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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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哥是很坚强的,好一会,风把眼泪吹干后,他才转头跟我说,“我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虽然我看似坚强,其实不是,”他又梗咽了,沙哑着道:“你知道吗?现在乖乖就是我的全部···我想给她所有人一样的快乐童年,可是我发现我还做不到。”

我拍拍海哥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海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转而想了一下又道:“其实你如果不想让她觉得孤独,你应该让她去读书,这样她也有了伙伴和朋友,相信会对她有好处的。”

海哥看着我,“我何尝不想让她去读幼儿园,可是她在幼儿园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不想跟人说话,连饭也不吃,后来生病了,我心疼的要死,所以再也不敢给她去了···”

海哥说:“虽然你比我小很多,但是你做人做事的风格很符合我的胃口。”他打着酒嗝,满嘴酒气,“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我笑了,笑的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很快,收拾了一些简单的东西,随后离开了生活了一个月的地方。我来到车站,会同我的某一个堂哥,跟他去广东,当然,他没有去深圳,而是去东莞长安。

当天下午,堂哥和我踏上了去广东的车。

躺在车上,我心里百感交集,这不是我第一次广东,可是去的三次都是不同的目的去,上次去了之后回来让我遍体鳞伤,至今记忆犹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我想着我所经历过的事,心里思绪万千。

09年的大巴车速不是很快,所以我们坐了一晚上的车才到东莞长安。

我所了解的深圳是个繁花似锦遍地黄金的地方,可是那是听别人说的,我去到的地方是深圳沙井,而且是沙井的一个村。我到的时候还是下午,堂哥还在上班,我于是等他下班。

堂哥下班之后,带着我去了他的住处。时隔许久,堂哥的脸黑了许多,我想不明白原本白白净净的一个帅小伙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黑了。不过我没有问他。

住的地方是堂哥住了一年的窝,五楼也是楼顶,一室一丁,说是一室一厅,实际上是一间三十多平的房子,从四个角里的某个角再度隔出一个小房间,然后就是大厅走廊都有了,从大厅隔出一定的比例再做厨房和卫生间,然后典型的一室一厅配套租房就出现了。而至于说是窝一点不为过,因为里面在我没到之前确实是一塌糊涂。

当然,我到之后,进行了一番整顿,里面舒服了许多。毕竟,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

堂哥时年二十四,我们都叫他军哥,和我一样一米六八,一个寸头,一张国字脸,为人睿智沉稳,头脑冷静,常常眼睛里满是思考的光芒。

他带着我出去吃饭,吃的是砂锅粥。还有几个他的朋友坐在边上。我是个新来的人,只能看着他们聊天。因为连砂锅粥也是第一次吃的,所以我算是要多新有多新。

吃完饭之后回到住处,冲凉完之后我们睡在床上,堂哥的脸上很沉稳,眼里带着思索的光芒,好一会才对着我说,

“我车间里有九十九个员工,你进去后做事只要不留有大的把柄我都可以保住你。当然,前提是,你也不要拿着我的名头到处吹嘘。”

我点点头,“知道了!”

第二天,我的一个堂叔到来。随后隔一天,我堂叔先比我进厂,这点没的说。因为他的社会经验比我丰富很多,这一点确实,因为我在到深圳的第二天就在附近的几个工厂面试了,可惜经验不足,没有一个厂愿意录取,哪怕我带着高中毕业证,可是比不带还好,因为人家一看到我的毕业证,直接把我过滤了,气得我直接把高中毕业证给丢了,等我反应过来再去找的时候,没找着,我后悔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军哥在那个厂里确实很强势。有一天上午,我在三楼转送产品的途中,不小心把千层架碰倒了。千层架上面是从我们丝印车间转送喷油车间待加硫的HW产品——U盘外壳。虽是小物件,但是HW产品的单价很高,这就意味着我碰倒的这几百片产品很值钱。

这事使我当时额头冒出了冷汗,心里大呼糟糕,祈祷着千万不要被人看到。不过,

理想总是很美好,而现实总是很苛刻,而我,总是很不幸。

我所在的地方刚好是整个三楼生产车间的主要通道走廊内。

“你在干嘛!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我手忙脚乱的拣着地上的产品的时候,军哥的反对派中的某位没有棍子的家伙正好发现了我,随即便是高分贝的扯叫声从厂里三楼的走廊里传来,那种唯恐人不知的劲头一时无两。

人就是这样,在你苦苦想要整治你的对头却发现你无处下手,却又偏偏在你焦头烂额时发现了对手自己留下了把柄时,那无疑就是你最幸福的时刻!

这是军哥告诉我的一句话!而现在,我就看到我面前这个女的在看我的时候眼里已满是星星!明显她就处于这样奇妙的状态下!

