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分离不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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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立阳说,林宏钰其实一直想去中央财经大学。他为了能离安心语近一点,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当正式的分数出来后,安心语说:“林宏钰,你这个分数真的可惜了,你考中央财经也没问题啊。”

林宏钰淡淡的说:“不可惜,去中央财经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是更好的选择,对于我来说,去大连是我人生的选择,再说了,大连也不差啊。”

陈曦无力继续跟母亲争辩,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下午,到晚上吃饭才出来。陈曦的世界是夹杂在光明与黑暗之中的,光明是她自己拼尽全力不断地挣脱着争取的,黑暗是她面对着自己的母亲时的无力感,可是站在她母亲的角度,她自以为牺牲了一切带给了女儿光明。她从来没想过她传递给自己女儿的是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她看到的也只是黑暗。她认为陈曦是她的女儿,她有权利来决定陈曦的人生。

人定胜天不一定可信,这个社会也一定没有绝对的公平,每个人的起跑线都不一样,只是这个社会缺少敢于创造敢于挑战的人,只是不去挑战你真的永远都活在你自认为不公平的世界,而挑战虽然不一定能得到公平,但是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这个社会终究是需要人来改变的。家长在引导孩子的同时就已经决定了孩子对这个社会的基本认知。

吃过饭后,陈曦妈妈叫陈曦到客厅沙发上吃水果,一改强势,问陈曦:“你爱妈妈吗?”

陈曦带了点不好意思的说:“爱。”毕竟中国人的家庭不会经常说出爱这个字。

陈曦的妈妈继续问:“那你爱妈妈多一些,还是爱你自己多一些?”

陈曦忽的眼睛像被火烤一样,喉咙发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我听你的,不报考医学院了。”这是陈曦的回答,这么一个问答决定了陈曦一辈子的职业。

陈曦是一个懂事的孩子,面对自己的母亲时内心强大的她不得不变的懦弱,她一整晚没睡觉,脑海中做了一个大学的计划,大一大二可以做家教老师和其他兼职,大三的时候可以做一些专业的兼职,早日减轻母亲的负担。最终陈曦报考了财经大学的会计学专业。陈曦选择麻痹自己,忘掉自己的梦想。陈曦的强大在于她可以选择性的忽视一些坏的,努力接受着现状。

隐忍是陈曦的代名词。她永远得不到鼓励和肯定,只有打击,她的妈妈觉得这是在锻炼陈曦的坚强性格,她永远在抱怨着陈曦不够完美,也许陈曦永远也不是她脑海中想象的该有的样子把。陈曦录取通知出来后,陈曦妈妈的朋友带着自己初中的孩子来家里做客,想让自己的孩子亲眼看看这个值得学习的榜样,一直在夸着陈曦优秀和懂事,而陈曦的妈妈却说,她有什么优秀的,都是应该的,要不是我平时对她的管教,她啊,早就学坏了。陈曦面对客人微笑的脸再也笑不出来了,回到房间,陈曦仿佛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她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不堪。

而陈曦的妈妈也许是内心的话,也许只是因为对待外人的夸赞说一些谦虚的话,而这谦虚是虚伪和过分的,也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大多数的家长在面对外人夸赞自己孩子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否认着别人的夸赞,再说几句挖苦自己孩子的话,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这对自己的孩子是一种伤害。

林立阳说,他心里的家在哈尔滨,大学以前不得已不跟着妈妈一起离开哈尔滨生活,现在他可以选择了,他说去那里陪陪自己的爸爸吧,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爸爸,去到那里离自己的爷爷奶奶近一些。最终,林立阳报考了哈尔滨大学的传播学。传播学是他为自己选的,他说他喜欢也适合。

几个人都根据自己的分数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了大学和专业。

安心语是最后一个得到的录取通知,所有的伙伴都陆陆续续的得到了录取通知,只有她还没接到,她变得不安起来,父亲告诉她:“你已经很努力了,不管考没考上都没关系,如果最后考不上,想复读也可以,反正不管做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你才十八岁,人生的路还有很长,而高考也只是你十八岁最重要的一件事,以后你的人生会有很多比高考还要重要的事,重要的选择。"安心语依偎在爸爸的怀抱里。林宏钰知道安心语情绪不好,叫她下楼散步,安慰她说:“我分析了一下你这学校这个专业几年的录取分数情况,你这分数录取绝对没问题,所以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安心语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因为她知道林宏钰一定不会骗她,他一定是很有把握才会告诉她的。在绝食了一天之后,开心的大吃一顿。

安心语得到录取通知后,安心语马上给林宏钰打了电话:“林宏钰,我太开心了,我考上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大连了。”

“哦。”林宏钰用冷漠的语气,掩饰着心里的激动。

陈曦在查到自己被录取的信息后,马上跑过去告诉自己的妈妈,陈曦的妈妈哭了出来,这是压抑已久的一种释放。

后来陈曦的妈妈说,陈曦考上这么好的大学,对于她来说是扬眉吐气,她可以在陈曦的爸爸爷爷奶奶面前抬起头,让他们知道,没有他们,她们母女也会很好。而事实是只要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问心无愧,心安理得,在谁的面前都可以抬起头。

