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斯是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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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街上逛了逛后,尚锦葵带着九儿便往城东走。可是走了半天,却仍旧是见不到什么一棵桂花树,尚锦葵几乎要怀疑,不是九儿骗了她,就是贺兰靖骗了她。

尚锦葵拦住一个挑着担子卖菜的大娘问道。“大娘,请问这附近有一家姓贺兰人家吗?他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

那大娘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没见过。”

况且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去一个陌生男子的家里实在是不恰当。

尚锦葵咧嘴一笑说道。“不怕不怕,我没那么讲究。”说着,尚锦葵提着东西便往前走。

贺兰靖看着疾步往前走的尚锦葵说道。“尚小姐,不是那边,方向错了!”

原以为贺兰靖说家境不好,十分简陋是客气话。等尚锦葵到了,才知道原来贺兰靖一点都没夸大。

三间茅草房,房顶上的草长得十分的茂盛。墙壁斑斑驳驳,看着十分的老旧。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把整个院子遮了大半。

贺兰靖脸有些红,说道。“尚小姐见笑了。”

尚锦葵道。“没有啊,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这棵桂花开得真好。”

见尚锦葵并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贺兰靖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招呼道。“尚小姐,里边请。”

尚锦葵说道。“你不必这样客气,叫我锦葵就好了。锦葵,就是田边常见的那种会开花的野草的那个锦葵。”

贺兰靖笑道。“我认得,开的花非常好看。”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靖儿啊,是你回来了吗?”

贺兰靖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应道。“娘,是我回来了。”说着,贺兰靖已经走了进去。

尚锦葵跟在后边也走了进去,那屋内是些竹子做成的桌椅板凳,虽然并不精致,但是看起来也并不粗制滥造。家具摆设简单,可是很干净整齐。

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棍慢慢的走了出来。贺兰靖忙去扶。那老太太见到尚锦葵的时候,那浑浊的眼珠打量着尚锦葵道。“哟,靖儿啊,你今天还带朋友回来啊?”

尚锦葵有些紧张,要是她不喜欢自己怎么办?她一直都听说,其实农家的婆婆看中的并不是长相,她们喜欢干活利利索的。

贺兰靖说。“娘,这位就是我说的,买我折扇的尚小姐。”

老太太哦了一声说道。“哦,怎么这幅打扮啊,我还以为是个哥儿呢。不过,多亏你傻,用十两银子买了我儿的折扇,我老太婆才有银子抓药,这些天啊,才能起来活动活动了。”老太太心道,有钱人家的脾气摸不准啊,一把扇子竟然能值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可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年的嚼头。而且是可以顿顿吃肉了。

尚锦葵。“……。”她能说什么?好吧,她就是傻。

贺兰靖十分尴尬的喊道。“娘……。”

老太太。“得了得了,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去了。”

贺兰靖不可能让老太太去做饭,那眼睛不好,腿脚不方便。他忙把老太太扶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说道。“娘,你还是在这里坐一下,饭马上就能好了。”转过头,他又对尚锦葵说道。“尚小姐,麻烦你陪着我娘一会儿,我去做饭。”

尚锦葵点点头,她还没下过厨,她不知道怎么做饭。她怕自己帮倒忙。

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老太太忽然道。“这个哥儿,你多大了。”

尚锦葵说道。“大娘,我是个姑娘。”

老太太哦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多时,老太太睁开眼睛问道。“你这个哥儿,你多大了。”

尚锦葵嘿嘿两声说道。“大娘,我是个姑娘。”难不成是脑子糊涂了吗?怎么总是这样问?一刻钟不到,老太太问了五六次。尚锦葵有些沮丧,她拉过九儿道。“九儿,你在这里陪大娘,我去厨房帮忙。”

九儿叹了一口气,小姐虽然是庶出,日子过得也并不大好。可是再不好也比这里的好。

尚锦葵进了厨房,闻见一阵香甜。她走过去问道。“贺兰公子,你在做什么?好香啊,和院子里的桂花一个味儿。”

贺兰靖笑道。“就是我用院子里的桂花制成的,你来喝一点。我家没有上好的茶叶,只能用这个来招待你了。”

眼睛笑成月牙的模样,尚锦葵接过土陶的杯子喝了一口,刚喝进去便一口喷了出来。“啊,啊,好烫好烫。”那舌头估计是要熟了。

贺兰靖忙递过去一杯凉水道。“都是我疏忽了,这个是才泡的。”

木着舌头,尚锦葵说道。“没有,是我自己没长脑子。”

