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堂七分五

可是，没等血腥弹弹安安心心，精精确确，从新瞄上一个准儿，耳边，便是送来了乱糟糟的走路声，打断了这一过程。血腥弹弹寻声瞧去，数秒后，入目处，就是添了几个灰蒙蒙的侧影、背影——是队里的几名从头到尾处在“如山之波卡”身边的近战职业！这些人居然终止了对“如山之波卡”的攻打，面朝乌龟，一面全神贯注，默默防备着，一面火速退了下来，退到了离“如山之波卡”有小几米远儿的区域！远远看上去，正像一只只小蚂蚁在乱爬！

见状，血腥弹弹有些愕然，心生了一种不好的知觉，然后一分心，手上不自觉减了几分力道，手指略为松开，上弦之箭，便是一溜烟儿飞了出去，恰好击在了龟甲的边角上，“叮”，戳出了一声清响，擦出了点点火花。但是，血腥弹弹全然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个失误，也不再去取箭，仅是按捺着心情，默然维持着原来的拿弓的架势，死死抓着弓儿不放，并且，张大了双瞳，一心关注着四面的局势，战战兢兢，还“咕噜”，偷偷咽了咽口水，才是一弹指的功夫，心里的不安，就是像雨后的草儿似的，疯长猛长……

心下难安，血腥弹弹难以硬撑，哆嗦着放下了弓矢，足下一挪，便是学着近战职业的样子，后移了几许，同时，周边，突然“咚咚”，连响了两声，响声又低又闷，形同在人的心头上敲响大鼓那样，闹得人心慌慌，把人的心神全给牢牢拽住了，快快扭头四看，仔细一分辨，声源处，只有大如山岳的“如山之波卡”，影影绰绰，“抖了抖”肩头——只看这一幕，着实与往常没多大的区别。不过，尔后，“如山之波卡”运动的幅度，就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成个儿的身子，亦是活动了开来，摇摇摆摆，叫时断时续的“咚咚”声，越加连贯，越加浩大，越是渗人，临末，竟又时升时落，大动干戈，搅得烈风突如其来，一波又一波，以“如山之波卡”为中心，汹汹扩开，吹得所过之处尘土一荡，纷纷往外移去。

不，也不是处处有险情，比如，“如山之波卡”这个天然的屏障的下头，便是安全的！血腥弹弹灵光一闪，就是箭步前冲，直奔“如山之波卡”，沿途，不时，“轰”，会有大石突兀一降，或是拦在前路之上，或是封死某个方向……极难预料，不时，会有小石弹珠一样迎头打来，碰上了，多少要掉上些许hp……不时，会有一束束粗如面盆的沙与土兜头盖面罩来，像要将人活埋……就这样，血腥弹弹又是连番闪过降下的土石，又是越过拦路的屏障……过完小关闯大关，闯完大关渡险关，分秒不歇，险象环生……然后，“如山之波卡”遂是变得越来越近——三米，两米，一米，近了，更近了！近到伸手可及！冲刺！

血腥弹弹的前边，“如山之波卡”早早就停止了拍打洞墙，还掉了个头，背朝山墙，面临外界，然后，便是一边任由杂物打在身儿上，一边淡漠瞧着忙碌的玩家，再是轻抬右前掌，并且轻悄放回，少顷，下方与周侧的地面，就是无征无兆，开始了鼓荡，突升突落，如遭重锤猛擂的鼓面，等得升落一停，又是时左时右，拼命晃动，像刚好在筛物的筛子，须臾间，刚刚冲进“如山之波卡”的下边的血腥弹弹，还没得闲庆贺一番，便是戴着电动**器似的，浑身一抖，跟着，眼前一黑，就是“扑通”瘫倒……这时，其余的试图挨近“如山之波卡”的玩家，亦是“全军覆没”，尽数晕倒，失去了抵抗之力，或是东一个西一个，可笑横陈，历乱无章，或是还会滚上几滚，才是不再滚动。

放倒了好一票人后，“如山之波卡”停了停，等到所有的昏倒的玩家停住，便是二度轻提右前掌，朝下“砰”，轻拍了一下，这回，掌下刹时就是略略鼓了鼓，一升一伏，一升一伏，如其下有一颗心儿在跃动，鼓得临近处的地表，亦是随之一凸一凸，然后，鼓着鼓着，伴着几道利落的“哧哧”声，一根又一根的石尖儿，便是一同顶开了其上的土沙细石，忽然冒了上来，越伸越长，越伸越粗，长到无法再长之时，忽然又收了回去，连一个洞儿也没留下……如是演变，眨眼间，一环又一环，又直又长，上细下粗，最底下粗如拳头的石刺，就是以掌停处为原点，一面在升升降降中，冲着八方延绵，旧的没了，新的方显，越变越多——大与小不变，数量加多，越显密集——顶得细小的沙石弥天抛飞，一面逢人就刺，遇物一顶就停，或是连人带物全没遇上，遂是会在到达极限时，才是消失，形如投下了一枚金币的水面上所荡开的涟漪，水纹从近到远，越扩越大，碰到阻碍会止下，到了远边会消弭。临了，这些尖刺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足足出没了有五回，才是打住……