朱茂文没有履行自己要跟陈曦考同一所大学的诺言,在现实和自己的前途面前,他去了比陈曦更好的一所大学。

虽然没有履行诺言,陈曦还是在高考后的暑假里跟他走在了一起。

只是赵茂文跟林宏钰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证明了一句话,真正的爱,是要用行动来证明的,往往也都是不声不响默默无言不求回报的,这样的爱也会自在和轻松。

五仁儿组合告别餐的时候,是在炎热的夏天,烧烤大排档,五个人都喝的很多,看着大家都趴在桌子上,朱雨坐在了林宏钰的旁边。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分别拿着整瓶的啤酒,喝了起来。千言万语,都在心底,两个人长期的较量和兄弟情都在这酒里。

朱雨去了北京的美术学院,他的父母早就在北京还没有限购的时候为他买了房子。她的父母早就为他考入美术学院以后的生活做好了准备。

安心语跟林宏钰走到小区的楼下,林宏钰站在自己家楼下,看着安心语上楼,安心语回过头看着他,又走了过来。

“林宏钰,终于有一次,我们不再是同班同学了。”安心语带着微醺。是啊,从幼儿园到高中,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

“那这一次,你当我女朋友吧。”林宏钰看着安心语迷离的眼睛。

“那你得吻我,我才能答应你。”安心语果然永远都是出其不意,虽然也有酒精的力量。安心语在月光下调皮的的样子,让林宏钰心动。

18岁的初吻,美好而又真实,仿佛天旋地转。

林立阳的继父跟妈妈一起送他上了哈尔滨的火车,姐姐送给他一块手表。火车行驶了几站后,林立阳在书包里发现了一封信,是他的继父写的。

立阳:原谅叔叔有些话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讲,只能用写信的方式。你10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你很顽皮,但是我知道你很胆小和脆弱。叔叔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面对那么小的你不知道怎样能跟你拉近距离,叔叔只能默默的对你好着,不管你犯多大的错误,叔叔都舍不得打骂你,怕在你本来就脆弱的心灵上造成阴影,后来,慢慢的你变的沉默寡言,在家里几乎很少说话,我在想你是不是一个内向的孩子,可那次家长会,你的班主任和各科老师说,你是班级里最爱讲话和打闹的孩子,叔叔不知道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你是不是错了,反而让我们之间有了距离感,你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完全的做自己。叔叔知道你更爱去你的爷爷奶奶家,你选择去哈尔滨,叔叔能够理解,只希望你寒暑假,长假期能够多回家陪陪我跟你妈妈,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你永远的后盾。你跟你的姐姐是我们家最大的骄傲。看着你们慢慢地长大成人还如此优秀,叔叔心里真的很自豪。祝愿你不管在哪里做着什么,都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你现在满18周岁了,是一个大人了,等你回来我们像哥们一样喝酒。

迟来的交流和爱的表达,让林立阳一个大男生在火车上哭成了泪人。有很多时候,父母表达出来的对子女的爱都是深沉的。误解之后的交流显得格外重要。

我们是在不断地理解和和解中成长,与自己和解,与亲人和解,爱人和解。

安心语跟林宏钰约定好大学毕业后再告诉家里人两个人恋爱的消息,所以两个人对待家里人还是处于地下恋的状态。

后来,朱雨去了北京以后给安心语写了一封信,算是对他青春期的暗恋做一个了结:“我喜欢你的那天,我们在操场等着做课间操,操场上放着周杰伦的浪漫手机,10月份的天气开始寒冷,你甜美的笑让我觉得是在春天,没转班的时候,我下课总是假装不经意的路过你们班,就为了多看你一眼,课间操的时候也总是寻找你的身影;后来我为了你转班,最开始的时候假装不看你,但是我的余光里全是你;你踩到了我的白色帆布鞋,用白色粉笔给我擦鞋的时候,那是我长大以来心跳最快的一次;为了你我经常装作早餐买多了吃不下给你;为了你,我去综合办公室偷你的歌词本;为了你跟主任顶撞;我最幸福的时刻,是我借给你校服,我感冒了你给我接热水陪我在医务室待的那两节自习课,我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夕阳洒进来,你坐在床边看着书,那时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我多希望我能一直感冒下去,其实我是装病;你给我洗的桌布,我趴在桌子上都觉得是幸福的味道;我期待串座位的时候,我们变成同桌;我喜欢画你趴在桌子上睡觉时的样子;为了你,我排一天的长队去给你拿周杰伦的签名专辑;为你做任何的小事我都觉得是幸福,却发现你有什么事第一反应都是让林宏钰帮忙,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你的那个微笑,你是对着林宏钰笑的,我没有偷来的歌词本,最后是林宏钰给你要回来的,林宏钰那个家伙永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他为了你做尽了温柔事,他不经意对着你笑的时候真温暖啊,有时候真想揍他一顿。你可以为了林宏钰给你所谓心仪很久的江柏秋泼一身冷水,那个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吧。我青春里最美丽的女孩,下次相聚,我们还是兄弟。

