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地狱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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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幻觉,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那周晓琳怎么也会看见?

“你自己能走吗?”我问。

周晓琳没受伤,只是手脚无力,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着。我让她趴在我背上,背着她往回走。

“不好了,晓琳姐这是打摆子了!要赶快送到卫生院去。”

我问:“咱们走了多长时间了,应该快回村子了吧!”

我记得过来走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现在也往回走了三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看见村子。

李河的脸色很为难,嘀咕说也应该快到了。

我毛了:“兄弟你不会带错路了吧?”

“我记得这么走的啊。”

忽然,李江指着前面说:“你们看,那不是我们李家的阴栈吗?”

我顺着看过去,妈的,那不是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见的两盏灯吗?合着走了半天,我们又绕回来了!

我道:“妈的,要不是看你一拳就会嗝屁,我现在真想给你一拳,你这带的哪门子的路啊,我闭着眼睛走都比你带的快。”

李河哭丧着脸:“我也不是故意的。”

看他这丧了吧唧的样子,我有不好意思跟一个孩子太计较,只好摆了摆手表示算了。天也已经快亮了,反正李国利也走不动了,不如再等等。

我让李江和李河照顾好伤员,自己去附近捡了一些枯枝,还好多年抽烟的习惯,我随身带打火机。谁说吸烟有害健康的,我看吸烟有益生命。

大家都累坏了,被李海附体的李国利还有周晓琳的情况看起来都不太好,李国利失血过多,嘴唇白得像是死人一样。周晓琳也好不到那里去,一个劲儿地颤抖,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

我看着燃烧的篝火,说:“现在反正我们哪儿也去不了,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李海,你趴在我的背上一直想干嘛?不会真以为我和你女朋友偷情吧。”

李海痛苦地挠了挠嗓子,没能发出声音来,我这才发现他其实不能说话,刚才那个问题白问了。

不过李海摇了摇头。

我糊涂了:“你是说,你没有弄过我?那你附在我身上干嘛?”

李海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地笔画了半天,我嗤笑了一声:“大家都是会写字的文明人,小河,你把你的手机借他用用。”

李海在手机上飞快点着,过了一会儿递回来给我看。

“你说你是想保护周晓琳?”

李海点了点头,我看不懂这剧情了,李江和周晓琳之间暧昧不明,我以为李海对周晓琳只是利用呢。

“你别鬼话连篇了,你们李家做的事我都知道。”

李河和李江两个人也听得目瞪口呆。我们一直以为是李海在闹鬼,可没想到根本就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么是谁呢?

鬼母在诅咒着李家人我可以理解,那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咱们解释?

可能是身体不好,李河很累,靠着树干不说话。我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见李河正在竖着耳朵听什么,左右换着耳朵听。

李河说:“我怎么好像女人在笑?”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好像是女人的笑,咯咯咯,很有节奏感。不过听了一会儿,我有不确定是不是笑了,也像是又什么东西的爪子在石头上摩擦的声音。

我和李江都回头往后看,李江这个人是粗人脾气,头上的太阳穴跳动着,嘀咕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征哥,这回不管来什么,咱俩拼了老命上去,都要叫他有去无回。”

我却不这么想,我可以很肯定,现在这是在幻觉当中。说准确点儿,应该叫幻觉又出现了。

幻觉不能直接伤害我,只会让我看见一些可怕的景象,来让我慌不择路。

但我还是搞不懂我到底是怎么被催眠了的,好像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催眠了。

“先等等,我有个事儿要问你。你老子说可以控制周晓琳的行为,是不是也是一种类似于催眠的手段?”

一提到周晓琳,李江就一脸的悲伤,长叹一口气道:“那叫春蛊,是我爸从云南弄回来的。李家的秘法上记载,鬼母性淫,喜食女子。尤其是淫荡不堪的女子,我爸就用春蛊控制女人去做那种事……”

“操。”我的眼睛都红了,对这一家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接着问:“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人产生幻觉?”

李江问:“你觉得现在在幻觉里?!”

