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重蹈覆辙
南宫铭微微一怔，他疑惑地看着柳无言，正欲开口问什么，却被柳无言抢先问了句。
“若我是妖，你会怎样？”
“我会杀了你。”
也许，早在相遇的那一天，南宫铭便知道，柳无言是他终究都躲不过的灾，早在那一天起，他便爱上了她。
她像是他的弱点，他对她束手无策，没有一点点的办法，也没有一点点的抵抗，他就那样为她深陷。
天气晴朗无云，太阳日照当空，一处小溪边，柳无言独自一人坐着，她一脸的心事重重。
回想这一年多来，她与南宫铭走了不知有多少个地方，南宫铭对她很体贴入微，百般千般地对她好。有那么一刻她是觉得满足和幸福的，
可是，五百年的恨岂是说没就能没，她还是恨他的，只是没有当初那么恨了吧。
一年多来，她几次想要离开他，可她刚踏出一步，她便无法再踏出第二步。
原来恨会变，只要你还爱他，只要他给你一丝温暖……
“谁！”
柳无言猛然回头一看，她身后站着一位相貌极丑，双手是爪，身上透着一股阴邪之气的人。
来人双眼狠厉地看着柳无言，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他冷声开口。
“那道士不在，看谁还能护你，我只要抓住了你，那道士就不能奈我何了。”
听言，柳无言一副似明白了什么的神情，她冷冷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中透着不屑之色。
就在三天前，她与南宫铭来到此村庄中，听村民们说村中有妖作祟，村民们苦不堪言，多少人死于非命。
一听此事，南宫铭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他为村庄设了结界，还与妖恶斗了一番，可终还是让妖跑了，虽然妖两日不曾出现了，但南宫铭还是心有余悸，他便去四周巡查妖的踪迹，留下了柳无言一个人。
柳无言知道，她眼前之人便是那妖，她猜想这妖见南宫铭不在她身边，便想要抓住她，以她来要挟南宫铭
妖看着柳无言对他根本不屑一顾，无惧害怕，他恼怒了，他纵身一跳而起，袭掌便向柳无言而去。
柳无言冷哼一声，她正欲出手，“嘭”地一声，一把长剑挡住了妖的攻击，南宫铭翩翩落在了她的身前。
“无言，你没事吧？”
南宫铭回头紧张地看着柳无言，柳无言笑着摇了摇头，他才转头冷冷看着妖，手持长剑一跃而起。
妖见此情形，怔住了半响，待他回神过来，南宫铭的长剑已近在咫尺，他只好出手与南宫铭打了起来。
柳无言目光不移地紧盯着南宫铭，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眉头会随之皱起加深，呼吸也随之急促，心跳得七上八下。
此时，南宫铭与妖打得不可开交，草木横飞，妖一掌又一掌狠厉地对南宫铭而袭，南宫铭却是还击有余，妖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便施法消失无影。
南宫铭站在原地打转，心中不由一紧，他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四周周围，突然感觉到周围一阵阴冷，随其他身后重重一撞。
容不得南宫铭有所反应，噗地一声，一股血腥味直冲进他的鼻子里，自他肩上有一股暖流，随其又扑通一声。
南宫铭缓缓转过身，只见柳无言倒地在他身后，她嘴角还有鲜血流出，脸色苍白。
妖见偷袭失败，正欲转身逃走，南宫铭便极速向他袭来，只见南宫铭跟着魔了一样，双眼透着无比的煞气，出手狠厉难挡，他一掌便将妖打出几丈远，随其一剑刺穿了胸膛。
“无言，无言……”
南宫铭放下了手中的剑，他立即便走到了柳无言的身边，扑通一声，他无力地双腿跪地，伸手将柳无言抱在了怀里，嘴里不停地说着。
“无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好……”
一声声自责的抽泣，一滴滴地泪水温热落在脸上，柳无言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她眼的是南宫铭痛苦的样子，和满脸的泪水，她不禁怔住了。
他哭了？他为她哭了……
上一世，将她的情视若无睹，从不曾爱过她的他，这一刻竟以为她死了，为她心痛，为她落泪了……
“我对你而言，真有这般重要？”
柳无言淡淡开口，她痴痴看着南宫铭，眼中泪水不禁流出，她的心似酸似苦般抽疼着。
听言，南宫铭先是一愣，后是怔怔地看着醒来的柳无言，一副至宝失而复得的神情，他颤抖着双唇不能言语，双手紧紧将柳无言抱着。
明亮的房间内，烛火摇曳，气氛静逸安详，在烛光照耀中，两行身影被映在墙面上。
南宫铭与柳无言对面而坐，两人静静对视着彼此，南宫铭紧握着柳无言的双手，他双眼不移地看着她，眼眸中深情又温柔。
柳无言微微低下了头，她想把手从南宫铭的手中抽回，可她微微一动，南宫铭却又将她的手紧握了几分，她疑惑地看着他，轻笑着说道：“我又不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都这样看了我一天了，弄得我好不自在，快放开吧，我们该歇息了。”
说罢，柳无言再次想要把手抽回，可依然被南宫铭紧紧握着，容不得她乱动半分，他神情紧张地看着她。
她也不知为何，从回来给她疗过伤后，南宫铭便一直这样看着她，从白天看到了现在，看得她很不自在，心里不由紧张和忐忑。
他是看出她什么了吗？还是……
好半响，南宫铭握着柳无言的手松开了一些，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她，轻声淡淡说道：“无言，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其实我也不知原来你对我这般重要，直到……直到今日，我以为……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我才知道，对不起，今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整整一年，南宫铭从有柳无言在的不习惯，到每天有她在的习以为常，所以他感觉不到她的重要，从没有想过失去她他会如何。