五仁组合各自走上了人生新的征程,分离不散伙。

“你自己对医生都是另眼相看的,你自己内心里难道不崇拜那些做医生的吗?为什么就不能让你的女儿也当一名医生呢?我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你还太小,你也许现在是一时喜欢,但是你不懂什是适合的,我是过来人,我有经验,你是我女儿,我不能看着你走弯路,你不适合当一名医生。”陈曦的妈妈斩钉截铁。

“你去读医学院,最起码要本硕连读,等你毕业你还得托关系花钱才能进医院工作,你以为社会像你想象的那样公平吗?到时候你连工作都没法找,现在各种医闹不说,医患关系紧张,当医生的压力有多大,你能承受的了吗,你一个女孩子念一个财务专业,毕业之后当一个会计,天天坐办公室,不用风吹日晒的,熬几年再当一个财务总监,你这一辈子都有保障了,会计都是越老越值钱的。”陈曦的妈妈想以她自己的局限理解来决定陈曦的人生。

“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道听途说的社会阴暗面想象这个世界,不是什么都要托关系花钱的,我可以努力学习专业,实习的时候好好表现,如果不能留在我实习的医院我也可以有机会去别的医院,你能不能不要拿你们那个年代的眼光看待现在的社会发展了,女孩子就一定要坐在办公室里吗?”

“我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如果你不报考财务专业你报考一个师范院校也行,小女生,这两个职业都很好。”陈曦的妈妈一如往常的强势。

在估分后报考院校专业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们只知道学习,考高的分数,但是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梦想是考入大学,那考入大学以后呢,没有人告诉他们要怎么做。填报志愿时,同学之间都串来串去找同学商量着自己的去处。

安心语五岁的时候,有亲戚来家里做客,问她,以后想做什么,安心语嘟嘟嘴的小奶音说:“我要当老师。”所以从小到大,她脑子里一直都说,要考师范院校,做一名老师,估好了分数以后,她参照着学校发的各大院校近几年的招生专业和分数线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她在等待林宏钰的志愿填写,他知道林宏钰要报考金融系,但不知道会报考哪个学校,如果林宏钰报考中央财经的话,以她的分数线报北京的师范大学只能是二本,安心语串到林宏钰的前座回过头看着林宏钰填志愿,想知道林宏钰的决定。

“你不赶紧填写志愿,瞎晃什么?”林宏钰问。林宏钰也是等安心语最后的决定,要根据安心语的志愿填自己的。他的志愿填写表上跟安心语一样只填了自己的名字。

18岁的林宏钰,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人生的选择这几个字,安心语也没有听出来格外的意思。多年以后,她才懂。

陈曦不像安心语,她虽然一直活在一种不安全感的世界里,她的思想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她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医生。可医学院要读五年,要晚一年才能工作挣钱,母亲让她报一个财务专业,因此母女俩又发生了一次争吵。

“考不上,正好我在大连回家看我奶奶还能方便些。”林宏钰面不改色的找着理由。

“哦,那我填大连的师范大学了。”安心语飞快的跑回自己的位置,填了大连的师范大学教育学专业。

“你想填哪个大学啊?”安心语问。

“你呢?”林宏钰反问。

华姐想让大家记住自己的初心。

毕业照的时候,五仁儿组合约好7年后回到这里照一张合影。因为听说人的细胞七年会更新一次,变成全新的一个人。也许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言。一个小小的传言,相信美好的人自然会往好的方向想。很多时候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对一个新的信息有一个什么样的理解。其实人,想要变成全新的一个人,只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心理上的改变,而不是躯体上的变化。

“我综合了一下,我这个成绩报辽宁师范教育学是正好了,也离家近一些。”安心语老实的回答着。

林宏钰听后,马上在自己的第一志愿上填写了大连的财经大学的代码和专业名称。

“你怎么没写中央财经啊?”安心语小心翼翼的问。

高考分数出来后,最后一次班级人员聚齐的时刻,华姐说了这样一段话:“这是我们全班55个人最后一次聚齐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聚齐这么多人了,在我的眼里,你们每一个人都特别可爱,我们是师生也是朋友,我对你们严厉,是想让你们有一个自律的学习生活和状态,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有心动的男生,也会涂漂亮的指甲,也想染着异样发色的头发,梳着奇怪的发型,化着不成熟的妆,为了臭美也不愿意穿厚厚的秋裤。虽然现在你们可能不懂,但是当你们经过了学生时代,你们成长了成熟了就会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最好看的发色是黑色,不用化妆就很动人。你们现在的笑是就最真实的样子。你们所展现出来的都是你们对未来的态度。其实,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希望大家永远记得三年五班54名同学组成的大家庭,愿你们今后的人生,可以走遍千山万水,享尽人生百味,像歌词说的那样归来依然是少年。最后说出了她的祝福:“祝愿你们有一天不会恍然发现,你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早已经过去了。

华姐说这段话的时候,有很多学生都不舍的哭了,但是,他们真正体会到这段话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最后华姐在班会上布置了她作为班主任最后一个课堂作业,与自己对话,可以是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也可以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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