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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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点点头,看着梓涵眼都不看许正阳一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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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伤人的就是感情,可是人又不可能做到无情,更不可能做到绝情。梓涵回到酒店,万念皆空。

窗外,凄烈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室内,冉冉的暖气充斥着温馨。

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着樱子那熟悉的头像,任杰自言自语:“樱子,离开你已经一天了,你还好吗?是不是又喝酒了,还是因为些许的不如意又辗转反侧呢?

夜依旧,雪下得越来越大。他叹了口气:“樱子,我一直明白,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渴望陪你走完这漫长的人生,和你携手到老,可我不敢勉强你对我有什么承诺。是不是我的占有和私欲,让你感觉到很累?是不是我的承诺,本就是对你的一种伤害?”

抬起头,任杰又神往到了有樱子的地方:如果那个雪人融化了,今天的我会不会被明天的他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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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霖决定回到北京,离开这个带着幸福来,留下满身伤痕的地方。

残缺的回忆在冰冷的冬天,愈显单薄。落单的离雁在纯白的雪花里,背向北,告别曾经的温暖。法桐凋零了满地残叶,像悲悯的诉说。

时光染指着悲伤,沧桑一路萧瑟。轻吟路过的不再只是清辉冷月,还有韶华相负,浮生磋砣,岁月离歌,暗香沉浮的过往。荒逝摇曳的青春里,有多少静谧的年华,终,随风尽散,散尽在天涯两端的流年,落陌,成荒。

喜来,寒冬似春,悲到,炎暑如霜。

有些人,消失成寂寞。有些人,在相爱中蹉跎。悲缓缓来,疤渐渐结,节痂的痕迹,刻着那个哽咽的名字。所有的浪漫,以放弃的姿态谢幕,最后的悲叹,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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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了整整一天一夜,父母根本不可能答应他与樱子的婚事。最后,任杰决定放弃,不再和父母商量,回北京找樱子。什么都不管不顾,和樱子结婚。

还好,那个雪人还没有融化掉,只不过早已不是他走时的模样了。站在面目全非雪人旁,他还是幸福地笑了。

拿出钥匙打开门,樱子不在。可能去公司了吧?他去超市买来些菜,做好。打开电视等樱子。

深夜十一点半,客厅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任杰吗?我是樱子。”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好一段沉默。

“樱子,你怎么了?”任杰有种不祥的感觉。

“任杰,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说什么?”任杰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其实,在你回家之前,我已经想到你和父母商量的结果了,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电话那头的樱子仿佛很冷静。

“为什么?雪人还在,我回来了。就算天下人都反对,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娶你。”任杰无法接受这个突兀的结果,就在刚才,他还做一桌好吃的,幸福的等待樱子回家。然后,浮想着自己心爱的人充满温馨的享受。

“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电话另一端突然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樱子没有向那人解释什么,接着说:“任杰,不要这样,我们分手吧,没有我你会更幸福,你家人也会开心的。”

......

任杰含着泪水,把樱子的衣服一件件放好,把地板一处处擦好,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放进旅行箱里,钥匙放在茶几上,哀伤的回头环视了这个让他幸福了许久的家,缓缓地关上门。

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想去哪里,任杰在小区的花园里,在那座房子的窗下,呆呆地站着。

痛啊,揪心的痛,他失控地坐在地上,狠狠地捶打着冰冻如磐石的地面,手关节已经血肉模糊了,他还是继续不停地挥舞着拳头。他已经不知道疼痛了,他疼的是心,是那颗深爱的此时却像拳头一样血肉模糊的心,泪水已经流干了,全身已经麻木了,零下十多度的天气却让他的身体毫无知觉,忘记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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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杰醒过来,他已经被冻晕半个小时了。恍恍惚惚地看到,那间房子灯亮了。他慢慢地爬过去,手扶着墙颤颤地站起来,慢慢地挪到门口,无力地敲响那个曾经和樱子温馨幸福双进双出的家门。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门打开了,樱子也是满眼泪水,伤痛欲绝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任杰凄然一笑,绕开樱子,蹒跚地走进那间两个人多少个日日夜夜恩爱缠绵的卧室,拿起阳台上的一瓶汽油,背对樱子仰起嘴一气喝完。樱子没有看到他在做什么,还是那么痴呆地站在客厅。

“樱子,我为你死了一次,再不亏欠你了,以后没有我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走了。”压住胃里如火似刀绞的翻腾和恶心的呕吐感,任杰说完,头也不回,扶着墙慢慢地,慢慢地走出房间,慢慢地慢慢地关上门。

