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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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林宏钰来说,失去奶奶是失去了最爱自己最亲近的人,而这么多年,安心语的陪伴,她又何尝不是最重要的存在呢。可是面对安心语的时候是无限的悔恨和自责,他知道不应该怪她。可是在现实面前,人永远是被情绪支配的,他幼稚的想这样来惩罚自己,他也幼稚的认为只有他离开才会让安心语慢慢放下,重新开始。

外面正在下着雨,安心语离开了林宏钰的家,走到楼下,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一直不都应该是最幸福的人吗。

她站在楼下,不想回家,安心文知道自己的姐姐去了林宏钰的家,拿着伞到楼下等着,看见自己的姐姐坐在地上哭着,在一旁静静的给安心语打伞,他小小的身躯第一次对林宏钰动手还是那次看到安心语拽着林宏钰的校服。可是这一次看着自己的姐姐这样,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静静的陪伴。他从小就一直崇拜着林宏钰,林宏钰的奶奶去世,他也心疼着林宏钰。可是现在,他最心疼的是自己的姐姐。

在陈曦撞到了赵茂文跟别的女生抱在一起后,在学校外面的甜品店,赵茂文看着陈曦终于鼓起勇气说:“陈曦,我没什么可解释的,你看到的就是事实,是我不对。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早就受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我想你自己应该有所感觉,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你,我承诺过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我没有做到,你给我的那个拥抱是我至今为止最大的感动,当时我就对自己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可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一辈子原来这么长,后来我们开始了恋爱,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几乎没有给我主动发信息打电话,你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你从来没对我撒娇过,也不粘着我,有的时候我连开句玩笑都很怕哪一句说错了伤害了你,你什么都可以自己做的很好,也从来不需要我帮忙,可是我是你的男朋友啊,你就不需要我吗,我是外人吗,你怕麻烦我吗?后来你越来越忙,我也越来越没有了耐心,其实我们早就意识到了我们已经走在不同的路上了,我说这么多不是为自己找借口,不管怎样都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

陈曦在赵茂文说这么长的一段话的时候都是一字一句的听的,没有喘息,没有打断,特别认真的听。陈曦笑着看着他,无所谓却又倔强的的样子告诉他:“一辈子那么长,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我今天也是来跟你说分手的啊。不用觉得抱歉,早该分手了却拖到现在。”

赵茂文看着冷静的陈曦说:“陈曦,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也没把我当过自己人,但是我又想这个问题可能你自己也不一定知道。”

陈曦没有再说话。

临别时,赵茂文说:“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不让我送你,怕麻烦我,在一起那么久也没送过你几次。现在分手了,我送送你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我想以后也没有机会了。”陈曦说让他送到车站就好了,在一起的时候不让你送,分手后更不会让你送啦。

赵茂文回到寝室,看到了陈曦进屋时掉在地上的纸袋,打开看是赵茂文以前说过喜欢的的一条围巾,他恍然知道,陈曦已经很尽力了,错的是他,但多年以后当他们经历过的人和事情更多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陈曦对于赵茂文称不上喜欢而是一份寄托。他给陈曦发了信息:陈曦,对不起。你活的太压抑太累了,也太小心翼翼了,祝你找到你真正的幸福也找到你自己。

陈曦简短的回复了一句:“嗯。”没有客气的回应他的祝福。

分手对于陈曦来讲并没有很痛苦,只是赵茂文的一番话深深的刺痛着陈曦,这是他压抑已久的一番话,这是陈曦慢慢发现自己问题的所在,只是这样被赵茂文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她坚强的听过之后也总会内心崩塌。

曾经的赵茂文看见当时弱小的陈曦,心里的保护欲得到了满足,而慢慢地接触和成长,陈曦变的越来越强大,陈曦的成长速度已经不是他所能比肩的,原来弱小是错觉,陈曦骨子里比谁都要强大,懦弱的一面是不会给赵茂文看见大,因为终究不是对的人。

当年陈曦对赵茂文的那个拥抱,不是在那一瞬间敞开了心扉,也不是陈曦对于赵茂文的承诺没有完成的原谅和理解,是她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生,她知道,即便是对于赵茂文的承诺她没有过回应,赵茂文这样一个一直都处在人生顶峰的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少年,在面对自己的一个承诺没有达到的时候是多么的羞愧,伤了少年的骄傲和自尊。她的拥抱可以理解为是善解人意的鼓励,也可以理解为原谅和理解的拥抱,更可以理解为接受你表白的拥抱。

