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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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罐里分别装着黑白两种棋子,棋子的材质乃是上等的和田玉。白子圆润通透,细腻洁白,宛如羊脂一般,竟是十分难得的和田羊脂玉。

邵恪之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十分真诚地道:“多谢父亲。”到底也才只有十岁,素日里虽然看着老成,但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却也仍欢喜的像个孩子。

长浚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羊脂玉罕见,我也是偶然所得,便买了回来。咱们家你的其他几个兄弟不学无术,也就你配得上这副好棋了。前段日子狩猎的事为父已经听说了,你的腿伤如何,可还疼吗"说着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右腿上。

他说着站起身来正要走,却又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邵恪之身上:“你母亲迷信,总觉得四郎将来能成事,把所有心思花在他身上,难免忽略了你们其他兄弟。她也没什么坏心思,你别放在心上。”

提到母亲,邵恪之眸中神色明显黯淡几分,并未答话。

长浚伯回到自己的安和堂,张氏早已命人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了。自个儿也换了一身梅红色绣着海棠花的襦裙,外面披着紫色披帛,头上簪了一对儿蓝宝石雀鸟缠枝的发簪,红粉扑面,千娇百媚。

张氏现如今三十有三,但体态轻盈,身姿婀娜,容貌也堪称绝色。再被她精心打扮雕琢一番,此刻更显楚楚动人,丝毫瞧不出是生了五个孩子的母亲。

长浚伯心底里是喜欢张氏的,虽出身不高,却娇媚动人得紧。而且,她懂事的时候也极为体贴温柔,小鸟依人的样子总能教他欢喜。也正因如此,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他没有纳过一房妾氏。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被自己宠的骄纵至此。这么大的人了,任性妄为,做事全凭自己喜恶,丝毫不顾旁人。想到方才她身为母亲对待二郎是那种态度,他就觉得生气。

夫妻俩三个月未见,搁在以前他必然会抱着她好一番亲热,把所有的嫌隙都放在一边儿。但这回,他隐约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面对张氏时便没了以前的温柔。

眼见张氏笑语嫣然的迎上来,他也只是冷哼一声,径自去旁边的花梨木圆桌前坐下。

张氏也瞧出了他的生气,知道此时得来点儿软的,便温婉笑着走过去拿箸子为他夹了一块儿蒸肉:“伯爷最爱吃这个了,妾身特意命膳房的人放了酒,香味儿浓郁着呢,伯爷尝尝味道如何。”

那肉蒸的糜烂,油腻腻的,一股浓郁的肉香夹杂着酒的甘醇扑入鼻间,让人一瞬间食欲大增。

长浚伯看也没看自己碗里的肉,只突然转眸盯着自己的妻子:“今日之事,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张氏心虚的错开目光,讪讪地笑了笑:“伯爷,妾身当时只是太担心霄儿了,所以才脾气大了些,并不是真的要责怪老二的。您若觉得妾身做的不好,妾身这便去找他赔罪去。”她说着起身就打算出去,却被长浚伯伸手拉住,“罢了,我方才把从南方带回来的一副棋子给了二郎,他心情好了些,想必不会真与你计较什么。”

张氏神色微动:“是,是前段日子伯爷在信中说的那和田羊脂玉棋子?”

长浚伯点头:“自然是了,二郎年纪虽小却学识渊博,棋艺也精湛,那棋子也就给他比较合适。”

张氏却明显不依了:“当初妾身回信说等您回来把那副棋给霄儿留着的,伯爷您也答应了,如今怎么言而无信呢?”

长浚伯脸色沉了几分,声音也不免拔高了:“四郎才五岁,还整日的不学无术,你给他这个做什么?那么好的东西,到他手里早晚祸害了。”

张氏还觉得有些不平,但被丈夫这般一吼,却也不敢多嘴。只明显看上去不大高兴。

长浚伯瞥她一眼:“你是当娘的,家里的五个孩子都是你生的,你偏宠老四和稀儿一些原本没什么,可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你这样,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吗?”

张氏觉得自己委屈,禁不住嘟囔一句:“伯爷这话可就错了,妾身待老大老三他们也是好的。虽,虽然没有对老四好。可那是因为老四不一样,当初妾身可是怀了他整整一年才生下来的。算命的都说了,那是吉兆……”

“那老二呢,你看看你今儿个怎么对老二的,他不是你生的?”

张氏小心翼翼瞥了眼自己的夫君,又低下头去:“这孩子跟妾身八字不合,以前还有算命的说他命硬克母呢。”

“无知蠢妇!”长浚伯本不愿对着妻子发脾气,如今却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平日里旁的不做,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几个神棍忽悠你两句,你还真当他们是神仙了?”