樱子依然像傻了一样,就那么痴呆地站着,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流,湿了衣襟,湿了地毯,湿了心。

跄踉着走了很久,应该距离樱子很远了,任杰忍着痛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几近模糊的楼,用血肉模糊的手掏出手机:“玉霖,你在哪里啊,我快不行了。”

“我在龙泉花园,你怎么了?在哪里?等我去接你。”玉霖感觉电话那头任杰的声音嘶哑虚弱,充满痛苦和绝望。

“没事,那你等我,我一会去你那里。”

挂了电话,任杰就开始了剧烈咳嗽、胸痛,心里像火一样的烫。继而咳出了一滩血,他呼吸困难、发绀、头昏、视力模糊,渐渐的恶心、呕吐、痉挛、抽搐。他想起来了年迈的老爸老妈,想起了樱子。

“不,我要回家,我不能死在这里。”任杰想到这里,也不知哪里来的一种力量,把几乎冻僵的手指插进喉咙,搅着抠着挖着,随着一阵阵的呕吐,好像觉得心里的痛苦有些减轻。站起身来,忍住心里的痛和手上的伤。一步一步地走向玉霖的住处。在心如刀割的痛苦中一步步地向前走,死亡也随着他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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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上,一对对依依不舍送别的男女。

下雪了,地面白了,一片片白色枫叶飘舞在楼房和苍穹中。看着忽然落下的夜幕,空中阑珊的灯火,玉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快感。不知为何,人忽然变得平静好多。也许,落在他心里的那一片才是真正的雪。而它,毫无怜惜地坠入他的心底,冷,很冷,颤栗着。渐渐地屈身,怀抱自己的身体。任刺骨的北风无情地抽打,却仍然执意不肯离去,或许蜷缩着,心才会暖和一些,才会感受到自己那渐如游丝的气息。或许情伤深处,人清醒,才会更容易忘却已逝的那段青涩的回忆。

摘你一朵雪花,负我千般情愫……

泪水,不经意的滴滴摔落,夹杂着雪花坠落在胸膛。玉霖努力地去捕捉脸庞那一瞬间滑过的温度,却早已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的温都,指缝间,留下的却尽是那冰冻的寒。冷,从掌心传输到心,从心底慢慢散开,扩散着,充斥着全身,颤抖着。有一些人失去了,或许真的就永远失去了。

当一切都成为了往事,是否还记得曾经那华丽的邂逅,曾经那虚渺的卿卿相守和那如风般的旦旦誓言。

二十八

梓涵,在你的生命里,我,只是一名过客。如果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意外,那为何你残留的身影还迟迟的不肯从我的生命中离去。是依然眷恋着你的温柔,还是仍然迷恋你的身体。

玉霖用自己仅存的那一点希望,努力地去握住左手所剩的温存,手心变得冰冷。失去了你小手的牵握,从此不再温暖,可我还一直在找你的小手,在缓缓地寻觅着,似乎能在空荡的空气中突然抓住你的手,然后紧紧地握住再不放开。

从春天柳絮满天飞舞在枝头,相知在那一分感动后的相悦;直至夏天恩爱缠绵的厮守,于那个熟悉的梧桐树下绽放;爱情,随着那嫣红的枫叶一同鲜艳,摇曳在秋风中,翩翩起舞。而今,叶儿落处,早已腐烂,火烛流处,早已凝固。爱情,在暖春发芽,在仲夏成长,在深秋中幸福绽放,却在寒风瑟瑟中埋葬,一切都那么的急促,甚至,还来不及好好爱你,爱情就已经在苍茫无垠的洁白中夭折,无法逃脱命运的苛刻。爱情来过,终究敌不过红尘中的纷纷扰扰,在现实中死去。

泪水,滑落,流过脸颊,滞留唇角,嚼碎后,才会知晓泪水的咸涩。只有在那痛彻心扉的思念时,在那长相厮守的缠绵时,在那曲终人散的离别时,才会开始寻找原属于自己的孤独与寂寞,才会去试着找回一个人的逍遥和冷漠。爱情,终究不能如花开花谢般周而复始,只有聚散,没有分合。痴痴地怀抱着心底那瞬间落泪的记忆和那脸庞间残存的一道微凉,许久,许久,嘴角上扬,玉霖憔悴的脸庞露出了一抹酸涩的微笑。

踏上北上的列车,离去。离去的,是所有的美好回忆,是所有的幸福憧憬,还有那个最爱的人!