“咚！咚！咚！”就在血腥弹弹还在兀自仰着头，看着上方时，视界之外，早有或大或小的麻溜儿的硬石，携带着猛烈的大风，沉沉轰下，印在地上——重量越是大的，越是有声势，体积越是大的，越是有杀伤力——不单弄得尘埃大加弥漫，还印得大地儿猛抖，引得波动一个连一个，或是从前来，或是从后到……一波未平，一波又兴，有轻有重，轻时，如有人跺足，重时，有把人弹飞的架势，不间断冲刷着血腥弹弹的足底、冲击着血腥弹弹的内心。

往下，乱石雨猝然加大，向右一睨，向左一睨，向后一睨，俱是黑压压的，好像无处不有石沙在朝下掉、各处将要堆满石土泥沙……同时，各种乱响，亦是一并儿暴发，响亮了数倍不止，有沙子的泄落声，有碎石的弹跳声，更有石块的轰击声……闹得四下里，乱七八糟，一如末日来临，哪里也不安全，叫人六神无主……

“哪来的沙。”血腥弹弹一边张手丢掉手中沙，一边斜四十五度朝天看去，赶巧儿，前侧，正有几束粗细不一的沙土儿，不声不响下落，越落越不齐，越落越细长，最终，“沙沙”降落……登时，血腥弹弹的心底便是升开了某种烦闷之情，说不清，道不明，再后，还未理清头路，霍然，开阔的四边，乃至顶上，就是有闷雷一样的“轰轰”声，连连响开，与截然不同的“如山之波卡”的拍击声，一同贯入耳里……

随同着这些低沉的闷响的入耳，血腥弹弹不禁一阵心悸，然后，便是猛然明了了不妥的来源——大气在“轰轰轰”，四方在“轰轰轰”，就像……也许根本就是大气在震荡，四方在震荡！血腥弹弹神儿一汇，复又飞速抬头，一面听着越发浩荡的声势，一面放目瞄去，天上，视线所及处，有不少黑点，正在放大、放大，再放大！电光石火间，从小点点，扩到硬币大，再变成巴掌大！

见到这些自上而下、自远而近飞来的灰黑灰黑的莫名物什，血腥弹弹猛一收瞳孔，心尖儿狠抖，这些东西……是一块块大小形状相异的石头！

“一！潜行！”

这一秒，两名刺客没有任何犹豫，一齐发动技能，遂是开启了潜行，渐渐遁入了虚无之中，成功从乌龟的眼皮子底下逃开！同一时分，五头乌龟失去了目标，便是显得有些茫然，不仅全身一松，眸子里的杀机亦是陡然一消，再是由靠前的乌龟稍一带头，集体的爬行的频率，就是有了慢下来的势头，连带着，爬动时的声响，亦是“沙哗沙哗”，开始凌乱，一些乌龟一边放慢步伐，一边还傻乎乎，扭着头，要去瞧一瞧四周，可是，方一将目光移到右侧，一个瘦小的身影儿，便是流星划过那样，自斜刺里，快速闯了进来，走着弧线儿，一路前推，由右闯到左，从远冲到近，着末，又是不疾不徐远去，恍如蜻蜓点水，一交汇，又分开，像在“引诱”乌龟，让得乌龟目放精光。这下子，有了新的追逐对象，乌龟又是重振旗鼓，一换向，逐着这个人儿，就是兴奋着，匆忙爬开，龟足抬落间，产生的有些碎的“沙沙”之响，又是重新划一。

吸引了这群乌龟以后，夏涅便是稍为调了调步幅，好让乌龟全部跟上，再是顺势往前一掠，就是如同拽着一条大尾巴似的，迫近了“如林之波肯”，一下子，遂是惊动了“如林之波肯”边上的“护卫”，顿时，五只乌龟站位一变，有三头乌龟排成一行，尽职尽责，杵在“如林之波肯”的前方，守着“如林之波肯”，不肯离去，另外两只乌龟，则是一左一右，从容迈步，迎着夏涅爬去，不快不慢，威风凛凛，活像两座移动的小山峰。

正是“如山之波卡”“癫狂”之际，血腥弹弹亦是移到了另一处，终究获得了有用的视角，顿时，便是透过薄薄的粉尘，把一幅惊人的景象的一角，收入了目中——这头乌龟，竟在向着山石猛击，有如打拳，间或，只用一掌，间或，双掌轮着上，掌掌避开血腥单刃，轰在了山面上，打得掌落处“咚咚”直响！来了兴致时，还会使着前足搭在墙体上，以后足撑着全身，人一样站住，再是将一双前掌一抬，然后又重重一落，拍在原处，遂是拍得山儿又摇又晃，弄得闷声滚滚四散！