张氏被骂的有些悻悻,心里虽然不忿,却没敢吱声。

两人谈了这一会儿,长浚伯也是没什么食欲了,直接从位子上起来径自往外走。

“伯爷要去哪儿?”张氏急急的要跟上去,长浚伯却没等她,“我去看看稀儿,你自个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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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圣上的特令,邵恪之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每日入宫给三皇子做伴读。但因为坐着轮椅不便去晋江阁的阁楼上进学,便和三皇子在洛云殿里自己读书。

邵恪之隔三差五的会带了琼花软糖糕给漪宁吃,能吃到自己最喜欢的点心,漪宁很高兴,时不时的还会去岑琰的洛云殿里同他们二人玩儿。

不过,最近入了夏天气越来越热,皇后担心外面的大太阳晒坏了漪宁娇嫩的皮肤,很少让她出去。除了去晋江阁进学以外,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她在椒房殿里带着。

小孩子正是爱玩儿爱闹的年纪,总那么闷在椒房殿里,心情也就有些欠佳,整个人蔫蔫的,比外面耷拉着脑袋的花花草草还显有气无力。

这日,天色早已黯淡下来,漪宁却独自坐在寝殿清凉的竹面交椅上发呆,迟迟不肯去床上睡觉。

宫人们都已经帮她洗漱过,一头乌发随意的披散着,有几缕贴在侧脸处,还带着少许湿意。似乎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她抬手将贴在脸上的头发往耳后拨弄了几下,双手交叠趴在花梨木三弯腿小圆桌上,从嘴里吐出一声小小的叹息。

后面两名宫女在她身后站着为她扇扇子,见她这般,两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个问道:“郡主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漪宁趴在桌子上没动,依旧无精打采的。

孙嬷嬷见寝殿里的灯还亮着,便推门进来了,一瞧见里面的情景对着两位宫女轻斥道:“怎么回事,这时辰了也不劝郡主去睡觉,明儿个还得进学呢。”

这孙嬷嬷原是皇后亲自挑选专门伺候漪宁的,因为尽心竭力,漪宁挺依赖她的。孙嬷嬷也不过三十六岁上下的年纪,模样生的一般,但慈眉善目的,无端端让人觉得亲近。

因为漪宁的信任,孙嬷嬷的威信自然大些,如今两名宫女被训斥却也不敢还嘴,只慌忙低头认错。

漪宁看到孙嬷嬷进来,仰脸道:“孙嬷嬷,不怪她们,是我自己睡不着的。”

孙嬷嬷闻此倒也没再训斥那俩人,只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自个儿上前搀扶起阿宁:“时候不早了,奴婢陪着郡主去睡觉,再熬上一会儿明日只怕要有青眼窝了。

漪宁点了点头,乖巧的跟随孙嬷嬷去了榻上。

夏日里天热,好在漪宁所住的寝殿通风好,倒也不会觉得闷。孙嬷嬷还怕她会着了凉,见她躺下,便用旁边的毯子给她盖上肚子,又拿蒲扇帮她驱蚊虫。

寝殿里染有香料,倒也没什么蚊虫,但这轻柔的风吹着倒让漪宁整个人舒服多了。她躺在榻上仰脸看着孙嬷嬷:“嬷嬷,我想爹娘了。”

孙嬷嬷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滞,笑着道:“郡主怎么又想爹娘了,在这宫里不好吗?陛下、皇后、太后和太子他们都那么疼你。”

漪宁可怜巴巴攥着身上的小毯子,小声嘟囔着:“那也想爹娘啊……”说着这话,她眼眶红红的,明显都要哭了。

孙嬷嬷见了忙把她扶了起来,搂在怀里哄着:“郡主不哭啊,会见到的,肯定会见到你爹娘的。”

漪宁快要流下的眼泪闻此又收了回来,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孙氏:“我真的还能再见到爹娘吗?可是岑伯父和岑伯母说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孙嬷嬷愣了愣,轻拍着她的肩膀:“是啊,他们去了很远很远你的地方,但早晚有一天是会回来的呀。”

“那什么时候会回来?”漪宁泪眼汪汪看着她。

孙氏禁不住错开目光,笑着道:“应该快了吧,奴婢帮郡主打听着,如果他们回来了就告诉你可好?”

“好。”一听说能见到爹娘,漪宁心情顿时好了很多,“那孙嬷嬷等你有了我爹娘的消息一定一定要跟我说。”

孙嬷嬷连连应着,又轻柔的哄着她:“那郡主现在可愿意睡觉了?”