她是个文员,那时候不知道是具体负责啥方面的。而至于为何会认识她,乃是因为,她作为堂哥反对派中的主要人物之一,就凭这点,我们那是不认识也要认识。

她戴着一副高度近视镜,叫陈淑芬!古人形容女人的淑贞芬芳四字她占两个,而基于对她片面的了解,对于她的名字我极度无语。

她张开嘴巴大叫时的那口暴牙和两瓣厚嘴唇,就像只猴子。她喊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剧烈的跳了一下,随即就感觉好似自己的心跳少了半拍。

不得不说,刚刚出社会打工的人一般都是有些怕事。

那一声之后,我感觉天旋地转,感觉整个厂一二三楼一千多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当然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高估了她的分贝,因为她的叫声刚刚好就传到三楼通道拐角处的那个封闭的主管办公室而已。而关于对她的高估,我归结于自己当时的紧张。

很快就有领导层的人到了事发现场,离我事发最近的车间是喷油车间,所以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是喷油车间的组长,叫朱武。

朱武,人如其名,乃湖北人氏,在所有低层管理与中层管理之中处于中间派。他虽是第一个到场,但是他那沉稳的性格使得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看到自己车间的员工有几个伸头出来看,便是一边呵斥一边自个往车间里走去。在后来听说,这个朱武曾经与军哥狠狠的干过一次,后来败阵,那次之后,关于军哥的事他便从不参与。

朱武刚刚走进喷油车间,装配车间的组长龙燕便从后面走了过来。

喷油和装配车间是斜对着,装配车间又分为两个车间,小车间与丝印车间同处走廊左侧,当然还有一个半成品仓和机喷车间,走廊的右侧则是大装配车间和喷油车间。而我刚好是处于喷油车间与小装配车间两道门的中间位置。龙燕,是从小装配车间出来的,因为她是小装配车间的组长,大装配车间的组长则是某个姓李的湖南女担任。

龙燕,人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很耐看,当然,这是因为同属于军哥那一派的原因,我自问如果她是反对派的话,哪怕她是一朵花,那我也看成一坨屎!

龙燕与军哥都是厂里老一辈的员工,提上来做管理后可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而况两人在总厂时就是旧识,所以关系好点自是不在话下,最重要的一点,所谓的两派之争,其实就是新兴派和老一派两边人马的斗争。

龙燕是认识我的,她到来之后有点抱怨:“你啊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说着蹲下来帮忙拣地上的产品,随后很隐蔽的对着我眨眨眼,其意尽在不言中。

这一切说的慢,实则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随后便是新兴派的人一股脑从二十几米外的拐角处蜂拥而至,男的一个个活像吃了伟哥,女的一个个像吃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强调一点,所谓的新兴派到那个时候也只是刚刚形成,而且全是没有实权的人物,就好比古代的文官与武将。所以说他们全是从办公室出来就是这个原因。

他们来后,一个个看着地上的产品,盯着我和龙燕小丑一般的表演,兴奋的脸上都扭曲起来了。

“这是咋回事?。。。咋回事?。。。”某个棍子很是无耻的明知故问却带着惊讶和抑制不住兴奋的叫到。

“是啊,淑芬,咋回事捏?”这是没有棍子的某马脸说道。

“。。。。。。”

“。。。”

走廊上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引得两边车间的人不断的从玻璃窗伸长脖子看着。

我一直低头拣地上的产品,心里有点紧张。

怎么军哥还没到?这时候我能想到的人只有军哥了。

龙燕是个没有心机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虽说管理人还算勉强,但若是叫她与这些人周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对她我是不抱有希望的。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拉着叉车身材单薄的年轻人,从我车间那头的走廊悠哉走来,那种叉车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咯嗤咔嗤”的响着,我眼睛一亮,怎么把他忘记了?

他是我小叔。在我来到深圳的第二天他也来到,但是他却比我先进厂半月时间,这些不做解释。

小叔叫群,年纪比军哥小几个月,一米六八的个,人长得白白净净,聪明孤傲却又不失洒脱,长着一副富二代的脸蛋,走起路来身上流露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与军哥属于同一种人,唯一区别是,小叔的气质表现为对于世态的淡漠,对于生活的洒脱,而军哥则表现为智者的大气,对于谋略的掌控和心机的算计。

小叔在龙燕的车间做物料员,所谓物料员就是专门管理物料的员工,比如半成品与成品之间的仓库转送,车间与车间工序需要的物料转送,当然,不同的工厂物料员的工种并不完全一样,不过一般而言,如果厂家做的产品是小物件,那么物料员的工作会相对轻松,当然也看所在厂家的管理制度的完善与否。

十几个人看着慢悠悠走来的人,不知不觉安静下来,整个五六十米长的走廊前一刻还充满着各种嘲讽的声音,这一刻随着小叔的脚步声和叉车“咔嗤”声的临近,变得噤若寒蝉。两边玻璃窗口上的人头越聚越多,一个个争先恐后瞪大眼看着。

小叔走近,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随即看着一帮新兴派的人,眉头微皱,“贺晓峰,你们一帮人在这里看什么??”

那个叫贺晓峰的人是河南人,一米七的个,长得眉清目秀,刚刚进厂半个月,也是和那帮人一样,做文员吃闲饭的,据说三楼品质部组长是他老婆,他能做文员全仗着她老婆,在背后我们叫他“吃软饭的”。

他为人阴险无比,明里一套背里一套,见到什么人都笑嘻嘻,但是转过身就捅你一刀,典型的笑面虎。

或许出于对小叔的畏惧,或者本性使然,他貌似尴尬的笑笑,“呵呵,呵呵,这个。。。韩群你知道我这人爱看热闹。。。那啥。。,”

“韩群你什么意思?莫要以为有韩军在背后撑腰你就可以稳压我们一头!”也许是看不惯贺晓峰的“窝囊”,或许是小叔带给她的压力使她产生了弹簧效应,陈淑芬在贺软饭没说完话就挺胸对着小叔愤慨的叫道。

对于这样的女人说这样的话,如果换做我,可能和她一样全身战意沸腾。

不过,小叔是什么人?

