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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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看,我都给忘了,那咱们就去闫家粥铺,顺便给你母亲买点粥带回去。”

“不用了老师,我给母亲订餐了。”

“你那单车就放这?”

“也是难为你了。”

······

一次随意的用餐,一段简短的谈话,邵依薇对眼前这个坚毅的大男孩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你的理想是什么?”

邵依薇放下手中的汤勺,用纸巾轻轻擦拭嘴角的残留。

“······老师,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医院了。”

显然,姚金城对这个话题是及其敏感的,也是,又有几个愁云缠身的人此刻会有心情坐在那夸夸其谈,来讲什么理想,而且还是跟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音乐方面的疑惑可以联系我。”

邵依薇当然理解姚金城此刻的心境,买单之前,还特意从包里取出一张从不轻易给人的Gold visiting card 。

“老师,还是我请您吧。”

姚金城小心翼翼的收起名片,慌乱起身毫无底气道。

“说说理由,如果合理,这顿就你请。”

邵依薇回首冲着姚金城会意一笑,幽默一语。

“可,老师,我是个男人。”

语毕,姚金城霎时觉得尴尬。

“嗯,按理说这个合理,但现在你还没这个能力,如果哪天你有了,我倒是很乐意接受你的宴请。”

姚金城外表的羞涩腼腆,讷口少言,并没有掩盖住他骨子里的那股子坚毅不拔,那股子锲而不舍,而这正是邵依薇从教以来,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脑海中那匹千里马的影像。

“那个,我知道现在说这个话有点不近人情,可是,……”

邵依薇说到这,试探的看了一眼正在拧保温盒盖的姚金城。

“没事,老师,您说吧。”

姚金城虽然有些焦急,但还是礼貌的回应着。

“那个,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能当面听听你弹琴吗?”

平时高傲严肃的邵依薇,也不知道自己为啥那么在乎眼前这个身世凄惨的清秀的少年,甚至有些害怕会遭到回绝,带着不确定,她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嗯,这个,我,我,······那个,我每天下午4点多都会回家给母亲做饭。”

心跟明镜似的姚金城,当然知道邵依薇找他的目的,可现在母亲病重,自己现在还哪有什么心情弹琴啊?但又不好直接回绝期待满满的邵依薇,只好勉强应付了一句。

“你家里有钢琴?”

“不是钢琴,是风琴。”

“风琴?”邵依薇瞬间眼神诧异,“你用风琴当钢琴练?”

“嗯。……那个,老师,我,……”

姚金城此刻显然有点坐立不安,握着饭盒的手都显得那么烦躁。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谈话了,都忘了你母亲的事了,走,我送你。”

就在二人出门之际,邵依薇的手机突然响了,原来是李想的父母临时去了市里,没法回来处理李想的事情。

“姚金城,你先上车吧,我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的瞬间,邵依薇原本平静的脸上明显透着些许的急迫与无奈。

虽然听不清谈话的内容,但从邵依微的表情中明显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老师,您忙您的,我就不打扰了。”

“快上去!你那两个轱辘的怎么快得过四个轱辘的?”

见邵依薇表情严肃,平日里尊师重道的姚金城,一时间竟无力反驳,只得乖乖上车。

按理说雨后的空气应该相对凉爽一些才对,但对于气候变化不大的南方来讲则是不然,那感觉简直就犹如往滚烫的石头上猛然浇了一盆拔拔凉的冷水。

那种蒸笼般的潮热,还不如平日里的高温炙烤来得更痛快些。

姚金城本来就担心母亲,现又坐在没开空调的车内,又加之这桑拿般的潮热,短短两分钟的等待,简直就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等急了吧?哎呀,你看我都忘了给你开空调了,看把你热的!”

“没事老师,我习惯了。”

“唉,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这个李想,平日里在学校都干些什么?真是不让人省心,……”

邵依微边调头,边喃喃自语。

“李想?”

“嗯,就是跟你一个班的李想。”

“您怎么认识他?”

比起车内的冷气,邵依薇的这番言语倒真真是让姚金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是我弟弟。”

“什么?您是李想的姐姐?”

“嗯,是表弟,我舅舅家的。”

一说到李想,姚金城瞬间回想起刚才那个重重的后背摔。

“哦!是这样。”

“怎么?你对他有看法?”

平日里善于察言观色、剖析事物本质的邵依薇,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李想这细微的变化?

只姚金城一个不显眼的停顿,邵依薇就笃定这二位平日里关系肯定不是很友好。

“老师,我到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干嘛这么客气,······对了,有空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我还要听你弹琴呢。”

“嗯。”

本来就很拘谨的姚金城,一听到邵依薇跟李想的关系,一下子就顾忌起来,只轻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匆匆下车离去。

姚金城走后,邵依薇又是由衷的感慨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欣赏,她竟偷瞄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直至这个音乐才子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阴霾过去,天空又重新绽放笑脸,邵依薇驱车对着那座令人神往的七彩桥,熟练地游刃在车流如海的公路上。

虽然李想的事情很是棘手头疼,但一回想起方才与姚金城的历历种种,邵依薇烦躁的心情莫名得到些许的舒缓。

“嗯,我这就过去,直接去教导处还是校长室?”

“直接教导处吧。”

电话那边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

“这些书都要带去医院?”

“嗯,我在医院得住些天。”

“把车挂后面不就得了,看把你愁的。”

邵依薇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尴尬但又不失懵懂可爱的姚金城,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

崭新的奥迪Q7,后备箱挂着个除了铃不响剩下哪都响的破旧山地车,那画面简直了,······如果把眼下这场景用油画记录下来,估计又会是一部别具一格,令人匪夷所思的传世名画吧!

“快上车,衣服都湿透了!”

“不了,您走吧,我还有事。”

“上来吧,要不书也得湿了。”

邵依薇瞄了一眼那个保温饭盒,猛然想起那辆破旧的山地车。

“啊,那个,老师,我还是不坐了,车没地方放。”

初见姚金城的邵依薇,显然是心情大好。

“老师,我不饿,我还得去医院,妈妈自己,······我不放心。”

一提到书,姚金城倒是真真有些犹豫了。

是啊,他的梦想,他的抱负,他的自信,不都是来自那些四四方方的文字吗?他又怎么能够舍得他的那些心爱也跟着他一起遭罪呢?唉,上就上吧,······

“姚金城――喂――快上车――”

等的有些疲惫的邵依薇,猛然间见到在雨中呆立的姚金城,霎时眼睛一亮,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睡过去。

“老师,麻烦您了。”

姚金城边抖落手拎兜上的水,边低声尴尬道。

“对了,快中午了,你还没吃饭吧,喜欢吃什么?”

天下雨了可以打伞,那么心下雨了又能用什么遮挡?

刚从教学楼拎着一包书跑出来的姚金城,心情低落的站在雨中,不舍的望了望这个曾经令他充满幻想的校园,

“妈,记得小时候您问我下雨天为什么不喜欢打雨伞,那时候我没有回答您,因为怕您听了会难过,其实我喜欢雨的原因很简单,――只有站在雨中哭,您才不会发现我在流泪,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弹琴吗?那是因为我不想把脆弱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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