漪宁乖乖点头,重新躺下,这回很听话的闭了眼睛睡觉。

小孩子睡得快,不多时便入了梦乡,清浅而又平稳的呼吸声随之传来。

孙氏扇扇子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握着扇柄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目光落在那张恬静的睡颜上,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旋即起身缓缓出了寝殿。

当天晚上,漪宁做了一场美梦,梦到了她许久不曾见过的爹娘。阿爹和阿娘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冲她笑,很温柔的笑。

她高兴的对他们大喊,他们却仍只是笑,根本不跟她说话。后来她急了,跑着往他们的怀里扑,他们就那么远远的站着,依旧温暖的冲她笑。

就在她好容易扑进阿娘怀里时,阿爹和阿娘却一起消失了。

她伤心的在梦里大哭,四处寻找着阿爹阿娘的身影,最后哭着哭着便醒了……

几日后,漪宁午憩醒来,由宫女们洗漱过后去给皇后娘娘问了安便打算往晋江阁就读。

出了椒房殿,却遇上了在门口站着一脸踌躇的孙嬷嬷。

“孙嬷嬷,你怎么了?”漪宁小跑着走上前,扯住了孙嬷嬷的衣袖,“嬷嬷站在这儿做什么?”

孙嬷嬷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旋即笑着道:“没什么,就是出来透透气。”说着,她从后面的宫女手上接过伞,“奴婢送郡主去晋江阁吧。”

“好啊。”漪宁笑着答应,看孙嬷嬷将天青色的撒花褶皱油纸伞遮在自己头顶,恰好挡住了此刻正毒辣的阳光。她圆润精致的小脸儿绽放甜蜜的笑意,好似一朵娇嫩的小花儿。

路上,孙嬷嬷和漪宁离得近,其余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远远跟在后面。孙嬷嬷看了看后面的人,神情略显犹豫。眼看着晋江阁马上就要到了,她突然扯住漪宁小声道:“郡主,您前些日子让奴婢打听萧国公夫妇的事儿可还记得?”

提到阿爹阿娘,漪宁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急切的抬头看着孙嬷嬷:“嬷嬷打听到什么了吗?他们在哪儿?”

孙嬷嬷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回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如今就在宫外呢,您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

“真的吗”漪宁一脸希冀,眼睛里闪烁着精光,“那我现在去找岑伯父,他一定会带我去见阿爹阿娘的。”

见她说着调转方向要去承乾殿,孙嬷嬷赶紧拦下,欲言又止道:“郡主,您不能去找陛下。”

“为什么?”漪宁不解地看着她,不去找岑伯父,她怎么出宫去跟爹娘相见呢?

孙嬷嬷想了想道:“郡主您应当知道,陛下很疼爱你,如果你阿爹阿娘回来,你就要跟他们回萧国公府,就不能日日陪着陛下身边了。陛下他不想你和萧国公夫妇见面,所以才一直瞒着您的。”

“……是这样吗?”漪宁有些不敢相信,岑伯父那么好的人,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郡主不信?”孙嬷嬷打量着她的神情,又道,“若陛下不是这样的心思,那为什么奴婢都已经打听出来你阿爹阿娘在宫外了,陛下却迟迟不让你们团聚?”

出于天生的敏感,阿宁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但她到底年纪太小,很多事还看不通透。再加上她一心只想见到阿爹和阿娘,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她也就来不及再思索什么,只可怜巴巴扯着孙嬷嬷的衣领:“那我怎么样才能见到阿爹阿娘呢?”

她真的真的好想爹娘,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们了。

孙嬷嬷看她一眼,眸中的笑意分外慈善:“奴婢倒有一个法子,或许可行。”说着,突然附身在她耳边呢喃了些什么。

漪宁听得呆愣了好一会儿,转而看向孙嬷嬷:“这样可行吗?”