在陈淑芬说话的时候,小叔眼睛就看着她,脸上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等到陈淑芬说完,小叔盯着看了两三秒钟,竟然一语惊人,

“我从来不跟猴子说话。”他说的很自然。表情很漠视,语气很藐视。

此话一出,本来被陈淑芬营造出来的气氛,刹那间直接被打破,像在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那种空间破裂所产生的那种裂缝,整个走廊在瞬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阴风吹过。

与此同时,所有在现场的人,以及透过玻璃窗往外看的人当场石化!甚至我似乎听到从某车间里传出人体和地板接触的声音。那是有人瞬间被雷晕的倒地的声音。

太剽悍了,太牛叉了!!!英雄所见略同!!!这是我当时心里最真实的写照!而且我想在现场能听到这话的人的心里大概都跟我一样。

好一会,所有人人才回过神来,心想着这回看看这帮新兴派如何出招。

新兴派所有人的额头都冒了汗,而陈淑芬的身体则在剧烈的颤抖着,她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小叔说出来的话竟是如此的惊天动地。

她的脸已经变得毫无血色,她右手指着小叔,憋了一口气,说了一个字,“你。。。”随后就直直的往后倒下了。

这时候事情就有点失控了,直到陈淑芬的身体往后倒的刹那,撞到了她身后的某位女性,然后那女性可能以为陈淑芬END了,条件反射的“啊”的一声,惊恐的尖叫着,带着无比出色的高音振颤了整栋厂房,她手忙脚乱的避开自己的身体,而陈淑芬的身体则直接往地板上倒了下去。

这时候,新兴派的人才如梦初醒,一个个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霎那间,整个新兴派十几人乱成一团。

“晕倒了晕倒了。。。”

“出事了,,,”

甚至有的人叫道,“死人了死人了。。。”

“死了死了。。。”

正好这时,我和龙燕两人把地上的产品全部捡完了,龙燕向我使个眼色,我立刻会意,抬起旁边地上躺着的千层架,以迅雷速度整理好产品沿着走廊原路返回车间。本来从小装配车间也有一道门通往丝印车间,不过通常我不走那条路。几乎同一时间,小叔和龙燕也转身几步走进了旁边的小装配车间。留下一帮子新兴派的人手忙脚乱的在给躺地上的陈淑芬进行现场抢救。

走廊的尽头,我刚刚转过拐角的时候,看见军哥穿着长长的白色静电衣,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看到我推着千层架走过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默默走开。

我推着架子进了车间。刚刚找个位置坐下,和我玩的要好的小玲坐到我的旁边,侧着头低声道“刚刚发生了啥事?”

我知道,刚才他们那是一个个挤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甚至有的跑到隔壁的小装配车间看热闹呢!

我看着她,考虑着要不要说,这时候军哥走进来,看着嘈杂的车间,随即脸一沉,大声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还是等下和我去外面说!!”

不得不说,军哥说话的时候杀气很重,对于一个管理人员来说,他做的很到位。我记得一个朋友说过狮子座的人天生有一种让人折服的领导者气质,而军哥的生日是八月一号,我想这就是所谓的领导者气质。

军哥的话说完,车间里的一百多号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军哥便离开了车间到对面他的办公室里去了。

可以说丝印房这个车间是军哥努力了一年多的心血,从最初的三个人到而今的一百多人,军哥所投入和付出的无法形容,对于丝印房而言,他就是开国皇帝,如果把工厂比喻成一个国家,他无疑就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开疆扩土的元勋功臣!换句话:在丝印房里他拥有绝对的威信!

当天下午,我的处罚通告贴在了走廊上,其大意是,丝印房员工韩思工作中出现问题,念其平时表现好,并且是初犯,故以予罚款五十元,从工资中扣除。

这份处罚单是军哥写的,通过我个人还有他的签字,随后上报办公室的生管,由生管将其打印出来,并张贴到三楼通告拦。

其实当时我不知道什么叫生管,一直到几年后我踏上管理的路子,才将厂里的各个部门工序和具体职业分辨清楚。

也就是当天下午,我看到总经理带着军哥和小叔走过走廊外面,我知道可能是去解决今天上午的事去了。

对于罚款一事我没有任何怨言,我虽然不是什么洒脱英雄之类的人,但是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要承担。

晚上回到家里时,军哥和小叔并没有和我说起下午他们去总经理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或者说没有那个时间,因为他们一般晚上下班回来后就在楼下打麻将。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陈淑芬此人,而对于那天的那场两派的斗争到底厂里做了怎样的处理,那也是我这种低等下人所无法了解到的内幕。一直到了一段时间后我偶尔问起,小叔才跟我说,就在那天下午,总经理以一种隐晦的方式把陈淑芬炒掉了,我当时听了心里不知道啥滋味,说起来她算是受害者,但是厂里却没有从她的角度去处理此事。

后来我慢慢分析了此事,军哥作为厂里的老资格,于情于理厂里都要给他面子,再者,在当时情况下,本来就是一堆靠关系进来的文员,一不会生产二不会管理,三还是吃闲饭的,那多一个少一个都是无所谓的!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现实的结论:厂里招人只招对厂里能直接产生利益的人。

我把我的想法和军哥还有小叔说,希望能得到来自他们那里的一些宝贵经验。

谁知小叔听了我的话,嘴角咧了一下,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随后哼笑着道:“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过我对管理不感兴趣,这事你找你军哥说去,我要去打牌了。”说着对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摸了摸下巴,转身迈着自信的脚步洒脱地出门而去。

在小叔说话的时候,军哥坐在电脑边上一直不停的摸着下吧看着他徐徐的笑着,直到小叔出门后他才开口道,“你叔今晚又送钱给下面的老板娘了”。说着又自己闷闷的笑了起来。

我看他笑的闷骚,于是就说了一句,“你不就这两晚没钱了没下去嘛!要是有钱的话你回不回来睡觉还是个问题呢!”

