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秘事第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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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容得人有半分揣测与狡辩。

咕咚一声,独孤训将碗中温热的茶水便灌进了肚里。

年轻人姓王,名修承。是独孤训少有的能看上眼的手下,虽然这王修承修为一般,但遇事考虑周到,是个细心人。

王修承闻言惊讶道:“哦?还有这等事,按说以您二位统领的修为,江湖上能挫败您二人的应该是屈指可数,而且大多也作了古,其他剩下的几个,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难道独孤统领不能以那人的武功路数,来断定他是何方神圣?”

独孤训摇头道:“我与冉总统领只能瞧见那人戴着一张造型古朴的老虎面具,至于其余的……嘿,那人只是出现了一眨眼的功夫,就重伤了我与冉总统领。冉总统领更是被其神不知鬼不觉的割去了一根手指,此等神鬼莫测的功夫我可是闻所未闻。更别提,来判断那人是谁了。”

王修承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道:“据独孤统领方才所说,我倒是觉得那人的修为不一定在您二人之上。他选择速战速决,应该是怕与您二位拉扯交战,从而不敌,以至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独孤训点头道:“话虽这么说,但那人的修为的确在我与冉总统领之上啊。高手交战,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王修承笑道:“惭愧,我的修为泛泛,方才的言语,的确有些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独孤训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刚才说的话也有些道理。那人本能取了我与冉总统领的性命,但他却没有那么做,只是重伤了我们二人,你觉得这能说明什么?”

王修承缓缓摇头道:“这说明那人与您二位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要不然的话,他定会当场取了您二位的性命。要晓得,您二位要是回了临安以后,他再想下手,便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了。我觉得那人好像只是在对您二位小施惩戒,其中冉总统领被断去一根手指,其惩戒意味就更重了些。说不定那人就是冲着冉总统领来的,您老是跟着遭殃了。对了独孤统领,你可晓得冉总统领有没有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

独孤训淡淡道:“别看冉总统领比我年轻不少,但他在宫中的资历却是我难以企及的。关于他的过往消息,在档房都是予以天字级护卫的,这我倒是不晓得。但以我加入丛云卫这些年来看,那冉总统领为人虽有些孤僻,但两卫中的那些统领都是对其敬重无比,而且他已经许多年不插手江湖中事,要说他得罪了谁,我还真不晓得。”说到此处,独孤训好似又想起了些什么,他停顿了片刻后笑道:“不过冉总统领倒是在那白帝城上,曾经骂过一个女子几句,这算不算得上是得罪?”

“那女子的身份,独孤统领可晓得?”

“嘿,当时那女人被好个人严严实实的护在中央。我本就是老眼昏花,怎能看的清。”独孤训笑道:“难道就因为冉总统领呵斥了那女子几句,我们就遭了此等灾祸,想一想便是匪夷所思。”

“被护卫着的女子,戴着面具修为高深的厉害人物……”王修承将这两件事在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在恍惚间他好似有几分明悟,但最后也是不知所云。过了片刻,王修承笑道:“的确是匪夷所思,但这世上发生的那些骇人听闻之事,又不是匪夷所思。就比如前些日子,我办的那一件。”

独孤训闻言微笑道:“有个精明手下说来也是烦恼,总是被别人借去,自己却没怎么使唤过。”

王修承听罢无奈道:“这种差事,我宁可不去做。独孤统领,你不晓得,仅仅是那韩贵妃生出了一根白头发,那老毒医便提议那韩贵妃取少女的心肝来炼药,最匪夷所思的是,那韩贵妃竟然同意了。这等事,我真是只在取经的话本里听过。他们做了这等草菅人命的决定,那下黑手的活儿却落在了我身上。那老毒医说是在临安街头免费为人诊治,实则是为了物色清秀可人的少女来为那韩贵妃做药引子。一共抓了十二个少女,我这手现在还正哆嗦呢,看起来,我这以后是要遭天谴喽。”

独孤训闻言倒是不为所动,他只是笑笑道:“这宫里的脏事儿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心里既然有怨言,那就将怨言藏在心里。表面上那还是咱们的主子,咱们是什么?没瞧那院门上写着呢吗,好狗。听话的狗,才是好狗。若是不听话,那就是死狗。”

王修承微笑道:“我自然晓得,这不是跟独孤统领您亲近,所以才跟您说道说道吗。”

