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他放荡不羁[重生]

沈昀两腿一抻，直接把自己摆成了一个“太”字，闭着眼睛大声嚷嚷：“反正你对我图谋已久，要拆要扒，无从反抗，直接来吧！”

“你……你……你……”燕凌川你了半天，硬是没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气的，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拂袖而去。

沈昀看得哈哈大笑，愉快地跟他分道扬镳。

问道的剑气有雷霆万钧之势，可那黑烟灵活非常，只是躲避却不主动进攻，没有伤人之意，倒像是在拖延时间似的。

燕凌川擒龙手再出，巨大的金色手掌如有实质，宛如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将黑烟一把罩住，紧紧捏在手心。黑烟再次爆开，火星四溅，散成许多团黑雾，分开逃去。

这次沈昀早有准备，四条丈长的符幡拔地而起，阻住四方去路，黑烟被逼得强行聚拢，在符幡围成的天罗地网中来回打转，眼看着怎么也跑不出去，干脆一歪头，钻进了地底溜了。

沈昀闷道：“下回我在地底下也布个乾坤八卦阵，看它还怎么跑！”

燕凌川收回玄铁重剑，将其重新背在身后，忽然觉得有点儿奇怪：“那黑烟方才有没有试图附你的身？”

沈昀一愣：“这倒不曾。它只是一直跟着我，时不时给一点小骚扰，想以此激怒我，让我围着它打转——”

两人脑海中灵光一现，异口同声道：“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

刚刚收回的问道再度出鞘，就连沈昀跳上剑身也没有再挨骂。两人御剑乘风，火急火燎地往客栈飞，隔了老远便看见梼杌小镇浓烟缭绕，火光冲天。

叫喊和呼救声此起彼伏，地上一片喧闹，街坊百姓们纷纷挑起水桶，前仆后继地往客栈里泼水，但杯水车薪。大火就像扑不灭似的，一直熊熊燃烧，炽热的温度逼得百姓们退避三舍。

沈昀跳下剑身，两指并拢，往客栈一点，同时心中默念咒语，使出了引水决，周围的湖水井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瀑布似的冲进了火堆中。

大火终于被扑灭，浓烟渐渐散了，原本干净整洁的客栈变为一座废墟，沈昀震惊地走了进去，发现整间客栈被人恶意布下了结界，里面这些没有修为的凡人，根本走不出去。

地上东倒西歪，尸体横陈，打更的王老二，算账的李先生，炒菜的张厨娘……他们都是住在客栈里跟沈昀或多或少插科打诨过的熟人，现在却都变成了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

沈昀踉跄几步，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他蹲下身翻开一具尸体，胸口上果然有一道黑色的火焰形伤痕，宛如一道阴暗的诅咒，镌刻似的印在心口处，让这些凡人在临死前饱受煎熬，等忧思、恐惧、愤怒等情绪都达到了极点，就成为了梼杌最好的点心。

“太狠毒了！”沈昀咬牙道。

他双拳紧握，身子因愤怒而有些微微打颤。

燕凌川却显得冷静多了，面无表情地道：“控制住情绪，否则你的怒火会成为对方增长修为的助力。”

沈昀深吸一口气，正欲念一段清心咒平复情绪，忽然感觉耳中生了风。

“后院有人！”话音未落，沈昀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双腿像长了翅膀似的，蹭地一声蹿进后院，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

正在里面翻东西的黑衣人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扔出两颗雷火丹，沈昀双眼一眯，赤红的额心纹显现，那雷火丹竟然提前爆炸。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衣人的手掌被生生炸穿，他却根本来不及止血，立刻翻身破窗而出，一溜烟钻进了地里，不见踪影！

“又是遁地术！”沈昀愤愤地想：看来幕后那人对我用足了心思，就连我最不擅长遁地术也了若指掌。

燕凌川也很快赶到，皱眉问：“又跑了？”

沈昀沉默点头，蹲下身来，沾了一点黑衣人在地上留下的血迹，露出了少有的严肃：“既然他敢来，就要做好被我追到天涯海角的准备。即便一时消失无踪，只要我不放弃，就总有追本溯源的一天。”

燕凌川扫视四周一眼，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东西散了一地，除了水火不侵的灵符之外，都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他心下了然，问：“那些人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沈昀沉默片刻，忽然觉得无比内疚：“应该是斩妖剑。”

燕凌川挑眉：“斩妖剑真的断在洞庭湖里了？”

