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泪目
两个人的个子相差并不是很大，南风静静地打量着眼前同样在打量着他的人。
“这是妈妈的一个朋友的儿子，今天来看妈妈的画展，所以我想介绍给你，让你们认识一下。”南柠没有勇气跟南风说这是他的哥哥，更不敢让凉风和南风这兄弟俩知道他们是亲兄弟。凉风的性格她不敢揣测，但南风的品性她太了解了，如果让他知道这个是他同父同母的哥哥，他一定是接受不了的，甚至会对他的亲生父亲带着满满的恨意。
南柠自己也知道，南风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要过爸爸，也从未问过爸爸是谁，他不说不问就是怕她难过，而她也因为他的懂事而欣慰。
“你是不是和我有着什么关系？”南风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孩和他一定有关系，但他就是不敢猜。
心下一慌，凉风躲开了他的眼睛。“没有啊！”他不敢看南风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什么倪端。
“……”没有再说话，南风虽然心头的疑惑未消，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你可以给我介绍介绍南柠阿姨的这些画么？”看南风又有想要安静下来的意思，凉风把视线放在了拿着各有寓意的作品上面。
头都没抬，南风果断的拒绝了：“我对那些不敢兴趣，介绍不出来。”他在说实话，他确实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对画有意思，那你去找我妈妈吧，她可以给你介绍的很详细。”
凉风的目光一直在那一幅幅作品上，看了许久，他终于被一幅画给吸引了。
“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他亲喃着，离开了和南风共处的地方，?他走到那幅作品跟前，直直的看着那幅画。
莫名的，他的眼泪就下来了……
画里描述的场景看起来是一个场景，但却是两种风景的，一半是一个母亲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在花田里摘花，那个母亲的眉眼间全是慈爱与温柔，盘起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落下几缕碎发，她笑着，但眼角却隐隐有泪水，她在光线的折射下竟泛着光，她的红唇微启，露出些许白齿，凉风看得到，她在咬着牙，紧紧的咬着牙，仿佛要将那牙齿咬碎一样。而另一半却是沙尘满天，狂风呼啸，而在那灰蒙蒙的场景里，有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蹒跚着步子往她这里走来，孩子面带笑意，仿佛看见了自己母亲，他伸出手，想要抱抱。母亲和孩子四目相对，整个画面充满了凄凉与悲伤。
这幅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小的字：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
“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他的泪水控制不住，泛滥成灾，他知道，这幅画里的母亲就是十三年前的南柠，而这个尘沙里的孩子，便是他自己。
南风从他走向那幅画的时候就已经在注意他了，当他看到凉风掉眼泪的时候有点惊讶，他知道妈妈画的这幅画确实很让人心生痛意，但他没想到能让一个男子汉哭。
“这幅画……是我母亲最心爱的作品。”南风走到他身后，递给他纸巾，“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它展示出来，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下了决定，说要给全世界看一看，应该是要大家看一看这个母亲是多么的心狠，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狠狠地摇头，凉风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母亲！她在等，她在等这个孩子自己回来！那是她的儿子啊，她怎么会不爱他！”
他怎么会不理解南柠的心意，她没有能力跟他的爸爸和“妈妈”争，如果她要鱼死网破的争夺他，那不仅会毁了她自己也会毁了他，所以她在等，等到有一天他自己发现有个母亲在默默地等着她。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如果他这辈子都没有发现呢？那她就要抱憾终身吗！
“你能看懂？”意外的看着凉风，南风不懂他为什么会看懂这幅画，他之前评价这幅画的时候母亲也说他不懂，说他看不懂这幅画。
“她是一个好母亲……”泪眼朦胧，凉风不敢让自己透露太多情感，“她愿意等这个孩子脱离这些尘沙，一步一个脚印的向他走来，她看着他，一直在看着他……”
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南风和他一起看着这幅画。只是一个是一脸的迷茫，一个是满目的悲伤……
看两个人的相处并没有问题，反而还带了点融洽，南柠也安心了，“你们俩聊吧，我要去给忙了。”那边还需要她这个原创给介绍作品呢。
看南柠离开了，凉风这才轻松了点，转脸正准备跟南风说话时，一转脸便看到了对方正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一听到他的名字，南风反而是颤了颤睫毛，“凉风？如何得与凉风约，不共尘沙一并来？”
点点头，凉风也想起了一句，“柳絮空缱绻，南风知不知。”
他这一句诗反而引起了南风的兴趣，“嗯，南风知不知。”看着凉风，南风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也只有强压着那种怪异，让自己看着没有什么异样。
摇摇头，凉风看着那人来人往的场景，“我要看画展，我不回去。”他想看画展，更想见南风。
看他执着的样子，凉誉也是无奈，“好，那你别回去太晚了，记得注意时间。”
凉风没有搭理他，目光一直在每个人的脸上徘徊着。
“哦……”仿佛没有太大的兴趣，南风看了一眼凉风，“你好，我叫南风。”
凉风并没有太在乎南风的态度，反而他倒是兴趣满满：“你好，我叫凉风。”
顿了几秒钟，南风这才合上手里的书抬起头来，看着南柠：“回来了？”随后把视线放在了凉风的脸上，“这是？”
十三岁的南风遇上十五岁的凉风，两个人也不过是大眼瞪小眼，南风看到凉风的模样时其实第一反应是很惊讶的，因为凉风和他长得很像。但在他的记忆里，妈妈就他一个儿子。
不放心的看了凉风一眼，凉誉也拿他没办法，转过身，离开了画展中心。
见凉誉离开了，南柠身手揽住了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凉风，“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南风弟弟。”
“嗯，然后呢？”脸色变了变，凉誉看了一眼旁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南柠，“嗯，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收起电话，凉誉叹了口气，“南柠，看来今天没有机会见南风了，我今天要回公司一趟，有点问题需要处理。”随后看了看跟前的凉风，“凉风，你要跟我回去么？”
在外人看来，南柠不过是在照顾一个孩子，而在南柠和凉风心里，她们就是母子，很正常的母子而已。
走了没多远，凉风便一眼看到了一个安静角落里的小男孩，对方靠在墙角的位子，旁若无人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从凉风的角度来看，南风的侧脸和他是有着四五分的相似的。
带着凉风走到南风跟前，南柠轻声唤了一下，“南风。”
来到画展中心，凉风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整个画展中心都是人，白种人，黑种人，以及和他一样的黄种人。
“凉风，愣什么呢。”凉誉知道南柠的人气，所以见到这些并不惊讶，“在想什么呢？”
话音刚落，凉誉的手机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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