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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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驻看了几秒,才熄灯拉上窗帘。

另一间房里的寒露则是紧张得满头大汗,扯了身上故意裹着的浴巾,也将林周言身上盖着的被子和套在他身上的裙子扒下来,再次将他端端正正躺在床上,而床头桌上的手机则还在播放着刚才甜美女声,说的都是刚才重复的几句话。

寒露一番忙活,喂药洗脸给他降温,最后累得气喘吁吁地靠床沿坐下,听他呼吸匀称地睡了过去。

程抒哈哈大笑,说听到了她在骂自己,笑够了,他才挪到清静地方,吊儿郎当地语气,“想我了?”

寒露深吸一口气,组织措辞,“我看见了,林周言和杜浦作去交易了,但是林周言被捅了一刀。”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语调轻松地讲,“你放心,死不了。赚钱流血流汗是常事。”

寒露抿嘴,没听他讲完继续说自己的,“他现在在我这儿,死活不去医院,赵茗静刚才也来过了,我没让赵茗静看见。”

“卧槽,你和那骚货在一起啊,怎么不早说,没看见好,千万别说。”程抒嘀咕,“说了又是一桩烂事。”

程抒又嘱咐,“你就暂时照顾一下周哥,医院不用去,小伤而已,我和周哥经历过的差点儿要命的比这多了去了,挂了啊。”

嘟嘟嘟——

电话那边断线的声音刺激的着寒露,她沉默着趴在床边注视着床上人苍白的面孔。

窗帘没拉,冷空气钻入房间溜进身体里,寒露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随即立即钻进船里,手撑着脑袋看他。

近若咫尺的距离,鼻尖碰着鼻尖,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片刻的温暖。

读高中那会也有过,难得碰上月假,她本来想约着林周言一起出去玩,林周言却答应了他爸在厂子里帮忙工作。

厂子在那时候提起来是个荣誉的词,一提到厂子就知道原来是林家的人,大家也就谦让着,但也只在那个时候,经年累月了,现在提到厂子,年轻人只晓得哦一声,唏嘘一下,转眼就没了。

寒露却是觉得“厂子”这个颇具年代感的名字是一段回忆,林周言经常在放月假的时候去厂子做做后勤,说白了其实就是打杂。

寒露当时背着小书包直接到厂里去找他,觉得厂子挺稀奇,就让林周言带自己在厂子里闲逛。

转了一圈下来,都是流水线,一群人穿着静电服机械工作,见着林周言来了,立马端正坐姿,抬头挺胸的期望这厂子未来的主人可以相中自己。

寒露觉得好笑,而林周言扯着她到新建的仓库那边想做一些秘密事情,结果两人在黑不溜秋的仓库吻着吻着,两人向着更深一步进展,哐当一下,仓库门锁了。

任他们叫天叫地都没人回应,她又笑又气,激情彻底没了。

两人侧躺在地上,互相注视着对方,她看到他眼里的星辰似海,他看到她脸颊还残留余粉,那场景就像现在的他们。

可惜万事变化,心境截然不同。

忽地,悦耳的铃声响起,是林周言长裤口袋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好几个,其中有个是林周言备注了姓名孙建国,而现在来电的恰好是孙建国。

寒露犹豫着是否接起,在床上的林周言翻了下身,一不小心打到她的手,滑动接听键。

“林周言?你人呢,去哪儿了。”

听声音不像是孙建国,寒露迟疑了几秒才回,“林周言不在家,你哪位?”

“我哪位啊,我哪位你把电话给林周言就知道了,让他接电话。”

电话里的男音公鸭嗓,咿咿呀呀得寒露耳根不净。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寒露拉低了声调,不悦。

“哎哟,他狗崽子还有不方便接电话的时候,你告诉他,他今儿没还钱给我,孙建国给了我他家钥匙,这屋里的东西,能搬走的我就都搬了。”

寒露眉头拢紧,“你不能搬,无凭无据凭什么。”

可对方俨然是十分不好说话的人,公鸭嗓继续咿呀,“一姑娘说话这么冲,在外面不好混啊。我给你说,我当然有凭有据,不然老子找他还钱干什么。”

这公鸭嗓的男人说着还不忘指挥身边的人开门进屋搬东西,哐当哐当一阵响。

“林周言欠你们多少钱。”寒露突然问。

那边人笑了,“你谁啊,你有钱替林周言还,难道是林周言以前睡过的旧情人,舍不得他现在过得这么凄惨了。”

