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只鸟

……

小镇不远处的一处场地帐篷下。青虫终于得闲，在莉莉的招呼下躲在阴凉下吃饭休息。

才一上午的时间，整个剧组都知道了这个村头的杂货店里有一只特别能说话的鸟。

忽地，一个戴着太阳帽的中年小跑而来，右手中指与食指间夹着一根香烟，谄媚的脸颊上夹杂着一丝歉意。

“导演，怎么了？”

青虫放下手机，收敛笑意望向一手将她捧起来，还能客客气气说话的张均炜导演，就是玩笑话太多了点，什么叫亲自吃饭！

“你今天可能走不了了，最后一场戏，那只对戏的鸟儿给跑了，这一下子找不到能说话的鸟了，估摸着得拖好几天。”

导演伴着一身灰尘，也没架子，直接坐在地面抓耳挠腮。

“能后期配音吗？换只普通的鸟上去，明天应该就能调过来吧。”

青虫眉头皱了皱有些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寻找着办法。别说她还是张导捧起来的，就算不是也得客客气气的，这里头哪有自在人。

“那只鸟从开机找人教它两句话，这培养了好几个月，就为了一个真实感，咱们拍的是玄幻，后期加特效也行，但关键是没鸟啊。找只好看，有仙气，色彩斑斓的鸟难啊。”

说着，张均炜的对讲器响起了声音，他抓起便吼道，“我不管，那只鸟要是找不回来，你们后勤部的人全部滚蛋。”

“小青，这个工期紧，你怎么地也要在这多住两天，算是帮张叔一个忙了。”

嗓音瞬间轻柔下来的张均炜戏份十足，一点也没有精神分裂者的模样。

“导演，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有鸟，不过是只鹦鹉，能用吗？”

莉莉忽然插嘴道。

张均炜一听，才提起的心情又跌落到了谷底，摆了摆手叹气道，“不成，不成，鹦鹉太掉价了。咱买的那鸟尾巴羽毛一米二，体型也大，那个才叫仙气，霸气，懂不懂。”

“唉，说了你也不懂。”

“小青，你得帮张叔叔这个忙，顶多三天，成不成。”

青虫始终都面带着微笑，她拿过莉莉的手机，打开视频甜甜道，“张导，你看看嘛，就是这只。”

“不看，不看，几千块钱一只的鸟，个头还没台灯大，有啥用。”

张导撇过头，摆着手。

青虫不由摇了摇头，这张导也太可爱了一些，“张导，就看一眼，要是不成，我就等到你弄来新鸟，五天我都等，成不。”

一开始怕时间长了青虫不乐意的张均炜一听这话，咋呼道，“真的？”

说着便探过脖子看去，这一看，惊得他倒吸了几口凉气，“哟，这鹦鹉不错，这毛色好看……嘶，还会说骚话？”

张均炜傻了眼，鹦鹉都这么顽皮了，这主人得该有多么皮才能教得出？

青虫见着导演跟自己第一反应差不多，不由噗呲一笑问道，“导演，这只鸟加一点点后期能用的吧。”

“行是行，不过人家肯借吗？”

“这德行感觉不便宜啊。”

张均炜摸着下巴，这年代最缺的就是稀罕货。科技太发达了，各种基因鸟，只要你能想得出，愿意给钱花时间，只要三个月就能得到。

眼下这只能说会道的鹦鹉就属于稀罕货，钱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要不去试试看？”

青虫想了想补充道，“要是不愿意，或者超预算了，我就多等几天，不碍事的。张导，我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不用这么客气。”

张均炜一拍大腿，似是做了决定，“行，那回头去看看。”

解决了第一序列大事，没吃饭的张均炜肚子咕噜噜一通叫唤，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尴尬。

青虫微笑着起身相送，“张导，先吃饭，休息一会，下午我再领你过去。”

张均炜是个急性子，哪能等得了，“顶多十分钟，我吃完咱们就走。得赶紧的，场地不便宜，今天拍不了，就难约了。”

莉莉欢快大笑，“戏精鸟。不行，我要发微博，青姐回头给我转发一下，肯定能上热门。”

“小青，亲自吃饭呢？”

“电视剧吧，说话怪怪的，不像是正紧主人教出来的鸟。”

莉莉摇了摇头，反正她要是主人，肯定不会教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一口一个本鸟，忽地她急促道，“青姐，你听它说话的语气像不像古装剧里的大能？什么本宫……什么放肆、凡夫俗子之类的语气？”

被这么一说，青虫也眼前一亮，调侃道，“演戏鸟？”

“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

忍受不了那个打击的黑头扑腾着翅膀往外飞去，其实它也不知道等吸光周涛身上的灵气他会怎么样，不过要它吸，怎么都要百来年。

“黑头，你一天最多能吸几次啊。”

这全都是大嘴巴莉莉的功劳，都过了半天，她的这股劲还没过去，“青姐，这只大鹦鹉怎么这么聪明啊，好漂亮，好可爱啊。”

青虫放下勺子，瞥了眼捧着个手机傻笑的助理兼经纪人莉莉，想到那只鸟的神态，不由道，“是挺聪明的，说话太特别搞笑，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老人自言自语，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周涛嘴里塞饭。

半天没说话的鹦鹉俨然是一只废鸟了，摊开着一对翅膀不说，整只鸟就像是一个标本，趴在收银桌上乘凉，没有一丁点儿胃口。

周涛的脑海里歇斯底的呐喊着，简直就是绝望。他也没想过，由抗拒到被迫接受竟然只要这么一点点的时间。

不过相比能动弹，他还是选择后者，那个谁不是说过一句话嘛，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的周涛脑袋空白，想着的全是自己悲惨的未来。

猛地，他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黑头，你吸了我三年，我才能动两根手指头，那你要吸多久？”

十二点出头，一位年龄约摸六十岁出头的老人拎着个小饭盒来到了杂货店。

“小涛啊，你自己能吃饭吗？”

等了几秒，老人又道，“话也不能说啊，忒惨了些。我扶你起来，快点吃啊，还有人等着我打牌呢。”

“什么？本鸟是公的？”

“凤凰是母的？”

黑头如同一个小怨妇泼皮谩骂着，银钩一样的爪子不停的在周涛的肚皮上肆虐，嘴里不停骂道，“挠死你，本鸟挠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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