他一听完,尴尬的又笑笑然后玩电脑了。说是玩,其实应该说学,因为他那时候正学习打字,而且是拼音的,往往一个字就只知道声母而不知道韵母,这样打字的结果就是把声母注进去,然后不停的往下翻,一直翻到看见那个字为止,而更要命的是,如果碰到和翘舌那几个的时候,他往往就很头痛,因为那很有可能从平仄到翘舌不停的试过很多次,而如果很不幸的是最后一个的话,那就意味着他要从头翻到尾去找。我曾经教他怎么记韵母,不过他的性格是宁愿连续上几天班也不想学怎么记韵母,这导致的结果是,如今的他用电脑打字的时候依然还是那种笨方法。

那天晚上,小叔和我预想的一样,夜不归宿,本来要是别人的话可以赌赌他会不会回来睡觉,可惜我和军哥一致认为他不会回来的,于是我们的打赌的愿望作废。

不得不说,老板娘店里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这点我们几兄弟深有体会。老板娘是广东佛山人,他老公是湖南人,叫李彬。他老公和我们属同一个厂,是个喷油工,闲暇时也叫车间里的同事去打牌,不过千万不要以为他店里的生意好是因为李彬的缘故,正好相反,他们店里的生意全部的功劳归结于那个长得有点壮实却不失为一个贤妻良母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上!!而他老公则典型的人如其名,李彬——彬彬有礼。

老板娘租房在一栋两层楼的老房子的第一层,房子是纵深进去的,与我们这栋隔街斜対着,她把一楼的头两个房间全部租下,每个房间大概十一二平,中间隔着一条走廊。就在这样的两个小房间里,老板娘混的那是风生水起。她那里卖点烟卖点水,随便加点杂七杂八的生活小物件,两张麻将桌,两张地主桌,就这样,她一个人养活全家五口人不说,连她娘家的人也顾上了!

直到今天,她是个怎样的人我很难说的清楚,总之她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但是她厚着脸皮叫人打牌的时候你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低声下气,她八面玲珑,脸上带着一种貌似虚伪又真实的微笑。她常常被牌客骂了还在脸红的笑嘻嘻着。她可以为了叫人打牌而上门叫个五六次以上,哪怕她看出你很烦了也绝对装作不知道,除非你说出来。她可以借钱给她觉得信任的人,最疯狂的时候借给小叔一万。

我与老板娘的关系很好,她把我当成弟弟一样对待着,一直到今天。

我们三个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好坏,我已不像刚刚到的那样不靠谱,而小叔的生活依旧有滋有味,没有钱?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可以到处去借,因为许多人愿意借钱给他,哪怕他的工资远远达不到他的消费。可是他说过一句话“钱的嘛!又不是命!”我败北!

那年六月底,他自己到整条街的最后面那块区域去租房了。

七月的深圳就像一个火炉,在这样人口密集的城市里,连吸一口大点的空气都让我感觉到奢侈。尤其我们还是住在这栋楼的楼顶,最惨的莫过于这栋楼的四周都没有高楼遮光,这就意味着太阳从升起来的那一刻一直到它落下去,我们这栋房子一直被它眷顾着。

最惨的是,军哥的那张床还是一张山寨版的席梦思弹簧床,于是这样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想睡一个好觉成了我某段时间里的愿望。

我和军哥还在老地方,整条街大概长一千五百米,我们住在中间那块,小叔则在街尾。

一段时间过来,我从军哥的身上学到了许多我以前无法学到的东西。对于我当初得出的那个结论,军哥后来也给我说出了他的观点。

“阿思”,他坐在床头靠在墙上,嘴里慢慢吐出一缕缕浓浓的白烟,“你记住一点,老板招人永远都只为他的利益着想,换句话说,整个厂的人其实都在围着老板转,一切以老板的意志为中心”,他顿了下接着道,“你那天说的没错,老板招人确实是招能给他带来直接利益的人,在普工这一块,老板宁愿招一个有经验的初中生而不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大学生”。他停了停,猛抽两口烟,随后又道,“其实上次的事情不是上级看重我,虽说副总对我很器重,不过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他要对总经理负责,而他器重我的底线则是总经理容忍我的底线,而这个底线则表现为我在这个厂的价值体现。”他抽一口烟,”上次的事表面看似乎是我们大获全胜,实际上明眼人看得出来,陈淑芬之所以被干掉,乃是因为她在这里的价值远远比不上我,如果有一天我和一个比我更有利用价值的人产生矛盾的话,那你一定要相信,被干掉的人绝对就是我!”他站起来,把烟头扔到窗外,坐在窗口看了一会儿,随后他再度开口,声音很平静,“你没来之前我常常坐在这里看窗外的夜色,哪怕有时候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这样可以让我更加安静的思考。”末了,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很郑重的和我说,“你记住,一个企业可以缺少除了老板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在打工这个圈子里面,永远不可以恃才傲物,自视甚高而目空一切!!”