“郡主试试不就知道了?”她慈爱地抚了抚漪宁的脸蛋儿,一双眼眸中莫名透着引诱的味道,“郡主,这可是你能见到你爹娘的唯一机会,你要是不敢尝试,那奴婢就帮不了你了。”

见漪宁怔在那儿没说话,孙嬷嬷抬头看了眼前方:“郡主,晋江阁到了。”

漪宁还没从孙嬷嬷方才的那些话里缓过神儿来,听了这话下意识往前走着。她大脑一片混沌,走路时也就顾不得看道儿,恰巧二公主岑锦瑶从前面的岔道儿走过来,被她不偏不倚的撞上了。

漪宁被撞得鼻子酸酸的,意识渐渐缓了过来,抬头看到是岑锦瑶,她低低喊了一声:“二公主……”

她小巧的鼻子方才撞在了二公主的肩膀上,此刻鼻尖儿红红的,再配着她此刻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岑锦瑶听出了一股可怜巴巴的味道。她低头打量她片刻,狐疑着看她:“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没有。”漪宁笑着摇摇头,莫名的心虚。既然岑伯父不想让她见到阿爹阿娘,那二公主是岑伯父的女儿,她不敢告诉她。

岑锦瑶也没多问,只淡淡道了一句:“快上课了,你走快些。”说罢自己先走了。

走了两步,她下意识抬头望了眼漪宁身后的孙嬷嬷,眉心微簇,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又暗含了些警告的意味。

孙嬷嬷被她看得心上一颤,脊背莫名觉得发寒。她勉强笑着,冲二公主福了福身子。

二公主没理她,疾步进了晋江阁。

因着满脑子都是孙嬷嬷的话,漪宁整个下午都有些静不下心来,好容易挨到了放课的时辰,她没有如往常一般再学上一会儿,比素来不爱读书的岑锦玉都要走得早些。

岑锦瑶总觉得今日的萧漪宁行事有些怪异,犹豫片刻她跟着走出去看了看。见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倒也安了心,复又回去看自己的书。今儿个有篇文章她还没搞明白呢,打算再学一会儿。

听到是阿宁提的,邵恪之神色微怔,旋即回道:“在宫里见过两次,算不上熟稔。”

长浚伯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安心养伤,为父晚些再来看你。”

圣上突然给了这样一道特设令,倒让邵恪之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其实他的腿伤再过月余便能痊愈,根本没必要给这一条特令的。

不过既然给了,他自然恭恭敬敬双手接下。

长浚伯道:“据陛下所言,是安福郡主为你求来的,看来你与郡主关系不错?”

张氏领着幼子离开后,其他下人也纷纷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长浚伯和邵恪之父子二人。

邵恪之在矮榻上坐着,略微低垂着脑袋,双目并未去看门口的父亲。

长浚伯无奈叹了口气,他与夫人有四子一女,除却好容易盼来的小女儿邵稀以外,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个次子。他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股韧劲儿,随他。且又聪慧过人,小小年纪便才名远扬,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欣赏有嘉。

邵恪之跟着看了一眼,轻轻摇头:“偶尔会有些许疼痛,但也没什么大碍了。”

长浚伯道:“为父方才进宫面圣,圣上下了特令给你,说你腿伤期间可乘马车入宫陪伴三皇子,马车路过通瑞门不必下车。”说着,将一块特赦的令牌递了上去,“陛下念你腿伤未愈,不必跪接了。”

邵恪之犹豫着接下,缓缓拆开。

里面是两个紫楠木做成的棋罐,棋罐上精雕细琢着麒麟腾云驾雾的图案,做工细致,手感细滑,明显不是凡品。

这孩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不过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素来不善言辞,平日里只关心儿子们的功课,倒真没怎么在意他们私底下的生活。若非这回提前完成了差使回来,只怕至今还不知道,这个家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夫人偏疼四郎的事他虽然知道,却从没想到会这般离谱。

当着下人的面,长浚伯也不愿太驳了妻子的面儿,只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了,带着四郎下去,我有话要跟二郎说。”

张氏虽然平日里跋扈了些,却是最怕长浚伯的。如今见他发了话,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忙应着道:“妾身这就去吩咐膳房为伯爷做些好的,也算为您接风洗尘。”

长浚伯突然转身从自己贴身的随从手里接过包裹,继而阔步走进来,在榻几旁坐下,将手里的包裹递了上去:“看看喜不喜欢。”

邵恪之神色微怔,抬眸望了眼一脸慈祥的父亲,旋即目光落在他掌心的包裹上。那包裹用赭色帕子包裹着,倒看不清里面放的是什么。

见他盯着看,长浚伯又往前递了递,脸上的表情比儿子还要期待几分:“打开看看。”

长浚伯生的仪表堂堂,眉目俊秀,五官精致绝伦,又举手投足间透着一家之主的威仪。又因为此刻他一张脸紧绷着,屋子里静悄悄无人敢发出声响来。

他冷着脸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我若提前告诉了你,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怎么,你现在要让人把书架都搬走,下回准备做什么?不如把二郎房里的长案桌椅也统统搬出去,只留下一张床得了!”

张氏讪笑两声:“伯爷息怒,霄儿被书册给砸了脑袋,妾身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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