曲求全还不如放手一搏。”

李布衣反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实力?”

江离微一错愕,不明他所指,李布衣继续道:“五年前我还刚迈入山河境,与那厮的差距甚大,况且那厮上山的时候还带了一位老者,那老者实力应该很强,那厮对那老者尊敬得很,但那老者受伤很重,这些年一直在后山养伤,常人不易见着,况且那厮上山带的百人均是悍勇之辈,要不是三年前来了一伙人拼命,我又在暗中出了不少力,要瓦解他们着实不易,更不提当年要行那以卵击石之事何其不自量力。”

在那一刹,青衣老者那慵懒无精打采的神态中竟散出凌人气势,只在瞬间便又消失,江离握紧刀柄的手稍加松懈,因为他知道他堵对了。

青衣老者环顾一周确保无人窥见或者听见便返回屋内在蒲团上坐了下来,他眼睛没有离开过江离,江离也一直注意着他,在还没有掏心掏肺前即使青衣老者表现出了善意他也不敢彻底放松,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毕竟情势还不足够明朗。

青衣老者道:“你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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