我坐在被我用湿毛巾拖了无数次的地板上,面对着电脑,沉默了。

军哥这样和我谈话是第一次,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东西,但是我没有问,也许我问了也帮不了他,因为我现在在社会上自保有余但要去帮他,那就是我傻了。

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环境里,一个晚上睡三个钟已经是一种奢望,我们足足有四台电风扇却依然觉得空气好像在我们周围燃烧,更让人郁闷到呕吐的是,电风扇吹出来的气是热的时候,我们无比愤怒的看着摆在地上的不敢开的几台风扇,万分无奈与纠结。。。

下去的时间里,军哥和我谈到工厂管理方面的事情越来越多,而区于我对厂里的了解,军哥似乎陷入一个困境中。

而这段时间也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使我原本趋于平静的生活再度多了几丝颜色。

我们租房隔壁的一对夫妻是广东茂名人,男的叫叶锋仔,女的叫袁菊红。男的是军哥以前学习印刷的师傅,在厂里做喷油工程师,他的性格和李彬一样,为人偏于内向,很少说话,但说话有点娘呛,我曾想他的性格之所以这样可能源于他说话的原因,不过也可以理解,广东人本来普通话就差劲,像他却还有点娘呛的人,换做谁可能也和他一样。

记得我刚认识的时候,听到小叔喊他锋仔我没听清楚,导致了我叫成“疯子”,而且连叫了两周时间,所幸他属于那种性格温和无欲无求的人,要不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老婆和我同一个车间一个班,不过与他的性格完全相背,典型的一个大嘴巴,虽非那种道人是非的人,不过却属于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对于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她会对你寻根问底,纠缠不休。这种人,你如果很神秘兮兮的告诉她一件事,转头保证和她靠的最近的人已经知道了你刚刚跟她说完的事。而且她分贝较高,不论到哪里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我曾经和军哥在聊天的时候分析了一下这对夫妻的性格,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为什么能走到一起呢?而出于我们那时对组建家庭的毫无经验,后来我们得不到任何结论。

而我的平静的生活之所以又掀起波澜与此女的大嘴巴万万分不开。

在六月中旬的时候,某个晚上,军哥和小叔都在老板娘那里打牌了,而我则坐在电脑面前写点自娱自乐的文字,对于文字的钟爱,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常常也写点东西在空间里发表发表。

正当我码字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从身后突兀的响起,“哇,你在干嘛啊?。。。”

这声音使我下了一跳,转头看见袁菊红手上扛着一个铝碗,正在咧着本来就很大的嘴巴看着电脑问我。

“你想吓死人啊你!”我有些不满的瞪着她一眼,回头继续码字。

“哟哟哟,,,生气了啊?这么小气啊你”,她操着一口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一边看着我一边咯咯的笑着,时不时又从碗里刨着饭菜往嘴里塞,那吃相使我在偶然回头看一眼之后彻底不想回头了。

其实她知道我并不是真的生气了,或者说我压根不是那种小度量的人。

她看我不理会她,继续有话没话说起来,

“韩思,你家那两个是不是又送钱去给老板娘去了?”

不得不说,她所说的话题引起了我的共鸣,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你知道了还问?”

她听完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听说上次发工资那晚,韩群把你和韩军两个的钱全部输掉了?你们那晚玩的什么啊?”

我看着她,一阵无语,心想着,妈的我不理你了看你还说不说?!可惜我的愿望竟然成空了!因为袁菊红竟然一个人自问自答了差不多半个钟。比如她刚刚的问题自己这样回答, “哦,我知道了,是三公吧?”随后她从大厅搬来一张塑料小凳子,坐到我的后面。我痛苦的半个钟就这样开始了。

“韩群是不是你亲叔?”

“我想肯定不是,因为你们年龄和长相都不符合!”

“韩军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有好多妹仔来帮他洗衣做饭,你知道吗?”

“你肯定不知道,因为我知道他那种人不会和你说的!”

“。。。。。。”

“。。。”

到了最后,她似乎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目的,“我听韩军说,你现在在写小说?”

我一听这话,本不想理她,但是见她实在磨叽的没完没了,于是回应道,“是的,我现在就在写当中,我的大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揍过头来看,感觉一整屏幕都是字,或许她自己也不明白是啥意思,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我的话,随即兴冲冲的走了。那时候,我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因为这话,发生了一些我至今都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的事情。

爱情,是许许多多适龄青年男女渴望得到的东西,但是在这大千世界里,往往许多东西得到了未必就是好事。

爱情,据我所知,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能给它一个确切的定义,因为爱情这东西实在是不好说,初恋的人觉得爱情是美妙的,热恋的人说爱情是甜蜜的,而失恋的人则说爱情是虚假的。。。总之就像人们对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的感觉一样,各自观点不一。

我首先说我其实这次不是初恋,但若要追溯我初恋的时刻,那我只能说,遥远而深邃。。。

那个女孩是广西人,很巧合的是她和我是临县。她叫林雨涵,是个略微外向的女孩,一米六,身材苗条皮肤白皙,一张青秀的瓜子脸,两个黑的发亮的大眼睛,扇子一样的睫毛随着眼睛的开合上下灵秀的扑闪。

我不知道她怎么和袁菊红说的,或者说不知道袁菊红怎么和她吹的。在那晚之后的第二个晚上,我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是厂里玩的要好的小玲。

“喂,大才子,在忙什么呢?是不是又在写小说啊?”