“而且一直在幻觉里,我们两竟然同时出现一样的幻觉了,一定我俩吃了同样的东西或者闻了一样的味道。换句话说,催眠我们的人或者东西,一直跟着我们。”

这就是催眠我的家伙百密一疏的地方,不过从他制造的幻觉来看,也像是个逻辑性很差的人。他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催眠了,可偏偏暴露了自己就在我们当中。

换句话说,谁没有被催眠,谁就是催眠了我的人。

我们说着话,那怪笑声又来了。

“这也是幻觉吗?我怎么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个声音离我们这里并不远,似乎就在我的头顶上,可我抬头看上去,头顶上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我心里嘀咕,反正都是幻觉,管他呢!对这些幻觉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他不存在。

“晓琳姐你要去哪里?”李河追上周晓琳的背影。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周晓琳忽然站起来,转身朝着漆黑的树林走去。

我一头雾水,大半夜的山林里非常危险,而且她现在还在打摆子,根本就不能乱动的。

我追上去,想要拉住他,这时李江却大叫一声别。

李江快步走上来,阻止我碰周晓琳,我搞不明白他想干嘛,李江道:“你看她双眼没神,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了,这个时候不能惊醒她,要不然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周晓琳满脸的痴呆之相,口水都拖到脖子上了,脖子上亮晶晶的,又从脖子上流进胸前的沟里,她身上的喜服衬着雪白的皮肤看着非常艳。

忽然,周晓琳的喉咙里发出那种咯咯的笑声,就是我们刚才听见的声音。我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有指甲在周晓琳的喉咙里挠着似的。

周晓琳一直往前走,我只好跟了上去,我本想让他们不要跟上来的,可是这几人都不放心周晓琳。

没想到,这一次我却差点一脚踏进地狱之门。

我看李河也快吃不消了,就同意让大家休息一下。

周晓琳渐渐地又失去了意识,我掐她的人中,她也没反应,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时不时抽一下,我用手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嘴角还有白沫留下来,两只眼睛往上翻着白眼。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还要难走,我们几个脚下不敢停,就怕那鬼母忽然又出现。

其实我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事儿不至于这么简单,我现在还在不在幻觉里?李国利已经残废了,李海也根本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鬼母也没有追过来。还能是谁,把我困在幻觉中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啊。

一路无话,大家各怀心事,都保持着沉默。李国利收了重伤,第一个撑不住了,我是想一口气撑回村子的,可李江一定要坐下来让他爸休息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幻觉,李海已经从我的身上离开了,为什么他还能对我造成幻觉。

就算是幻觉,也怪渗人的,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不知道这个看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影到底是谁。

操。

李江搀扶着李海,我把刀子又递给李河,让他照顾好自己,现在我拖着女人和伤员,真的没空再去管孩子了。

我不是在山里长大的,对地形不熟悉,在漆黑的树林里钻一会儿就会迷路,所以李河提出自己主动带路。

上一次也是这样,这种幻觉不能完全凭空捏造,只能依附着具体的事实发生。而且这些幻觉都有很明显的不合理性。如果说给我制造幻觉的人就像一个作者的话,那他的文笔奇烂,故事编得出奇放飞,瞎子都看得出来是假的。

忽然,我想起来一件事。

还不如撞上鬼了呢。

撞上鬼老子至少可以和他拼命,大不了老子死了以后,原地就变成恶鬼,当场就能找这个害死我的龟孙子报仇。

那张脸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就又消失了,要不是我脸上凉凉的,我都以为我刚才看见的又是幻觉了。

我趁机捡起军刀,看着那个和我一样的脸,要说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瘆得慌那是假的。我现在可以很肯定,这个东西是个幻觉。

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什么。

见我没乱动刀子,那鬼影自己消失了。

我环顾左右,其他的东西都没变,只是那鬼影消失了。

一条湿漉漉的,带着厚重血腥味的舌头从我的脸上舔了过去,阴冷的呼吸喷在我的脸颊上。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当我回头看清这东西的时候,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我自己的脸,满脸滑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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