到了北京,玉霖放下了自己的情感,也放下了一切,他发誓自己从今以后一定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无情无欲,一个冷血冷酷的陌生的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二十六

告别了樱子,任杰又踏上回家的路。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梓涵思绪凌乱,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她不知道,是想玉霖的多些,还是想许正阳的多些。虽然,她和两个人都没有生死相许的爱情,没有一生相守的承诺,可心中却有永远割舍不断的牵挂。看惯了许多风花雪月、相爱不能相守的承诺,总是觉得自己的感情飘忽不定。也许哪天心累了倦了,然后就消失了。但,心里那份深深的牵挂消失不了。她也知道,人生的事难以预料,只能痛并快乐着。她也明白,也许哪天两个人会在彼此生活中渐去渐远,直至模糊不见。不过,她也坚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出现在她生命里,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的……

‘不求天长地久、只需曾经拥有’,唉,这是谁说过的话呢?既然相爱,谁不想天长地久?这句话也只是无奈的自我安慰罢了。谁会知道这种洒脱的背后,有着一颗怎样酸涩的心?

当老了的时候,回忆起往事,曾经牵手的他,就那样在你不经意间闯入生活,打破了平静。是否会记得,两个相爱的人一次次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像童话一样的相识、神话一样诀别。还有那些啼笑皆非的误会、莫名其妙的相爱、割舍不断的牵挂......

小区里的树枝已经被雪压弯了,道路两旁堆满了打扫的雪。这个时候能去哪里?她想了想径直向一座酒店走去。估计这个时间不会有人看到她的狼狈。快到酒店时,梓涵有意无意向后面瞟了一眼。她害怕行踪被许正阳发现,然后抱住她。那自己肯定心一软又回去了。

刚洗好澡准备睡觉,电话响了,是秀秀:“梓涵,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啊,你婆婆病了,现在在医院。许正阳打了好多电话你都关机。”

“什么病?哪家医院?”

玉霖也曾经和她讨论过什么是爱,什么又是无奈。此时似乎明白了;想爱、不能爱、不敢爱,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酸甜苦辣咸中没有这种滋味。脑海中牵着、念着;回忆中忧着、喜着;理想中爱着、恨着,现实中伤着、痛着......

曾经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不会再为谁而动,命运偏偏又让她遇到了玉霖。就这样,他在不经意间来到她的世界,打乱她的生活。自己也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走进他的平静,撩起了他的波澜。梓涵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要有许多阴差阳错的缘?不让在刚好的时间遇到刚好的人?为什么有情人总是在不断地错过?而且一错就是一辈子……

印象中,婆婆一直对她很差。她从来不说梓涵哪里好,总是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儿子本分、孝顺。离婚也有这些原因夹杂在里面。公公去世得早,是婆婆一个人把儿子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很不容易。但他的溺爱和女人那种特有的母性情感,让梓涵一直都无法接受,就像怕她抢走什么宝贝似的。

“秀秀......”陪了一会,刚想向秀秀打听玉霖的消息,许正阳进来了,梓涵转移了话题:“妈,您安心养病,没事的。我先回去了。”

医院大厅里人满为患。挂号处、划价处、交费处、取药处,几只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门口。人多嘈杂,梓涵有些受不了,她感觉自己也是一个病人,一个病得很重的人。

婆婆躺在病床上,许正阳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憔悴。看见她进来,站起来走了出去。

住在对面的邻居冲着梓涵一笑:“出去啊?”

“嗯,有事出去一趟。”梓涵随口应了一声。泪水强压在眼睛不敢潸然而下。冰冷的天气,冷得让人有些窒息。

看到儿子出去了,婆婆慈祥地对着她说:“幸亏有秀秀,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交代了。”梓涵没有吱声,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子。“你俩又吵架了?这个正阳,真能把我气死!”

“妈,没事的,您别操心了。”梓涵强颜欢笑地说。

婆婆咳了两声,“我这儿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有什么事你们小两口好好说,一家人谁还没个磕磕碰碰的。”看到婆婆突然以这种口吻和她说话,梓涵的心果然又软了。

二十五

“砰”地一声,身后传来清脆的撞击。梓涵知道,随着这一声脆响,婚姻之门已经被她重重地关闭,再也无法回头,爱情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她定了定神,伸手拽了拽围巾,蹒跚地往楼下走去。

院子里,一群老人在石桌上围成一圈打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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