我一听,顿时纳闷了,满脑子问号。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事除了大嘴巴袁菊红之外还有谁会说?

“呵呵,小玲啊,你那么久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今晚这么突然就想起我啊?是不是又想请我吃夜宵啊?呵呵。。。”我的语气里有点打趣,毕竟我们似乎一个多月没有通电话了,最多在车间偶尔说上几句话。

我的话刚说完,那边就传来清脆的笑声,“你怎么知道我想请你吃夜宵啊?”

我一阵无语,请我吃夜宵貌似没道理啊,而且我听到那边传来几个人的嘻笑声,想想应该是她们无聊了跟我开玩笑的,于是笑道,“别闹了,我现在还忙着呢,改天我请你们。挂了。”说完我便要挂掉电话。

“我说真的,你来不来啊!”小玲急了,立刻叫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是江西一个很是淑女的女孩小红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带着希冀。

其实到了这时候我就知道是真的了,别人我不信,但是像小红这种传统的女孩都开口了,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人往往很多时候会把自己置在一个非常尴尬和矛盾的位置上,就像现在的我。我其实是很动心的,我向来好吃,要是放在一个月前,我一边听电话一边跑下楼梯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不能那么做了,原因是军哥教了我很多社交方面的道理,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让我尴尬和无奈的原因是我口袋里没有钱~~~这就不好办了,要说以前她们请我吃饭我还会买点零食和饮料作为补偿回赠她们,可现在。。。我的工资在刚刚发到卡里的那晚就被小叔拿桌上“花”去了,而且还是一分不剩,如今我的生活费就他们两个一天二十的供着,哪里还有?

于是我沉默了一下,对小红说了进厂以来的第一句大实话,“可我现在没有钱啊,不能给你们买饮料咯?”

我的话刚说完,那边的声音又换了,这次是河南的娟娟,她的性格活泼开朗,长得有点壮,声音也有点大,“没事,俺们都在咧,你赶的过来!”她说的虽是河南话,但是我能听懂。

“好吧,我就过去!”

我把厂衣换下,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随手拿起桌上的那瓶八块钱自地摊上捡来的香水,随便喷了几下,兴匆匆出门了。

那几个女孩都是住在厂里的,这也是大多数刚刚外出打工的女孩的选择,别的不说,安全上至少比较牢靠。

我们厂所在的工业区叫北方永发工业园,临靠一条深圳宝安区主干道,在周围还有不知多少的工业区。我们工业园门外百来米处是一个十字路口,和工业区并排的是一个大超市——万众百货!

万众百货我是不了解的,所以不发表任何有关它的字。万众前面一块几百平的广场那是一个热闹,各种小吃和特色琳琅满目,一到傍晚,所有摆摊的人开始做生意了,顿时各种气味铺天盖地,瞬间可以弥漫周围几公里范围的天地。在万众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卖有柳州螺丝粉的小摊,曾是以前我们经常光顾的。

我从租房步行十五分钟左右,来到柳州螺丝粉的摊位外,因为天气很好,所以老板并没有搭棚。

我很轻易的看到广西的小玲,江西的小红,河南的娟娟,还有一个四川的小晴,还有一个就是刚进厂一个月的林雨涵。她们几个围着一张圆桌子,正七嘴八舌的谈论些什么东西。我走过去,第一个看到我的是坐在里面正面位置的娟娟,她看到我来,还是操着一口河南话,“别说咧,到咧到咧。。。”

我对于此女的口音一阵无语,曾经叫她在我面前的时候不要说河南话,但是她非但不听,而且还变本加厉,只要是和我说话的就一定是操着河南话,这事让我一度头痛无比,拿她没办法了。

“其实你说普通话是非常标准的!”我曾经自认很真诚的和她谈心。不过回应我的是千遍一律的河南话,“别说咧!”

“其实你说普通话很差,没见过你说那么差的河南人!”我一改常态,用了激将法,故作严肃的说。

“切,你说的不算!”我满头黑线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彻底败阵投降。

看到我走过来,几女便唧唧喳喳和我打招呼。小玲起身拉来一张靠椅,让我坐在她和林雨涵之间,我也没在意,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一边坐一边环顾几女,发现今晚她们几个穿的都是平平常常,但是却一个个盯着我看,让我心里直发毛!

不过,我也算是“艺高人胆大”,本着赴死的心,开口道,“说吧,找我啥事?我没啥能力,但对于兄弟那是能帮则帮!你们知道的。”我说完环顾一周,最后眼睛定格在娟娟的脸上。

其实几女一般都是以娟娟为中心,因为她比较健谈。

娟娟的眼睛与我的眼睛对上,大概几秒钟,突然开口“嘎嘎嘎”的笑起来,随即道,“你咋也打香水咧?”

“我还没有冲凉就被你们几个叫来了,怕打搅你们的心情所以喷了两下”,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娟娟听完又“嘎嘎嘎”的笑起来,众女在一旁也附和着笑起来。我看着娟娟肆无忌惮的笑着,一阵头大。

好一会,坐我边上的小玲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一起吃夜宵了,今晚叫你来吃,顺便介绍个老乡给你认识。”

“介绍老乡给我认识?”有点怀疑,扫了一眼几女。

“你是说林雨涵小姐??”随即我假装摸不着头脑,挠挠头转回来问道,“雨涵不是我们车间三号线的吗?这不早认识了吗?”

