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尽末

“你是……”虽然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近，但格奈乌斯依然认不出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是谁。

“欧文，吟游诗人欧文，我们曾经在独裁官奥卢斯大人的帐篷中见过面！《伟大的将军和七位武士》，这是我创作的歌谣，它现在一定在整个日落大陆广为传唱了吧。哦……关于独裁官奥卢斯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相信，众神会保佑他的……啊，他已经是众神的一员了，不是吗？”凯卢特人的语气时而亢奋时而悲伤，而格奈乌斯也终于想起面前的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到底是谁了，他正是在北方军团击败匈靼人的那天，由于身份可疑，被抓进中军帐篷的那位吟游诗人。

“我想起来……”格奈乌斯仔细地确认着吟游诗人的长相，迟疑地说道。

那绒羌人忽然退后一步，抱拳向格奈乌斯行礼，格奈乌斯不知那醉汉为何忽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但紧接着，绒羌人开口说道，“本人粗通剑术，今日有幸遇见共和国最强大的战士，看到先生今日也携带着武器，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教一番？”

(本章完)

“朋友！”欧文兴奋地拉着绒羌人的手，说道，“面前的这位可是在艾科洛共和国鼎鼎大名的格奈乌斯，整个共和国最强大的战士！我曾亲自为他写过歌谣！”

“哦？”绒羌人挑动了一下自己的眉头，一股酒气扑到了格奈乌斯的鼻子当中，“整个共和国最强大的战士？”

“没错！”欧文确认道。

其中一人正背对着他，格奈乌斯只能看清另一个人的面孔。那人是帕西亚人口中的绒羌，只不过，他的衣着打扮却十分特别。那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长衫，在漫天的黄沙之中显得十分扎眼，他衣服的材质是上好的丝绸，在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方形的玉石。他满脸通红，眼神涣散，好似刚刚饮用过酒精一般。那绒羌人留有一头淡褐色的长发，头发以竹簪束起，格奈乌斯从未见过这种发型。但最吸引格奈乌斯目光的，却是那人背后的两柄细剑，那两柄剑剑身细长，露出的剑柄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显然是工匠精心打造而成的。

“我从中原而来，在此与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相会，没想到却认识了你这样的朋友，看来我这一趟游历着实不虚此行。”那个绒羌人说得是珀息语，虽然带着口音，但格奈乌斯勉强可以听懂。只见那绒羌人一手捏拳，另一掌覆拳，并向他对面那人微微躬身，好似在行某种礼仪一般。

“你们中原的人难道都那么能喝酒吗？我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哈哈哈。”绒羌人对面那人笑着答道。

“您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已经是近卫军团的总指挥官了。”吟游诗人丝毫不给格奈乌斯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道。

“看来你认识这位朋友。”那绒羌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格奈乌斯的身边，“不知可否为我介绍一下。”

那人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从面相上来看显然是一个凯卢特人，不知为何，格奈乌斯总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人，但他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

“格奈乌斯将军！”格奈乌斯还在皱着眉头回忆的时候，那凯卢特人却忽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几乎一步便来到了格奈乌斯的身前，上下打量着格奈乌斯，随后继续说道，“没错的，你的长相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并不是中原人，只是个出生在西域的胡人。不过，若有机会，我将在中原亲自摆好酒宴等待你的到来。”绒羌人说道。

“我原本就是个游荡在世间的人，如果有机会，也很想去你口中的中原，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别的事情，珀息帝国有太多的歌谣需要我去记录。实在很遗憾，如果能和你一同旅游，一定会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只不过我可能每天都会酩酊大醉。”对面那人拍了拍绒羌人的肩膀，说道。

不知何时，格奈乌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马拉坎达的尽头，这座边城没有任何城墙防御，格奈乌斯望向前方，那里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戈壁滩，除了稀疏的骆驼刺之外，到处都是碎石。一阵风吹过，带起了漫天的黄沙，在风沙之中，格奈乌斯隐约看到了两匹马和两个模糊的身影。远处的那两人好像在高声地说着什么。

格奈乌斯有些好奇，一步步走了过去，距离靠近之后，他可以勉强看清眼前的场景了。

“醉着又有什么不好，那个时候人才会忘记所有的烦恼。”绒羌人也牢牢抓住了对面那人的胳膊，眼中满是不舍，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了在一旁观望的格奈乌斯。

“这位朋友，请问你有何事？”那绒羌人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格奈乌斯。

“啊，我只是刚刚路过这里，没想打扰你们的谈话。”格奈乌斯有些尴尬地用生疏的珀息语回应道，准备转身离开。这时，那位背对着格奈乌斯的人也转过了身子，那一刻，格奈乌斯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越是临近离开珀息帝国的日子，他的心里就变得越慌乱。就像维吉尔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倔强的人。现在，他即将为了自己当初对玛尔科夫的承诺去往一个从未听过名字的国度。

他曾是共和国近卫军团的总指挥，有着美好的前程，那时，共和国的每个孩子几乎都会唱那首赞誉他的歌谣，《伟大的将军和七位武士》，他自己便是歌谣中那七个武士中最伟大的武士。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他将像那些伟大的将军一样为共和国开疆拓土，他的名字也将载入共和国的史册，并被后人们歌颂。而现在呢？格奈乌斯就像一个可悲的流浪汉，游荡在这个世界的边缘，而一切都是因为他之前所立下的承诺。

但是就这么放弃吗，任由那名刺客回到凉州？任由共和国的子民称呼他为无法保护领袖的近卫队长吗？格奈乌斯不会这么做的，否则他也不会是格奈乌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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