沈昀不想再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敷衍道：“以后再慢慢跟你说。”

燕凌川也不勉强，随便找了根结实的柱子靠着，双手交叠在身前，冷眼旁观。

沈昀把东倒西歪的尸体一具一具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排成整齐的一排。

那些人都死在大火里，身上被烧得血肉模糊，看起来渗人得紧，沈昀却一点儿也不怕，他不厌其烦地打来一盆又一盆的清水，亲手帮这些尸体净面擦身，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甚至有一股庄严神圣的仪式感。

这是燕凌川不能理解的。

他修剑道，而剑道主杀，所以对生命并没有太多敬畏之心。如果说沈昀是降妖伏魔的剑仙，他就更像是一个拿着剑的狂徒，随时随地准备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死亡在他看来是一种必然的归宿，所以他从来不害怕杀人，也不害怕被人一剑削掉脑袋。

燕凌川的七情六欲就像蒙着一层布似的，总是不那么真切。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切肤之痛，也从来没有享受过欣喜若狂，仿佛一切都该是平静如水的。所以他理解不了凡人这种“死得其所”的奇怪仪式，也不明白为什么人都死了，还要搞所谓的“风光大葬”，让活人白白受累，但在人间游历的这十年，他最起码学会了尊重。

就像“异于常人”，不该是被讨伐的原罪。

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沈昀终于将所有尸体搬在一处，然后点了一把火，让死者随风而逝。若真有来生，希望这些无辜的人能投个好胎，在另一个世界中寻到真正的自由。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嗽声，灰烬中忽然颤了一下。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小天使“红烧肉下稀饭”的雷~

沈昀折扇一摇，从善如流地找了颗大树，重新靠着，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用一次寻踪道法，忽悠来了这么一个强劲的盟友，这买卖值啊！

想着，他也不知从哪棵树上顺来了一颗野果，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就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啃了起来。

“傻笑什么，危险来了也不知道躲，想被黑烟附身么？”燕凌川严声斥责道。

沈昀眉开眼笑，油腔滑调：“有燕公子在，怕什么。”

燕凌川嫌弃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把人往自己身后一塞：“后面躲着去，尽添乱！”

沈昀忍不住嚷道：“喂，燕凌川，怎么说我们也才刚刚同甘共苦过，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不记得跟你有仇啊！”

燕凌川给了他一个兴奋的笑容，吓得沈昀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没仇没怨，但你是道门三祖中，我唯一没有挑战过的人，既然你敢号称道祖剑仙，在剑道上总该有点真本事，才不枉我苦苦寻觅你三年吧？”

得，原来这家伙是个武痴，玄铁重剑出鞘，以命相搏，只为问道，却未必有杀心，只是单纯拿他喂招而已。

他本来还想着，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多逗逗这个眼高于顶的假正经，不想此后七年，两人竟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沈昀正想得入神，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用力拽了一下，踉跄跌去了燕凌川身后。

沈昀侧身躺着，单手撑住脑袋，朝他抛了个媚眼：“躺平了替你省力啊，任君处置。”

大抵是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道祖剑仙竟会如此无赖，燕凌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道：“站起来！继续打！”

沈昀现在没了斩妖，只能以折扇为剑，跟他比划招式，却是半分真气也不敢动用，以免被两人之间那股神秘的斥力所伤。

这种打法太过消耗体力，对练功偷懒是日常的沈昀来说，实在很不友好，不过才走过了几十招，他已经满头大汗，累得直喘粗气儿，可燕凌川那家伙却越打越兴奋，出剑一次比一次快，晃得人眼花撩乱。

咦，这个发展好像不太对呀？

话音未落，重剑问道出鞘，凌厉的剑光逼至眼前，沈昀踉跄躲避，节节后退，这才明白之前燕凌川出手，都是有所保留的，用了几分劲不敢说，最起码没有现在这副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这和吸人精元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沈昀越想越觉得亏本，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往地上一躺，用脑袋迎上了问道的剑刃。

燕凌川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收回剑招，震得自己虎口好一阵发麻，大声呵斥：“你这是干嘛？”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沈昀两手一摊，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笑道：“斩妖剑已经没了，剑仙谈不上，但你还可以叫我酒仙、诗仙，甚至是色仙。”

燕凌川不再面无表情，也没有冷嘲热讽，反而真心一笑，竟然有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味道。

沈昀摸了摸鼻子，觉得他笑得有点犯规，便听得燕凌川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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