小玲一听此话,忍不住脱口道,“白痴!”

“啥。??”我眼睛一瞪,有点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话,“你说啥呢?”

几女看着我一愣一愣的,顿时哄笑。随即我们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我们点的宵夜很快就上来了,在我没来之前,小玲帮我点了柳州螺丝粉,她点的桂林米粉,林雨涵和我一样是螺丝粉,小红小晴点的汤米粉,娟娟搞个啥子面的,面端上来,她埋头就吃。

“听说你文采不错?”我吃到一半的时候,小玲忽然转头问道。

“其实很烂,”我说,“我其实只是无聊时候喜欢写点字陶冶陶冶情操,权当写日记吧!”

“以后当了作家咧别忘哥几个!”娟娟嘴里塞着一口面,一边抬头看我一边含糊不清说道,弄的身边几个忍俊不禁。

我郁闷的看着她,“得,等我哪天真的写出了小说再说!”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这事谁跟你们说的?”虽然已经九成九确定是袁菊红,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一下。

“你说除了大嘴巴还能是哪?”娟娟正面回答了我的问题,引得几女又是一阵笑。

我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不单单是我们韩氏几兄弟觉得她是大嘴巴,还有很多人也和我们一样的想法。。”众女一听,又是大笑起来。

这时候小红突然来了一句话,“韩思,你一直说你没有女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右手拿筷条左手抓瓢羹,身体略微下压,脸上挂着不自然的微笑。

这话一出来,我发现几女都停下了动作,似乎对于这点很是关注。我心里想想,这些个家伙肯定有啥目的滴,这时候我发现“无事不登三宝殿”和“无事献殷勤,非啥即啥···”现在很适合用在我身上。

不过,我其实很会装的。

“当然是真的···”我稍微顿了一下,营造沉思的画面,好一会才边吃东西边一副被爱伤过的样:“我本来有个女朋友,但是三月份分手了,所以我才跑来广东!”

我盯着几女,坏笑道,“我想来广东结一段金玉良缘。。。各位有何良策”?

有人说,有一种人其实每天都是带着面具在行走,笑在脸上痛在心中。

其实对于爱情,哪怕是我这么豁达的人,面对分手也是和常人一样的心情,感到痛心,痛苦。。。总之对于感情,我和世界上的人一样,无差别的经历初恋热恋和失恋的所有。

那段感情对我来说不堪回首,记得那时候伤心到了听着情歌就心酸的地步。

不过时间总是能把人心底的创伤无形中抚平,虽然说还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但是经过短暂的颓态后,我还是一样生龙活虎的面对了生活。

“你想我们给你介绍啊?”小玲笑嘻嘻的看着我。

“怎么?我很差吗?”

“不是”“没有”“怎么会?”几女突然同声道。随后竟是相顾笑了起来。

我看着几女,忽然闻到了浓重的阴谋味道

“对了,你以前分手是啥原因啊?,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几女笑了一会小晴眨巴眼睛看着我,满是好奇,似乎对于我曾经的那段经历非常感兴趣。几女也在竖起耳朵听着。

“这个。。。额,是个客观问题。。“我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说。

“什么客观问题啊?“小晴接着追问起来。

其实那时候说是客观问题也未尝不可,不过人要给自己留点隐私嘛!何况还是在这么多女孩子面前?我正想如何回答的时候。

“拜托,不要对人家的私人问题那么感兴趣好不好?你以为在查户口啊?”小红似乎看透我的心理般,出来为我打抱不平。

我看着小红,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切,什么什么查户口啊,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不想让人家提就别说出来给人家听啊!”娟娟很是不屑的插嘴进来,她大大咧咧,直来直往,说话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当然这话也是针对我说的。不过···

“拜托,我是在说事实耶!”小红有点郁闷,接过了娟娟的话茬,“而且你这是在揭人家伤口知道吗?”

“什么狗屁事实,事实就是分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娟娟撇了嘴,满不在乎就事论事的又回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嘛。。。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对于有些传统的小红来说,跟她说脏话简直是不可忍受的事!

“切,在姐妹们跟前不要装清高好不好”,娟娟这回似乎动气了,说的话不再是关于我的话题,而是转过矛头对起了小红。

娟娟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鄙视的意思。

“你说谁装清高!!”小红也火了,她撅着嘴,眼里满是怒火,情绪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引得旁边几桌客人纷纷转头观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们两个或者她们中的两个争吵,我知道这几个性格不一的女孩子之所以能坐在一起玩,其中很大因素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对于她们的不和,从任何角度来说,我都有必要去调停。

“好了别为这点小事争了,那多没意思!”我看着她们两个,就在小红还要开口吵的时候,我出来做了和事老。

“就是”,小玲也适时出来劝解。

小红听完,两手甩掉东西,看了自己周围的几桌客人,顿时面红耳赤大声道,“你们说的轻巧,难道我错了吗?!!!!哼!!!”小红眼眶有些红,“以后不要叫我和你们玩!!这次我欠你一个宵夜,下次请你。”