只是赵茂文很久以后才懂。

分手这件事要趁早说,不能优柔寡断。以免耽误双方时间。

孝敬父母要趁早,要带父母去旅游也要趁早,陪伴父母要常做,这跟你给到的物质无关。时间等不起,父母的身体更等不起。

有梦想要趁早去行动,当你的责任越来越多的时候,你年轻时没有去实践的梦想,你现在可能更不会去实践,时间和金钱是你最大的压力。遗憾这个词是充满着无力感的。

有爱要趁早说,这个世界的变换莫测不是你一个凡人能追的上的。

大排档的桌子上,“安心语,我要为我自己活一次,我一直都想着努力挣钱,照顾好我妈,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我不想再委屈自己了。”陈曦一直以来都隐忍着,隐忍着自己的母亲对她严苛的爱,隐忍着自己的爸爸对她不管不顾。隐忍着自己的亲戚对自己冷漠。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开自己,抛下所有。陈曦一杯就下肚。

“陈曦,恭喜你,你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很压抑却要装作开心的样子,如今看着你这样真实,真的替你开心。”安心语喝掉杯中的酒。

“我不怪赵茂文,曾经的他阳光温暖善良,温柔体贴,现在的他也是如此,只是享受这种对待的人已经不是我了,所以他没变,是我变了,我变得强大了。”陈曦倔强的接着说:“我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很多的钱,可是我有了底气和安全感,我的安全感只有我自己才能给我自己,别人帮不了我。”不管这是她一时还是一世,有这么一刻就够了。陈曦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

“我这样一个摆脱自己精神牢笼的人,是没办法善良的委曲求全的,我是受不了一丁点的将就的,朱茂文他也该有他自己新的生活,他刚开始因为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到后来可能是因为可怜我而不选择分手吧。”陈曦接着说:“所以说人们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趁早分开,别耽误时间,赶紧去找对的人。”

“原来世界真的好大,走着走着就走散了,迷路了;这个世界又很小,每一处都有你忘不掉人的气息。”安心语说。

“祝贺我们都重生了。”安心语说。安心语跟陈曦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瓶。安心语仿佛看见了一个新的陈曦。而自己是破碎的。

安心语说,高中毕业之前,学校给我们组织的成人礼,那么正式,我们天真的以为18岁了就是成年人了,真正的长大了。我们那时自信满满的告诉自己我终于成人了,可是回到家,家长觉得你这个想法很无知。在父母的眼里,我们永远是孩子。后来我发现,人长大跟年纪无关啊,可能是因为一件事发生,也可能是因为一些人的离去。恰巧,我是同时经历了这两件事。

安心语心里的苦是说不出来的,心里的思念是不能说的。两个姑娘只能这样喝着酒,一个是为了庆祝,一个是为了彻底的放纵,而这两种都是悲痛。

成年人的世界是不管昨天你经历了多少痛苦,你都要在今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积极面对生活,并且还要面带微笑。

安心语跟陈曦一起去剪了头发,当做是重头开始的象征。

安心语毕了业,如愿的留在大连做了一名教师。陈曦毕业之前就签约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做着审计的工作。她是他们所入职最年轻的注师。

当初陈曦跟赵茂文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源于一个拥抱,赵茂文没有按照高三时候说的那样跟陈曦念一所大学,所以没有勇气联系陈曦。陈曦主动约了赵茂文,看着觉得亏欠自己的赵茂文,胆小的陈曦主动拥抱了他,陈曦当年的那个拥抱可能花费了自己18年来的所有勇气吧。

陈曦和赵茂文没有过剧烈的争吵,也没有过误解也就更谈不上恋人之间误解之后的和好这样的经历,因为陈曦太过懂事了,陈曦对待赵茂文没有依赖,也没有任何恋爱中的小女生的样子,赵茂文最初对待陈曦是充满着激情的,只是在面对永远这样理智没有热情的陈曦,赵茂文感到了厌倦,却又不主动说分手,或许是他懦弱的没有勇气说分手,也或者是舍不得分手,或是不忍心对陈曦这样一个女生说分手,只是后来的两个人也算不上是正常的恋爱了。

