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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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归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年岁也符合,我那族妹丁卯年出生,今年正是七岁。”

这天下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年龄、卷帛上的画再加上烙字,即使没有绿玉珏,证据也已经够充分。

恽夫人笑盈盈地恭贺她:“恭喜阿诺找到家人。”

胡妈妈迟疑:“那田小娘子这里……”还要不要去蒋家,和大郎君的婚事又该怎么办?

这倒也是,恽夫人的动作顿了顿。

白雁归淡淡道:“既然是我白家的女儿,我们自然是要接回去。”至于婚事,他垂眸,掩住眸中的锐利,缓缓道,“族妹尚在孝中,也该回去给亡父磕个头。”

胡妈妈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得,还在孝中呢,这婚事没法提。可田小娘子要回自己家的话,三郎君这边该怎么办?

元慈的目光闪了闪,忽然开口道:“不着急。田小娘子的身世尚有存疑之处。”

恽夫人惊讶:“大人?”刚刚元慈可是什么都没说,怎么忽然提出异议来?

元慈道:“我此前已命锐儿前去捉拿董家夫妇,想必很快会有回音。”在来元家之前,田诺最后接触的就是董大郎夫妇,验证田诺的身世,从董大郎夫妇入手最合适不过。

恽夫人问:“那蒋家这边是暂时推了?”

元慈摸了摸下巴,两眼眯起,笑得老奸巨猾:“蒋家人既已到了,也不好叫人家白来,该做什么继续便是。”

恽夫人一愣,忽然明白过来,暗赞元慈高明。为了元如意,田诺是无论如何都要嫁入元家的。不管怎样,先把婚事定下,免得今后生变。谅白家也不敢有意见。

白雁归藏于宽袖之下的手指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道:“大人,孝期定亲,只怕对族妹名声有碍。”

“非也。”元慈正色道,“这不是还没确认身份吗?总不好因未确定之事错过吉日,误我佳媳。”

白雁归心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元慈这么说,是向他,向白家表明郡守府对这桩婚事的态度。白家若是对田诺婚事有其它打算,那下一步,元锐调查董大郎夫妇回来,很可能就会出现证明田诺不是白家女的“证据”。

能不能带走田诺,全看白家对和郡守府这桩婚事的表态。

一瞬间,白雁归心里掠过无数念头,缓缓开口道:“大人考虑周全,雁归代族妹感谢大人厚爱。能有机会与大人结亲,白氏亦是三生有幸。”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是口头答应而已。

见他上道,元慈笑眯眯:“雁归客气了,现在想想,有烙字为证,小娘子多半就是白家女。既然父孝在身,不宜定亲,不如这样,先交换个信物,等出孝再谈其它。”

白雁归屈起的手指又是一动,面上一丝不露,应道:“好。”

破旧的骡车吱楞楞行走在颠簸的官道上,冷风不停地从车厢木板的缝隙中灌入。田诺瑟缩了下,将雪白的棉布斗篷又拢紧了些。

对面,少年如玉,闭目端坐,单薄的春衫一尘不染。

真是个怪人!田诺暗暗吐槽:从元家离开时,恽夫人极为不舍,要她把这些日子为她置办的随身衣物和首饰都带上,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白雁归直接一句“还在孝中,不能着色衣”推掉了;元锐听说了她的事,匆忙从军营中赶回来,叫了元家的马车要亲自送他们,他却冷淡之极,一句需避嫌婉拒了;甚至连践行宴都被他以她尚在孝期,不宜赴宴为由,无情地推掉了。

想到无缘的水晶饺子糯米糕香酥板鸭芙蓉虾,田诺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尤其对比此刻,她只能穿着他为她准备好的土布素服,就着白水啃着他买的白面馒头,坐上他另外雇来的漏风的骡车,一路颠簸着回白家村,当真是“无处话凄凉”。

田诺被颠得七荤八素,怎么调整姿势都不得劲。不一会儿她就觉得浑身疼痛,快要颠散架了,满脑子都是橡胶轮胎什么时候能出现?实在不行,有没有办法加个减震结构?或者找两个软垫子垫着也好。

正当痛苦,耳边忽然响起少年清冷的声音:“过来。”

田诺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少年再叫了一声,她惊讶,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白雁归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向她伸出一只手,白皙、纤长、有力。

田诺惊悚,这家伙想要做什么?

白雁归没有等到回应,又催促般喊了声:“诺诺?”他的声线干净而清冷,“诺诺”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喟叹,仿佛他早就呼唤过千万遍,亲密而自然。

田诺更惊悚了,只觉鸡皮疙瘩从脚底一直爬到了头顶,整个头皮都快炸了。这个称呼是她最亲的人的专属,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从白雁归的口中听到。

啊啊啊,他们俩哪有这么熟?

她张了张口,想纠正他的称呼,目光触到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微颤的睫毛,居然一下子不敢开口了。

“过来!”大概是等待的时间太长,白雁归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焦躁,忽地俯身,伸手一捞。

田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身子腾空而起,下一刻,落到了他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大腿上。

淡淡的皂角香气和少年温热的体温瞬间包围住了她。田诺目瞪口呆,浑身僵硬:她这是见鬼了?性情古怪,疑似有洁癖的白雁归白郎君,竟然把她抱坐在他身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疯狂的心跳,逆冲的血液渐渐平静。刚刚的疯狂是她的幻觉吗,还有那一声似乎含着无限痛意与绝望的“诺诺”?