小红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林雨涵说的。她说完后,起身拉开椅子便走。

我们都没想过小红反应会这么激烈,就在我们都楞在一起的时候,她转身生气的离开了。小玲坐在她旁边,反应最快,想要起身把小红留下来,不过,我伸手拦下了她将要站起来的身子,无奈道:“让她走吧,现在不要去惹她。”

小红走了,这是我们都想不到的事情。也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今晚做东的是坐在我旁边的林雨涵。而同时,我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酸酸的那种。。。

娟娟坐在对面,看着消失的小红的背影,可能也感觉不是滋味,不过随即她便在那里唠叨道,“哼,大家姐妹一场,说翻脸就翻脸,这样的姐妹不要也罢!”说完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少说两句,小红的思想保守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数落了娟娟两句,不过换来的是她的白眼。我心里颇感无奈,娟娟这样的女孩一般不会把一些小事放心上,不过小红就不同了,她一旦把事情放在心上了那就很难消除了,我看出她已经计较了今晚的事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往后想让她与娟娟和好的话,那将是一件大难事。

“今晚本来说请你们吃夜宵,没想到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林雨涵看着我们几个都为了刚才的事没了心情,于是开口说道。

“没事,这几天我找她聊聊,我想你们的关系不至于没有回旋的余地吧?”我看着娟娟,又看看几女,觉得今晚的事不是那么严重。

“就是,我和她住在一个宿舍,到时候和她聊聊。”小晴道。

小玲也颇感无奈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那天晚上我们后面聊的都没劲,大家都满是心事的各自回家。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我并不想多想,随后冲凉睡觉,当然,半夜的时候免不了起来为我们韩式家族的两位人才开门,原因是没有人打通宵。

某一天,我接到远在深圳的堂哥的一个电话,他在厂里做管理,说现在工厂招工,叫我去他厂里打工。我听了很高兴,北上广是我向往的地方,当然深圳也很不错,毕竟那里的工资相对很高。

我向店里递交辞工单,店长答应了,然后当天晚上发了工资,奖金加工资,总共六百多。海哥知道我去意已决,当晚扛着两箱啤酒来到宿舍,和我还有两个同事喝了大半夜。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学些东西呢?”

我知道海哥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心不觉得记着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后来海哥又带我认识了几个在附近小区住的老板,我心里感动,不过我终归不属于这一行。

索性,我也不是一个看不开的人。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些东西很难撼动自己。

2009年, 我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我敬畏已久却只读了半年的大学,毅然决然的外出打工。对于打工,我心生向往已久。总觉得自己该为家里分担压力了,毕竟已经成年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洗车,说洗车可能不雅,要说汽车美容可能更文雅一些,不过终归还是洗车。

我看着海哥不知道如何开导他,毕竟算起来我虽然文凭比他高些,可是算起来,我只是刚出社会的,像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没有碰到过,更遑论说经历。

从那以后,海哥和我无话不谈,每天都教我认识那些进来洗车的车标,可是我对车真的没什么念想,所以都没有记在心上。气的海哥对我不满起来,

我心里酸酸的,摸着“乖乖”的头,轻声道“乖乖不哭,乖乖最勇敢了。”可是说着说着,我说不出话了。因为我看着海哥的眼泪,不知怎么的我也跟着难受。

想想我自己也是刚刚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的,虽然有所不同,可是感受却是一样,那就是痛,锥心的痛,肝肠寸断的痛。

我这个人做事不算有多稳重,可是我手脚确实还够麻利,所以人家试工半天就让我留下了,那时候说是一个月工资四百五,于是我留下了。毕竟我曾就暑假去做过工地,知道钱真的不好赚。

我留下来了,辛辛苦苦做了有一个月,期间认识了几个玩的要好的朋友,其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个叫阿海的人,那年他三十岁,是店里的技术师傅,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有点黑,脸有点长,曾经当过兵,是个豪爽实在的人。我叫他海哥。

我叫韩思,今年二十八岁,一米六八,有一头健康漂亮的头发,一张方正的脸,一双黑而亮的桃花眼,身材颀长。

虽说我有一双桃花眼,可是桃花运貌似也没有过多眷恋于我。至少我还读书的时候没有被眷恋过,当然,不仅没有被眷恋,还差点步了樱木花道的后路,不说失恋多少次,总之写出去的情书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的,可惜一个个都没有回,回的人都婉拒了。

海哥总是带着他六岁的女儿来到店里上班,起初我没有在意,可是过来一段时间,我问了朋友才知道,原来,海哥的老婆离开了,留下了四岁的女儿,一走了之。朋友告诉我,海哥当兵回来之后就结婚了,生下女儿之后他就出海做了水手,后来一去都是两三年,当后来某次回来之后才知道,老婆跟着别人走了,留下一个年迈的母亲和一个四岁的女儿。海哥深感懊悔,可是已经于事无补,最终辞掉水手的工作,回到南宁发展,并最终进入这个店。某一天,海哥很是慈爱的对着他女儿说道,“乖乖你想吃什么?爸爸都买给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他忙碌了大半天之后,看到他女儿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洗车场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前发呆,然后冲过去抱起她说的。

他女儿在那里流泪,低声抽泣道,“我想妈妈了。”

海哥是个硬汉,可是他流泪了,我由于和他关系不错,所以见到他冲过去的时候,也跟着走过去了,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小序

迷梦,迷茫的梦,迷一样的梦,幻想的青春美梦,究竟是追逐之后不再迷茫,抑或是追逐之后仍是无边无际的梦境???

一。初出茅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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