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劝国立
“公正，严明，好学，严谨，寡言。”
这几个字，总归起来，就是四个字：多做少说。
而且张禄身在风雪盟，看多了那些妖孽，对自己知道的东西并没有多少的优越感，反而是越来越谦逊，他读的是古人书，所以做的是古人事。
所以他来到了风雪盟。
让他这么选择的原因是风雪盟中，有一藏书阁，里面有目前为止风雪盟能搜集到的一切书籍，千年的时间，让整个藏书阁变得书香扑鼻。
最关键的是，张禄没有忘记他父母说的话。
光宗耀祖，就是张禄最期盼的！
他希望借着风雪盟整个平台，让全世界都听到他的声音，他希望他的父母在九泉之下，能亲眼看到他儿子能光耀门楣！
现在，华寂给了他一个机会，就看张禄能不能抓住了。
“这下，算不算是真的跟风雪盟绑在一起了？”
“废话，不然你还想去哪儿？”
张禄沉吟片刻，道：“原本我想着，在风雪盟读完书，就拜与帝王家，现在想来，风雪盟更需要我。”
“帝王家？真的那么诱人？”
张禄摇头，道：“诱人，官威加身，皇气笼罩，金银财宝，每一个都会让人趋之若鹜。”
“那你现在怎么想？”
“现在想来……风雪盟难道不也是个朝廷吗？”
说到这里，张禄神色带着一丝期盼，他特别喜欢华寂说出那句话，别说他，就连苗可淼，袁和，整个风雪盟弟子，都希望他说出那句话！
他张禄自认为学识浅薄，这么长时间，也只是将藏书楼读完一半而已。
这一半的书，平常人四十年都读不完，而他只用了四年。
其实在他读完这半个藏书楼后，就可以自立门户，或者拜入朝廷，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在等，等风雪盟成为朝廷的那一天。
这样他的抱负才能实现，朝廷谋士众多，就如密林，想要脱颖而出，谋术只是一部分，还有人脉跟金银。
这些，他都没有！
华寂放下手中的酒壶，看向了张禄，轻声问道：“是谁让你说这些话的？”
张禄抿着嘴，不言。
华寂摇了摇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娘？还是下面的家主，堂主。”
“盟主……”
没等张禄接着说，华寂就打断，沉声道：“不必多言，这事不要想，自立门户，现在的风雪盟还做不到，就算做到了，也不能立国。”
“禄……不明白。”
“立国之后，面临的就是庞大的朝廷，说不定北荒会跟着华都联手，先将这个新生的婴儿扼杀在摇篮之内，这样他们就会少了一个逐鹿者，可你知道，如果这样，会死多少人吗？多少百姓，弟子会死？”
张禄面无表情，淡淡道：“为王者，都是踩着无数血骨，伴随无数牺牲。”
“我不能冒险，这话以后休要再谈！况且我也不想当皇帝！”
见华寂动怒，张禄还不死心，道：“华都跟北荒之间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他们不会联手对付我们，甚至都会干瞪眼，希望对方先出手，随后他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华寂嗤笑一声，眼中闪着寒芒，道：“你以为这华都还是以前的华都？！你以为那华向朝凭什么当上皇帝？你以为刘尹川是个傻子？！不是！华向朝肯让自己兄弟尸骨挂在北荒城上，就说明此人心狠手辣，心性薄凉，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会不惜一切手段！”
张禄哑然，可他还是想争取一下，还没说话，就被华寂沉声打断。
“张禄！我看上的是你的才华，你的谋略，你的寡言！不是让你劝我立国！这些事以后不许在谈，立国之事，除非华都换皇帝或者我不是盟主了！”
张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只知道华寂最后的一句话，那言语中的坚决让他有些自嘲。
忽然，他的面前走来两道人影，其中一个问道：“张禄，怎么样？盟主怎么说？”
张禄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说，拒绝了，这个立国一事啊，没戏。”
“哎，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娘们儿还怂恿我，估计我去问盟主他就一剑砍过来了，这样你就可以借盟主刀杀我了是吧？”
“呵！你脑子蠢，被杀怪得了谁？”
这话引起了袁和的怒火，他狠狠啐了一口，道：“呸！臭娘们儿，在盟里我杀不了你，只要你离开着风雪城，老子就宰了你！你们这一脉，都是贱人！贱人就该死！”
“这是我们苗族的传统！”
“传统？！狗屁的传统！他娘的，谁的传统让家族女子跟个母狗一样，四处找男人，生下孩子后又踹走男人！这种家族存在有何意义？要不是小姐警告过我，老子早就端了你苗家！”
苗可淼已经习惯袁和的粗鄙语言了，她没有动怒，只是冷笑：“袁和你说话可真臭，臭不可闻！而且粗鄙，你这种人这辈子都别想娶到婆娘！”
无依无靠的他并没有伤心多久，他不是那种只会沉浸在悲伤中的人物。
张禄的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有出息，不谈天下皆知，最起码也要是一个镇上的有名人物。
他的身世华寂查过，他十岁就离开家门，背上行囊四处求学。
在那个时候，他镇上的教书先生就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所以张禄才不得不出门游学，他走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过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二十几年的时间，让张禄变得沉默寡言，只有在当先生的时候，他的口才与才华才会展现。
可当他游历归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来的小镇已经消失，战火的荼毒让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曾经熟悉的人已经消失。
华寂嘴角上扬，笑道：“听你这话怎么感觉有些怨气啊。”
“怨气没有，禄说的是实话。”
“得，那第三件事，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事。”
谦逊严明，也是张禄的优点之一。
盟里不是没有比张禄聪明的人，只是这些人，不是练功就是喜爱别的东西，他们的聪明，都体现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很少有人真正的热爱书，热爱出谋划策，而张禄却是这种人。
“这我知道，可那是以前了，老张，你得看清形式，书里的东西固然可贵，我也知道你喜欢读书，可书的天下始终跟这现实中的天下不一样，前面是死的，而后者，则是风云变幻。”
张禄思忖片刻，脸上带着动容，不过他却没有立刻拜服，而是小心问道：“既然盟主如此高看我张禄，那张禄再拒绝就是矫情了，只是这谋士之位，盟里比禄优秀的人不知道多少，为何盟主偏偏看上了我？”
滑落，张禄神色一凝，他听得出，面前的少年有了一些想法，需要他来参考，但这种事情，他能做到吗？
他之所以能说出那些话，是因为在教书后自己细细琢磨而出，并不像那些谋略近妖的天才。
华寂叹了口气，道：“先不说这个，盟里的两大派系你怎么看？”
“这个盟主应该问轩辕，不该问我，我只是个教书先生。”
“盟主，是要重新洗牌吗？”
华寂摇头，笑道：“不是，激进与保守，新与旧，都是阴阳，缺一不可，有时候我们的确需要保守，但有时候却要激进，不然这偌大的风雪盟，不就变得人人可欺了吗？”
“没有人敢欺负风雪盟。”
“是，想到获得什么，你就要付出什么。”
“但这个也太惨了，简直是单方面的受虐啊。”
“风老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受这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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