“妈的！这疯乌龟！是要拆了这里吗！”瞧得这等悚人的情形，血腥弹弹禁不住汗毛倒张，不寒而栗，这才短短几秒，所闻所见，就是如斯可怖，使人心惊肉跳……要是多观看几番，非得活活把人吓死不可！可是，任是血腥弹弹有再多的惊叹，也仅来得及骂上一句，便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再是抓了抓头，将一把刚从上头掉下的东西抓到手心里，一摸，然后低头放近了一看，就是瞧了个明白，是沙。

这一边，夏涅摆平了一大群纠缠不休的乌龟，另一边，一帮主力，亦是持续与“如山之波卡”对抗着，没有闲着，有人负责进攻，有人负责防守，有人负责加血……有条有理。战况，便是在玩家的分工合作下，显得平平顺顺，对战中，没有太大的变故，没有减员，没有溃败，哪怕是群体性的后退也没发生过，人人保持着不差的水准，如果要用一番简短的话，来描述过往的、今下的，几近一成不变的场面……或许这样说会合适些——战士道士弓箭手术士，一个个的，神采奕奕，龙精虎猛，逮住了硕大的“如山之波卡”，尽力猛打，“如山之波卡”也没藏着掖着，照着血腥单刃就是狠狠修理，将火气全儿泄在了这个盾战士的头上……看上去，两方大开大合，各自杀得分外爽快，以很原始、很直白的方式，进行着伤害上的交换……不过，尽管血腥单刃不好过，却是尚未流露一丝要被击倒的先兆，“如山之波卡”仍旧站着，境况却是颇为惨淡，一次又一次，“吃下”了来自玩家的凶猛攻击，然后，生命值遂是笔直下降，降到目前的不足百分六十。按着如今的情势来看，“如山之波卡”的灭亡，是迟早的，不会有过大的波折，唯一存在变数的，是乌龟会如何死，是体体面面，死在剑刃抑或是刀口下，是爽爽利利，为一道法术所终结，还是在一支羽箭呼啸着落下时，再不动弹……

站在较后的位置上，血腥弹弹拉着弦儿引着箭儿，将箭头对着“如山之波卡”，然后，箭支一放，弓弦一弹，利箭便是“嗖”，长啸着，落在了“如山之波卡”的龟壳上，同时，弓身就是借着弹力的去势，在手儿的牵引下，流畅垂下……再是拈箭举弓，又一根箭矢，便是朝着远方，闪着寒光……这样的步骤，血腥弹弹早在方才的一大段时光里，重复了无数次了，重来一回，就是带走“如山之波卡”的不少的气血，使得玩家离赢下这场战斗、抵达终点，又是近上一分，一点一点积累下来，才是有了今时的局面，没办法，“如山之波卡”，货真价实，是只“血厚防高”的乌龟，要不是不觉老大有手段，让得许多人手里的技能具有了更大的威力，他们准保没法这样轻松。

面对爬来的乌龟，夏涅不但没有丁点儿停下的打算，反是提了提速儿，一溜儿绕过了面前的俩乌龟，然后来到了站成一线的乌龟的前头，引得最近的一头乌龟张开血盆大口，扯开了嗓子嚎叫着，威慑着……但是，不等乌龟闭上口儿——甚至余音还在口中回荡——一把尖刀的刀口，早就“噗哧”一声，扎进了这厮的瞳眸里，一点儿反应的光景儿亦是不留给乌龟，登时，便是截住了这难听的叫声，使得乌龟咕噜了几下，像是积存着威势行将爆发的火山那样，跟着，乌龟遂是两目一闭，疼痛万分，惨然大叫，把霸气的威吓声化为了吓人的尖厉长鸣，更加不好听……再是流着泪儿，徐徐打开了红红的双目找寻着“凶手”，末了，就是犹如出栏的公牛，凶暴，狂戾，带着一身杀气，愤然朝夏涅追了过去。

只是，说是追，实际上，根本用不着走几步的路——夏涅这个“元凶”，竟然没有走远！兴许是觉着做得还不够“过分”，夏涅又是犀利出手，果断给了另一头猝不及防的乌龟来上了一刀，让得情景重演，叫又一道哀嚎声，刺透长空，远近激荡！闻得这道哀声，一时间，其余九头灰乌龟便是同气连枝，齐齐暴走，再不去管啥子“如林之波肯”，却是拼了命儿，气冲冲，追着那个终是拔足逃窜的刺客，不断向洞深处掠去，在其后形成了洪流一样的庞大队伍。