直到今日，她为他挨了一掌，看着她躺在那里时，他一下子就乱了神，他才恍然发现她有多重要，他有多爱她。
那一刻，她在他怀里不省人事，他紧紧抱着她时，他的心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他真的以为，他要失去她了……
此时，虽然眼前的柳无言平安无事，可南宫铭心里还是后怕着，还有深深自责着，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却还没有保护好她。
柳无言眼中泛起了泪水，她模糊不清地看着南宫铭，可她却看得很清楚，他的容貌依然是他。
只是，眼前的他是爱她的……
见状，南宫铭立即抬手抚上了柳无言的脸颊，他温柔地说道：“是我不好，什么都给不了你，也许……你离开我会更好……”
听言，柳无言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下了，她一头扑进了南宫铭的怀里，半响她才轻声说道：“不管将来有多艰辛，我都会在你身旁，除非是你不爱我……”
我知道我已重蹈覆辙，我无路可走，所以我放下我的骄傲再爱你一次……
柳无言知道，她再也不可能离开南宫铭了，她再也不可能报复他了，就在今日，她为他又奋不顾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重蹈覆辙了。
她真的恨他吗？她恨他什么？她不过是恨他为何那么无情，那么狠心，恨他不爱她罢了，所以她想要报复他。
也许，她对他根本没有什么恨不恨，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四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有苦有笑，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便是前世我所想要的。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我以为这一世会有所不同，我以为我们会开花结果，我以为我不会再悲伤了。
可是我错了……
也许，一开始我就想错了，我们重蹈覆辙的开始，结局又怎会例外……
“宫铭，玉都很美，但我更喜欢这里，这里看日出日落一定很美，哪天我们什么都不做，你陪我到这里一起看看，你说好吗？”
“当然好啊，只要你喜欢。”
你永远不知道，我喜欢看日出日落，就在我喜欢你的那一天起……
也许，能在他怀中曾是她多奢望的一件事，如今也变了，尽管现在在他怀中有多温暖，她都还是感到心灰意冷。
从此以后，南宫铭原来形单影只的日子中，多了一个他爱的柳无言，陪他同甘共苦，走遍了天南地北。
南宫铭微微一笑，他伸手牵起了柳无言的双手，将她带入了怀里，他紧紧拥着她，淡淡说道：“别开这样的玩笑，也别以这样的借口离开我，我知你不是妖，你若是妖，我又怎会察觉不出。”
“我怎会离开你，我还要好好地陪着你呢。”
柳无言静静依偎在南宫铭怀里，嘴里轻描淡写地回答，她的神情冷漠恍惚。
柳无言缓缓闭上了双眼，泪水直落而下，她紧咬着双唇，感受着心被撕碎的疼痛。
这一世，她不要玄青宇还她什么，也不妄想能与他相守白头，她只想要他和五百年前的她一样。
一样的可悲，一样的可笑，一样的心痛，一样的被人玩弄，一样的被人抛弃。
“哦？”
面对南宫铭的不假思索，柳无言倒是一点也不以为然，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嘴角有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听言，柳无言的双眼中有一丝冷漠，嘴角不由扬起了冷冷的弧度，可她开口却是笑语说道：“这大半夜的，你想让我上哪去？况且，我已是你的人了，我还能去哪呢。”
回应柳无言的是一声轻笑声，和披上她身上的衣裳，她转头看着南宫铭，似要把他看穿了一样。
上一世他给了她什么，这一世她就要还他什么……
南宫铭醒来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发现身边没有柳无言，他心中不由一紧，但在起身时看见柳无言就站在窗前，他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心伤了，要怎么还？能还清吗？
上一世，玄青宇是如何对她，她到如今都历历在目，诛仙台的情形更是记忆犹新。
他以为她走了……
柳无言感觉到了南宫铭醒来，她睁开了双眼，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身后便响起了南宫铭的声音。
“在想什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月光皎皎，寒风习习，柳无言静静伫立在窗前，风拨弄着她的头发，发丝在她脸上凌乱，她双眼深邃地望着天，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世人说，这一生能相守到老的人，上一世一定是有缘无分的，这一生有缘无分的人，上一世是恩爱白头的。
因为，总有一世中有人是欠你的，所以有一世中有人是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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