“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上面的吩咐不管是什么,咱们照做就行,说多了难免隔墙有耳,狗命不保。”独孤训说罢,便下了床榻道:“走吧,随我出去走走。这活动活动筋骨以后,还有一夜要熬呢。”

王修承收了碗筷后笑道:“行,我随独孤统领一起去后院瞧瞧。前些日子从韩贵妃那里取了些药渣填进了土里,秋菊开的更是鲜艳了。”

独孤训摇头道:“你小子,自己恶心不够,还要来恶心我。算了算了,谁让我吃人嘴短呢那就陪你去瞧瞧。”

王修承微笑道:“独孤统领,我也甚是好奇。你与冉统领都是宫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怎的去了那白帝城一遭,便负了如此重的伤?尤其是冉总统领的墨麟铁爪还被人削去了一根手指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难不成真像外界传的一般,是那李闵济做的?这件事困扰了我许久,今日好不容易能与独孤统领遇上,您可得好好与我说道说道。”

独孤训嗤笑道:“说起来便是丢人至极,这事儿要真是那李闵济做的那也就罢了,但我与冉总统领挨了一顿教训不说,连人家的身份都没弄明白。”

独孤训笑道:“也难为你了,有心了。”说罢,独孤训便接过那莲子羹,细细品尝起来。

王修承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说道:“独孤统领既然有伤在身,那今夜这最后一班岗,就由我来替您吧,您也好早些回家修养。”

独孤训闻言摇头道:“使不得,该谁执夜,就得谁执夜,这是规矩,变不得。你没瞧咱们的冉大统领,伤的比我还重,那手指都掉了,还一丝不苟的执了七天夜么?”

年轻人抬头注视着那两个白字,过了半晌,他方苦笑摇头道:“我们这为皇室卖命的,到头来只得了这么个好狗的称呼,真是讽刺。但说到底,我们倒是跟狗也没什么差别。”说罢,年轻人便进了别院內。

他来到一间门上挂着“执”字的房前站定后躬身道:“独孤统领可走了?”

过了半晌,那屋内便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当咳声停息,就是咽唾沫,叹息之声。年轻人一听这声音,便打了个激灵,像是感同身受。

王修承接过那空碗后,便又往回走,将碗放在了桌子上。他掀开食盒,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粘稠莲子羹。

“平日里晓得独孤统领爱吃莲子,但您现在也是不能吃了。这是我托膳房的熟人为独孤统领熬的莲子羹,今天早上刚送过来的,也让独孤统领饱饱口福。”王修承端着一碗莲子羹来到独孤训身旁说道。

年轻人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后,又倒了一杯茶水笑道:“瞧独孤统领说的,您在乎不在乎是一回事,但我却得将你照顾周到了。”说罢,年轻人便捧着那碗茶水走到了一横卧在床榻上的老者身前。

只瞧这老者面色苍白,双眼红肿,当他接过那茶碗时,那干枯的如书皮般的手还在不停哆嗦着。就是这么一个有气无力的老者,任谁见到他,也不会将其跟那个八面威风的丛云卫大统领,独孤训联系在一起。

当这颇为痛苦的声音消逝后,便听屋中之人操着苍老之声开口道:“是修承来了?”

年轻人低头道:“回独孤统领,正是修承。我说独孤统领,您都伤成这样了,何苦还要来熬夜执事呢?将这等活儿交给我们这些手下便是了。”

一个身着朴素灰衣的清秀年轻人拎着一个食盒从门房里走出来,咳嗽两声,便往这浩瀚长宫的偏僻角落里行去。他走了许久,终于在这粉刷清白的雄伟建筑群里,寻到了一座靛蓝色,与周旁景物格格不入的一处别院。

那别院的入口处上镶嵌着两块黑石板,石板上又用白漆刷着两个似玩闹的孩童写上去的不规则大字“好狗”。

“进来吧。”

年轻人闻言摇了摇头,便推门进了屋,他一进屋,赶忙就把门带上了,生怕有一丝凉风露入这屋内。

“多此一举了,反正我一会儿还要出去,不在乎这么一点半点的凉风。”

“咳,咳。”

两声咳嗽,推门一声咿轧。

身处宫闱深处,这寒彻秋日仿佛也来迟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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