陈曦说她跟朱茂文分手了。大学的四年陈曦的变化是最大的吧,她在大三的时候就做了几家公司的兼职财务,用陈曦的话来说,她慢慢地感觉自己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慢慢的找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自信。她告诉安心语,当她自己慢慢变得强大的时候,没有了原来的自卑和不安,对一切不喜欢都有了勇气直接说不。只有自己的内心强大了才会真的强大,这是别人给予不了你的。

只是陈曦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内心的写照,可是她不管变得多么强大,她后来还是会发现自己的内心对一切美好的事物不敢去追求,她慢慢地发现自己性格跟健全人格的人的差异,庆幸的是她发现了自己性格缺陷的时候,她在痛苦过后坚强的走出来,她在不断的克服自己内心的障碍。这些都是她不幸福的童年带给她的伤害。童年带给她的创伤是要用一辈子来修复的。

陈曦跟赵茂文大一的时候在一起的时间还比较多,到了大二慢慢开始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月都不会见一面,陈曦自己也知道赵茂文的改变,他不依赖赵茂文,这一次是陈曦没有联系赵茂文就去他的学校找他,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撞见赵茂文跟一个女生在寝室里拥抱。

在安心语的心里,她没法面对林宏钰,也没办法面对自己,她把一切的过失怪在自己的身上,她比谁都恨自己。

奶奶的后事处理完,两个人没有再见过面联系过。有多爱就有多痛苦。都在等着分手的到来。仿佛这个时候谁先说分手,谁才是勇敢的。

奶奶过世49天的日子,林宏钰回了家,他知道安心语也会回家。

一个在楼下哭,一个在楼上哭不敢看向楼下的林宏钰,他怕自己忍不住。两个人的分手不止是四年的恋爱结束了,还是拔掉了深入骨髓的陪伴和依赖。人们往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毫无征兆的离开。有的时候先提出分手的人是更加勇敢的那个人吧。

安心语回到了学校,陈曦来找安心语,告诉她林宏钰作为交换生出国了。

安心语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要坚强,不能在他面前哭出来。她也事先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如果不是林宏钰先开口,那么先开口的也许会是安心语。可是,当林宏钰说出来的时候,安心语控制不住自己。她蹲在他面前,牵起林宏钰的手,几近哀求:“求求你别抛下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缠着你,我。。。”安心语第一次哭的如此绝望。

“回去吧!”林宏钰极力的挣脱了安心语的手,走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处理完一切,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林宏钰给安心语发了信息,让她过来。

“给奶奶上柱香吧!”安心语进屋以后,林宏钰只说了这一句话。上完香后,安心语也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林宏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他以前从来没有抽烟的习惯。

周六晚上,安心语硬是要林宏钰跟她一起去高中附近的书店买资料。就是因为这一次,两个人的命运改变了,林宏钰的奶奶因为心肌梗塞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对于林宏钰来说,从小被奶奶一手带大的他,只承认奶奶的家才是他的家,如今奶奶走了,是因为抢救不及时,他无法原谅自己,可如果不是安心语非要让他陪着去买书,如果不是两个人回家晚了一点。。。可是如果不是安心语他也不会回家,他知道以安心语的性格,一定会把所有的过错怪在她自己身上,她是痛苦的,可是他不敢安慰安心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能安慰她。他不敢再往下想。

“对不起。”安心语先开了口。

“不怪你,怪命吧。”林宏钰强迫着自己很冷淡。在看到安心语进门的那一刻他的心是复杂的,他想抱住他,可是他不敢,他都不敢看多看她一眼。怕自己会舍不得。

“安心语,我们分手吧。”还是林宏钰先开了口,两个人目前都无法原谅自己,在一起只会更加痛苦,这么多年的陪伴,这几年的恋爱,有多爱就有多痛,分手也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后来,林立阳说,林宏钰跟大家失去联系,再次见到他,他已经在投资界小有名声,喝醉酒后说林宏钰大学的时候那么拼命的学习考各种证书,终究是努力不白费。林宏钰说,“当时就想毕了业就有一份高收入的工作,然后马上跟安心语结婚,这样才会心安,要不然总是怕她被抢走,可是,最终却是我抛下了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林宏钰是苦笑的。确实是大学的时候安心语有个稍微多说几句话的男同学,林宏钰都会怕她被骗走。

一切都在美好的发展着,人的命运总是会有起伏,就像天气一样,不可能永远艳阳高照,也会有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安心语说马上就要开始实习了,求着林宏钰周末一起跟她回家,林宏钰只好答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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