寒露只是说,“多少钱,把账号发我,我转账。”

她这么坚定的说着,对方愣了一下,继而和蔼地说,“不多不多,也就五六万,打折一下五万五。”

“账号就发到这个手机。”

“马上。”

那边笑着挂了电话,而寒露批了件外衣,找到最近的24小时营业atm,立马将自己卡里有的转了过去。

良久,手机上才发来消息,“算林周言走运,屋里东西我都放下了,下个月我再来要账,让他提前准备好。”

寒露寒着脸掐了电话,也删了那帮人打来的好几通电话。她昏昏沉沉回到酒店倒头就睡,脑子里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关于林周言。

凌晨三四点她才睡着,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和煦阳光透过窗帘间隙落在地板上,点亮一室光辉。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林周言额头,烧已经退了,她就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启程去林家湾中学,中途还给程抒发了条简讯和酒店的地址,让程抒来接林周言。

程抒刚从人山人海的火车站里挤出来,夹着电话从兜里摸出一元硬币,坐上公交车。

“好,我马上到嘞,你周哥有我在,放一百二十个心。”

程抒刚到酒店门口碰上出门的林周言,火急火燎往回赶,脸上风云变幻。

“怎么了怎么了,你赶羊呢,我这刚从老家赶回来。”

林周言言简意赅,“老葛昨晚来了,进屋去了。”

程抒想了想,陡地一拍大腿,“昨晚是还款的日子,这他妈进屋不会搬空了吧。”

叮咚——

手机里踩着点进来一条短信,是孙建国发来的,“昨天钱交了,听老葛说是个女人的声音,你让赵茗静给的?”

程抒看到这条短信,顿时事情清楚得跟明镜儿似的,偏故意说:“不会是寒露吧,昨晚她还给我打电话了。”

林周言板着臭脸,“她人在哪儿?”

话落,孙建国直接来电了,声音含糊不清,“你让赵茗静还了多少?”

林周言却是从孙建国的声音里分辨出来,孙建国昨晚被老葛给小小的收拾一顿。

“不是她,你自己去医院看看身体,我忙。”

“我估计也得有个两三万,寒露这可是大手笔,出血多啊。”程抒摸着下巴感叹。

林周言静默无言地走出大门,树影碎金下,他荒芜的沙漠上绽开的裂痕愈来愈大。

“你说啥?”

寒露彪了句,“你个哈麻批。”

寒露屏息静气,缓了口气才讲,“林周言发烧在,他被人捅了一刀。”

“啊?我听不见,你声音大点儿啊。”

“我说。”

赵茗静嫌弃地往后一退,将药塞到她手里,“自己注意点儿,这天气是容易感冒。”

说罢想要走,偏头却看寒露感激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令赵茗静觉得古怪。

“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进来和你聊吗?”

歇了几分钟,寒露即刻打电话给程抒,只听电话那头紧锣密鼓的声音听得她脑仁疼。

程抒又大着嗓门喊,“妞儿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屋里似乎在抱怨,“快点啊。”

“那就不耽误你朋友时间了。”赵茗静温柔款款地笑,扭着水蛇腰往外走,回自己屋里,开灯的一瞬间也看到酒店楼下停了一辆轿车,似乎是在等候人。

寒露心里发悚,忙不迭推辞:“没有了,组长早些休息,在学校遇到问题我再找你。”

赵茗静没答话,却偏头朝里面看了眼,床上似坐着一个蒙头盖被的人,旁边放着长裙和一套女性内衣。

门刷拉一下开了,寒露用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一双微红的眼睛看向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啊嚏,谢谢组长,刚在洗澡没听见。”寒露瓮声瓮气,仿佛真感冒了,手指一直捏着鼻子。

寒露跟着她的视线往里头看,恍然大悟,解释:“我闺蜜临时找我有些事,刚来没多久。”

寒露的话刚落,里面甜美的声音传来,“露露,我时间不多了,今晚还要坐车赶回去。”

寒露回头,“马上就来,和我组长说几句话。”

高跟鞋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扣在地板上,走廊上的静谧被打破,回荡起属于高跟鞋特有的声音。

赵茗静手握药盒,细软的腰肢扭动着走向寒露所在的房间,抬手敲了一下门,门内没有动静。

她喊了一声,“寒露,你买的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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