田诺恍惚地看向白雁归,白雁归却再次垂眸,平静淡漠的声音响起:“所以,你的上臂外侧真有一个字纹?”

田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你先前并不确定?”

白雁归不置可否。

田诺越想越不对劲,字纹可以是巧合,后腰的胎记呢?“白郎君,”她看向白雁归,“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雁归却忽然开口问道:“你和元锐定亲没有?”

他连这个都知道?田诺吃惊地看向他,定亲的事还没公开,照理说不应该有人知道。

“已经定了?”白雁归眼底滑过一抹暗色。

田诺冷脸道:“与白郎君无关。”

白雁归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语音幽微:“最好没有,否则……”

“你说什么?”田诺没有听清。

“没什么。”他没有再说下去,闭上了眼睛。

田诺也没有追究,她的心思全被他知道她的胎记与烙字这件事吸引,追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白雁归闭着眼睛,温和有礼地道,“抱歉,我现在头痛得厉害,只怕没法马上回答你的疑问。”

田诺:“……”简直想把人抓起来狠狠地摇上一摇:这样吊人胃口很好玩吗?很好玩吗!可看着白雁归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她终究做不出这种事。气不过地将他叠放在床头的衣物随手一扫,盖了他一脸,这才心气稍平,不冷不热地摔下一句:“抱歉,手滑了。你好好养伤!”转身离去。

她没有注意到,背后,躺在床上的苍白少年拨去覆盖在脸上的衣物,再次睁开了眼,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任疯狂与黑暗再一次蔓延双目。

他回来了,回到了他和她还是最初模样的时候。真好!一切还来得及。

从香雪山庄回来后,元锐和田诺的婚事便提到了明面上。因田诺无家可归,甚至连生辰八字都不清楚,三书六礼无法按正常流程进行。恽夫人和元慈商量后,决定择一吉日,祷告天地,立下婚书,将聘礼礼单送到田诺手上。

蒋浩卿听到消息,自告奋勇,愿意充当田诺的娘家,方便订亲流程。他向来古道热肠,当日元锐和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再加上香雪山庄的交集,两人倒成了好友。

门口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大人,蒋家人到了。”

众人都是一愣,这才想起今日本是定好的蒋家接人的日子。恽夫人连忙吩咐胡妈妈道:“先请蒋家人在西花厅喝茶,我一会儿就去。”

等等,她忽然意识到,原身若真是白家的女儿?她岂不是成了白雁归的族妹?

田诺头皮发麻,随即安慰自己: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族妹,关系远着呢,应该不会有多少交集吧?

她不由看向白雁归。白雁归眉眼低垂,神色平静,无喜无悲,唯有偶尔扫过她的眼神,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光。

田诺摇了摇头:“不必看了, 我臂上确实有烙字。”

元慈道:“稳妥起见,还是验一验为好。”

田诺抿了抿唇,跟着侍女进了旁边的耳房。

胡妈妈在一边凑趣道:“这可真是是天缘凑巧,小娘子逃出时,偏偏遇到了白郎君,真正是老天有眼,可喜可贺。”

田诺却高兴不起来。老天有眼吗,她怎么觉得老天在逗她玩呢?她在拐子窝挣扎求生时家人在哪里?她被元家逼得别无选择时家人又在哪里?好不容易想通了,决定老老实实地嫁入元家时,忽然来一出身世大白的戏码。可照白雁归的说法,原身父亲亡故,母亲失踪·,就算知道了身世,她依旧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恽夫人猜测:“当初阿诺曾落入拐子手中,或者玉玦在那时候遗失了?”

田诺无法反驳。的确,她来时原身已经落入拐子之手,即使有值钱的东西,也该被拐子搜走了。

胡妈妈跟了过来, 说声:“田小娘子, 冒犯了。”捧起田诺的一只手,动作利落地开始卷她的袖子。

纤细雪白的手臂一点点露出, 现出上臂外侧烙下的饰着缠枝花纹的篆体“田”字。

白雁归道:“章家舅爷曾说过,礼十叔之女乳名中有一个‘田’字,自幼性情娇憨,不知世情, 礼十叔忧心她被人拐骗走失, 特意在她臂上烙下‘田’字。”

这倒是极好验证的。元慈对侍奉在他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款步走到田诺身边,柔声道:“小娘子, 请随我来。”

三人回到正厅, 胡妈妈对恽夫人点了点头。那侍女也向元慈行礼道:“小娘子臂上确实烙有‘田’字。”

那就是了,恽夫人道:“看来阿诺多半就是那个失踪的白家小娘子了。”

田诺却觉得古怪, 白雁归既然早知道她可能是白家女儿, 为什么当初在香雪山庄不说, 非要等到现在才说?她提醒道:“可我没有绿玉珏。”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不足过两天来看吧!  田诺摇摇头, 除了手上的雨花石珠, 原身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任何其它饰品。

出师不利, 白雁归的神情却丝毫未变,又问:“那田小娘子左臂外侧是否烙有字纹?”

田诺:“……”他不是明知故问吗?当初他不就是拿这个逼她去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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