将泡好的茶凉着,给外边的两人端了两杯出去。尚锦葵又进了厨房,看着贺兰靖有条不紊的做饭,尚锦葵心里只觉得暖暖的。她蹲到灶台前说道。“贺兰公子,你教我烧火吧。我不大会做饭,但是我想帮你。”

贺兰靖说道。“锦葵,你还是先出去吧,厨房里容易弄脏衣服。饭等会儿就好了。”

尚锦葵摇着头说道。“其实我想学着做饭。以后我想做饭给你吃。但是我也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急不来的,我先从烧火做起。我很聪明的,什么东西只要一教就能会的。”

手里拿着的菜掉到地上,贺兰靖一时脸通红,她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过低着头认真的往灶台里添柴禾的人并没看见。回过神后,贺兰靖说道。“锦葵,你,这样的话,你可曾说给别人听过?”

尚锦葵仰起头,那原本白皙的脸被火烤得有些红,脸颊上一抹锅灰,她问道。“什么话?说我很聪明吗?在我娘面前说过。”说完,便很认真的盯着灶台里的火。

哎,贺兰靖心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一个寒门子弟,怎么期待着她一个富家小姐能看上自己。他时常在想,也许她喜欢自己,不然为什么总来找自己,可是又在想也许只是因为自己救过她。挥去脑海里乱糟糟的东西,贺兰靖继续做饭。

尚锦葵上前帮贺兰靖提着菜说道。“贺兰公子,我帮你把东西拿回去吧,你看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挺辛苦的。”这样一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贺兰公子的家里了。

贺兰靖说道。“那个,尚小姐,在下的家里实在是简陋得很,怕唐突了小姐。”

尚锦葵回头,看见贺兰靖手里提着菜,肩膀上还扛着米袋子。尚锦葵脸上有些红晕,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贺兰公子,真巧啊。”

贺兰靖也说道。“是啊,真是巧啊。”

一旁,九儿木呆呆的站着,小姐和贺兰公子真是的。明明小姐就是故意来找贺兰公子的啊,说什么真巧。

“九儿,这些日子你可出门抓药的时候,可遇见贺兰公子了?”尚锦葵问道。

九儿一边给尚锦葵抹药一边说道。“遇到了,贺兰公子还问我怎么不见我你呢。不过我没把小姐受伤的事情说给贺兰公子听。贺兰公子让我转告你,八月的时候他要参加科考,不会在街上摆摊卖画了。”

尚锦葵哦了一声,问道。“他可曾说到哪里可以找到他?”

竟然没有吗?可是再走下去的话,都快要到郊外了啊。

正当二人打算回去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说道。“尚,尚小姐?”贺兰靖远远的看见二人,还以为看错了呢。

街上人来人往,尚锦葵主仆二人被淹没在人群里,没谁会去注意两个穿着普通的小厮模样的人。尚锦葵从身上摸出来几个铜板,买了一包栗子,主仆二人一边走一边吃。

忽然,尚锦葵感觉像是有谁在看着自己,她抬头四处看了看,却又什么都没看见。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九儿心道,小姐猜得可真准,亏得她问了一句。她道。“贺兰公子说,他住在城东的如意巷,院子里有一棵老桂树的就是他家。”

尚锦葵心里一喜说道。“九儿,收拾收拾,咱们出一趟门。”

九儿手一顿,说道。“是药铺的老板送的,说我在他家抓了那么多的药,就送我一瓶外伤药。听老板说,这药十分的好,用了后不会留疤,还说用完了让我再去拿。这药已经是第三瓶了。”

尚锦葵闻言,让九儿把药给她,只见那白色的瓷瓶里装着些晶莹剔透的药膏。她拿着闻了闻,透着些香气。九儿虽然不算笨,可是脑子也够简单的,随便什么人给的药都能用吗?所幸这药用了那么久没什么不好的反应。

九儿不大愿意去,她说道。“小姐,你这伤才好些了,怎么要出门?”

尚锦葵手里把玩着一个荷包, 那荷包上绣的一对鸳鸯。这个可是已经绣好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送出去。她现在已经决定要嫁给贺兰靖了,现在自然是要送定情信物去的。

爬上小院墙根那棵树,轻松的跳到围墙上,又顺着小院外的那棵树爬了下去。很久都没出来了,出了那牢笼,整个人都舒服很多。等九儿也下来后,两人牵着手往大街上跑。

何氏倒也不找尚锦葵母女两的麻烦,许是在忙着尚瑾瑜出嫁的事情。一晃十来天,尚锦葵和她娘倒也清净。

身上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脱痂,露出些粉色的嫩肉来。九儿拿着一瓶药说道。“小姐,我来给你擦药。”

那药擦在身上凉凉的,挺舒服,尚锦葵不禁问道。“九儿,你从哪里找来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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