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过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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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两边的人都骚动起来。民团队员是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刘山,别人不知道文丰的功夫他们还不知道?就这三个月来的魔鬼式训练,那个队员没有领教过文丰的厉害!?过风楼的土匪们却是另一种想法,千户大人的功夫可不是吹的。

话不多说。两人站定,相隔一丈左右。刘山摆出一个封门式,这是典型的北派武功。文丰却是笑嘻嘻的一副轻松不知临敌的样子。刘山心头涌起一股怒火,这家伙也太狂妄了,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他一顿。一声暴喝,说时迟那时快,刘山忽然暴起,一招排山倒海连着一招泰山盖顶后加一记扫堂腿,攻向文丰。

文丰依然是以静制动,侧身避过拳头的同时右脚闪电般踢出,正中刘山踢出的右小腿。只此一招,刘山便跌坐地上,攻击力全无。喽啰中窜出几个来把他扶起来坐到椅子上。刘山龇牙咧嘴,好久才缓过气来:“我服了,是真功夫!”

忽然,整个山寨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声!

文丰没有想到,自己简简单单几句话,竟然会引起如此共鸣。中国的老百姓啊,多善良,多淳朴,只要不是逼得没饭吃要饿死,都是任劳任怨的。

文丰清了清嗓子:“过风楼的众位弟兄!我文丰,跟随师傅在深山练就一身本事,今天,就是来这乱世解救天下苦难的亿万生民。当今天下,闯贼献贼打着反旗,涂害生灵,你们以前也是卫所官兵,如今落草为寇,有哪一个不是逼得没有活路了才走这条不归路?你们可曾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跟随闯贼献贼,哪怕是掉脑袋也义无反顾?都是被逼无奈啊!洛阳城里福王府里,粮食多得糜烂,养肥老鼠百虫,却不愿与民分享。跟着我文丰,砸烂他们的仓库,让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有盼头!”

“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

“白军师,你想干啥?”刘山扭过头瞪着这个叫白玉生的男子,他是寨里的军师,其实今天这个局面也是众人早合计过得,打得过文丰自不消说啥,打不过,投奔人家为众弟兄谋条活路是必须的。

“愿闻其详。”文丰对这个白玉生也早有耳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崇祯五年的进士,曾官至渭南知府,如今落草为寇,背后的个人苦衷原由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大明朝啊,真的气数尽了,如此高官结草为匪,不是社会不是制度问题又做何解释?

“古人云君清臣廉,兴教化,振纲常,天下归心。吾之过往,想必文丰团领你也知道一二,落到如此下场,至今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想吾辈虽非世代忠良,也矜矜业业安守本分诗书传家之良民,及至如此地步?辱没祖宗也。能解惑乎”不得不说,文丰的古文水平就是个半吊子,听得云里雾里,但是也听懂了大概意思,就是白军师现在是个迷途羔羊,不太放心把自己及山寨数百人的前途命运交到文丰手中,表面说的却是个人遭遇。

白浪川往西,便是通往陕西的秦楚古道。此时,已近黄昏,一抹残阳,笼罩大地,徒添几分凄凉。“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文丰缓缓的骑着马禁不住吟起元人的佳作,只是,断肠人何止在天涯?!

柳抱木贴近来:“头,你怀春了。”“我打死你这块烂木头!”文丰作势要打,木头一闪,躲到杨虎后面,做了个鬼脸。这家伙,怀春用在这里,合适吗?真是个煞风景的货………

过风楼,刘山已经带着满山寨近300号人在严阵以待了。当看到文丰总共就30个人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开门,迎客!”刘山大声吩咐下去。

只见刘山身后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跟他耳语几句后,刘山朝文丰拱手致礼:“我愿意带领所有弟兄投奔文丰大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文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求之不得的事:“很好!果然还是军人做派,爽快!”

“慢!鄙人有话说。”一个青衣长袍的男子大声道。

“很简单,如今乱世,文不可安国,只有武能定邦,我们这边人,你随便指一个出来,你再选一个你方的高手,一对一,谁把对方撂趴下谁赢。”文丰说道。

“我听说你把范保正家的十几个家丁撂倒在地,其中还有范强那样的狠角色,今天就来会会你。让你知道我这世袭军户不是吹的。”刘山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山寨演武场。

文丰和刘山对面而坐。范同被绑着站在旁边。杨虎带着民团队员列队在文丰后面,而刘山后面则是乱哄哄一堆,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如果范氏家族从这个范同身上溃烂,恐怕南阳府的本家族人,都会受到牵连,要知道范平除了是白浪川的保正,还是白浪川范氏家族的族长。

文丰没时间过多纠缠此事,便冷冷的对范同喝道:“走,跟我去过风楼,找刘山要回你儿子吧。”说完大步走到院子里,召集民团,押着范同朝着过风楼而去。

“刘山,听说你以前是武关卫的千户,放着好好的朝廷五品官不做,却来这山沟沟落草,是何道理?”文丰开门见山。“还不都是被这些个狗官逼的!”刘山一边说一边指着范同,吓得范同直哆嗦。

“据我所知,军政不统属,你们武关卫的钱粮,怎么会落到商洛县衙的手里,再说,上头就没人管此事?眼睁睁看着官变匪?”文丰进逼一步。“如今乱世,你岂不知?闯贼猖狂,朝廷上下一片混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我今天只问一句,银子带来了吗?”刘山不耐烦了。

“要银子可以,拿出你的实力来说话,咱们先比划比划。你若赢了,你和范家的旧账我也不管,银子也会有的。”文丰又进一步刺激着。“划出道来吧,怎么个比法。”刘山狠声道。

“放肆!文丰,你一个小小民团头子,一无官二无品秩,竟然敢对退仕的朝廷命官下手,你想造反不成?”范平看到范同摊软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文丰喝令民团的杨虎绑了,一时气急。自己不是叫民团来搭救堂弟范子儒的吗,怎么就变成这个局面,难道文丰和那匪人刘山有勾搭,或者就是一伙的?

文丰把纸条递了过去,范平接过来一看,是商洛县军仓的调拨令,红红的县衙大印盖在上头。“你问问你的好叔叔吧。”文丰淡淡的说道。

从落款时间推算,这应该是范同在商洛任县丞时的事,难道,刘山造反落草为寇跟范同有直接关系?兹事体大,范平一时竟不愿相信是真的。要知道,这范氏家族别说在白浪川,就是在整个南阳府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当年助越灭吴后急流勇退三度经商巨富又三度散尽家财归隐,至今被人尊为财神陶朱公范蠡,就是他的直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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