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破人亡
“驾！”她喊道，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什么也顾不得了。如果没有了家，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李凌云不敢想。
远远的，李凌云就看见了自己的府邸，那座原本气势恢宏的府邸，现在却如同遭了匪徒洗劫过一般。
李凌云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白了脸。那个手里还抱着一叠新衣服的，是侍女芙蓉，李凌云刚刚许诺了，再过几天，等她满二十岁，就放她出府去，嫁给李管事的大儿子做媳妇。
那个躺在芙蓉身后的，是刚调到她院里的小丫头莲蓉，芙蓉的妹妹，才调来不到一个月。李凌云闭了眼，她仿佛又看到了小丫头莲蓉那机灵可爱的模样。
她说，等姐姐走了，我要做你的一等大丫头，好不好？
李凌云睁开了眼睛，望着安静的躺着的小姑娘莲蓉，哽咽着说了声，好。她握紧了剑，朝里面继续走去。
孙姨娘抱着一个小女孩，在路中央蜷缩着，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了。那孩子被她抱的紧紧的，压在身下，只露出一只细嫩雪白的手臂来。
那孩子，是孙姨娘的孙女儿，李凌云的侄女，李娇容。
孙姨娘？李凌云唤了一声。再也不见了孙姨娘那尖酸刻薄的模样。李凌云红了眼睛。她顿了一下，继续朝里面走去。
一路上，没有看见朱姨娘，也没有看见李府三爷李孝义和孩子李建。不过，大约情形也比孙姨娘好不到哪里去吧。不见也罢。李凌云闭了眼。
烟，越来越浓。
里面传来了东西烧焦的味道，伴随着木头被烧的炸裂，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李凌云踏进了祖母的居所，看到了满目的红光。烈火，把整个天空都映红了。
李凌云呆呆的站在门外。眼泪，哗啦啦的从她的眼睛里往外涌，止都止不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李府满门忠良，为朝廷尽忠了大半辈子，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萧景宁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他一把拽住李凌云，说道：“凌云，不要看了，快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李凌云转过头来，努力想摆出一副笑的模样，可是，她的眼泪却仍旧在凶猛的往外流。
“景宁，你来了。”李凌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一面流着眼泪，说道。
“凌云，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萧景宁扯着李凌云的袖子，吼道。
李凌云摇摇头，说道：“景宁，竟然没把你牵扯进去。”
萧景宁焦急万分，拽住李凌云往外拖，一面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我！先把你自己顾好再说！”
“到底是谁告的密？告诉我。”李凌云甩开了萧景宁的手，眯起了眼睛问道。
萧景宁一愣。
“谋反的事，我只跟你说过。”李凌云又说。
“凌云，你在怀疑我？”萧景宁的心里凉凉的，不是滋味儿。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只在你这里，会留下蛛丝马迹。”李凌云说道。
“凌云，你怎么会这样怀疑我！我们相处了几十年，我的为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萧景宁又急又恨的说道。
“你越活越胆小，我知道。你顾虑重重，牵挂太多，我也知道。所以，你不想起事，我能明白你的苦衷。
可是，我呢？你以为，我就没有家人，没有要在乎的人了吗？！”李凌云望着萧景宁，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憎恨。
“凌云，真的不是我！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萧景宁吼道。
她握紧了双拳，提着剑走了进去。
前院，花丛里，道路上，拱门旁，都躺着尸体。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然后从他们的身上流了下来，浸红了身下的土地。
小武？李凌云颤抖着，看向了其中一个侍卫，问道。
团子？她又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人。没有人回答她。
“我没事儿。”萧景宁躺在地上，一面喘着气，一面说道。他揉着肩头，一面从地上爬了起来。
“凌云，等等我！”他朝远处即将消失在山坡那头的红色身影喊道。
萧景宁拽了那匹红马“逐风”，抬脚跨了上去，双脚用力一蹬，拽紧了缰绳就朝着李凌云离开的地方飞驰而去。
李凌云跳下了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府邸的朱红色大铁门敞开着，有几名侍卫横七竖八的躺在大门口，还有一名横趴在门槛上。他们都身中数刀，战斗到最后一刻才死去。
还有个腿脚不便的老婆婆，因为着急要躲开横冲直撞过来的马匹，崴了脚，坐在地上哭泣咒骂。
李凌云驾着马跃过了老婆婆，回头看了一眼，就又转过头去。
“凌云，等等我！”萧景宁一面驾马狂奔，一面对着李凌云的身影喊道。可是李凌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进了城，一路上横冲直撞。李凌云从来没有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像今天这样驾马狂奔。只管速度，其他一切都顾不得了。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处传了过来，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吐出一口血来。
“献王世子，你怎么样？！没事儿吧？”侍从李连慧忍着痛，爬了起来，朝萧景宁问道。刚刚那一蹄子，几乎都让萧景宁承受了，他只不过是被萧景宁带倒在地的。
街上，李凌云飞奔过的地方，处处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前面，一个推着小货车的卖货郎正好迎面赶来，李凌云躲闪不及，纵马从货车上跳了过去，然后又飞奔了起来。
卖货郎受了惊，一个躲闪不及，推着货车撞上了对面卖瓷器的货摊，车翻了，车上的东西横七竖八的散落了一地。瓷器摊子也砸了，罐子瓶子碎了一地，到处堆满了碎片。
第12章家破人亡
萧景宁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凌云竟然真的会那么狠心，从他的身体上踏过。
被马蹄带倒在地的那一瞬间，他只感到了从未遭受过的巨大的冲击力，饶是他有几十年的功夫底子，也敌不过那骏马的一蹄子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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