“二……”

倒计时，还在继续，数数声中，血腥双刃和血腥小刺，就是以目力可辨的速度，与后方的乌龟，飞快分离，没用个三五下，便是完完全全，分成了两个部分，并且，不多时，几只乌龟，亦是在运动能力上，显露了差异，爬着爬着，就是如过筛似的，慢慢分了先后，两头在前，三只在后，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乌龟的队形迟早会拉成长条状！

队列的最后面，还缀着一只体外泛着淡淡青光的可爱乌龟。这只乌龟一面摇着头摆着尾儿，“优优优”，欢快嚷嚷着，露出一派欢喜天真的模样，一面迈着四足，轻轻盈盈，郊游一样，跟住前面的灰乌龟，乱走瞎窜，灰乌龟往右，这个家伙亦是往右，灰乌龟“呼啦啦”朝前，这个家伙亦是“咚咚咚”踩着大大的步子声儿朝前走……偶或，还会“极有天赋”地，玩上一些花样儿——比如驻下足，逮着尾部瞎转一气，才是再度赶上前队；比如贼兮兮走上数步，离开团队，东摸摸，西碰碰，然后收头收尾，轻手轻足，悄悄回归，再是环看了一遭，见得没有龟发现它的这些“小把戏”，就是昂着头，哼哼着，很是神气——玩得可欢了！

就这样，随着十头灰乌龟窜出了得有十来米远，“如林之波肯”沿路赶沿路玩，越玩越开心，越玩越放开，越来越轻浮，乃至变本加厉，频频玩闹，彻底没有了初时的小心翼翼、遮遮掩掩，有时，会乐呵呵掠到队首，再是风一样，很快返回，有时，会把石子充作皮球，“咕噜咕噜”乱踢乱带……简直生龙活虎！不过，正是这头招人喜爱的乌龟，故技重使，又是往来折返，回到队尾，逐渐减速，洋洋自得的关口，迎面，乍然有小股的风儿疾疾吹来，并且，风势还在迅猛变大，然后，风力达到最大时，乌龟的头部，便是遭到了无形的拳状物体的打击，这记击打来得非常之快，快到“如林之波肯”甚至来不及“优”一叫，就是头儿一垂，晕晕乎乎，迅速软倒，面上还挂着沾沾自喜的表情，身体更是在惯性的引导下，擦着地儿，“沙沙”前移……闭目前，“如林之波肯”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一个骤然显形的人影……

“如林之波肯”倒下了，背后，夏涅仍是按部就班，引着余下的乌龟，逐步远行，或是沿着道路的宽阔的中段直直掠动，无阻无拦，或是绕着一些障碍儿走，等着靠后的乌龟上前，同时，险之又险，与先靠上来的乌龟打着交道儿，几乎未有停过，过了一会儿，一群乌龟便是颠儿颠儿，汇成一团，跟从着夏涅钻进了一个洞门里，在曲折的还算大的石洞中，乱窜乱钻，左拐右拐，最末，就是一块儿溜达到了一个较大的拐口的边儿上，夏涅先拐了过去，乌龟稍慢一拍，后路过，只是，就在一干灰乌龟从拐角的另一侧冒头时，跟前，不远处，竟是杵着一堵生机全无的石墙！这是一条死路！并且，墙与龟间，早没了夏涅的影子！顷刻间，这票乌龟便是呆呆不知所措，只好沉默着，傻傻盯着冰凉的墙面，看了又看，偶尔，还会百无聊赖，做些小的动作，或是偏偏头，打量下两边，或是小小向前挪上一步，少时，十只乌龟，就是分散了开去，将这条路给占了个遍儿。

夏涅一直在两个战场间来回游走，既关心着“如山之波卡”这处的战况，又断续留心着血腥双刃、血腥小刺两人的情况，一听血腥双刃发声求助，语带慌乱与无奈，便是匆匆交代了几句，要轻柔如雪指挥大队人马作战，然后，本人就是利利落落，马上动身，大步流星，前去支援血腥双刃，使得耳后生风，再是奔掠了有数米，才是隔着老远儿，放声宽心道：“带乌龟去兜兜风风，看看风景，不要和乌龟正面交手！这样再撑个六十秒，我就来！”

说罢，夏涅便是绕了点儿路，先是借着乌龟挖出的堆积的土儿的掩护，悄然摸到了“如林之波肯”的附近，探了探以其为首的六头乌龟的底儿，记下了这些乌龟的阵容以及大致的分布，然后，又是绕了回来，从侧面靠近了正不停按照环形线路逃遁，后头还遛宠物一样，粘着五只乌龟的血腥双刃和血腥小刺，直到离二人不到四五米时，才是指示道：“快点加速直线冲刺！听我信号，准备潜行！三……”

听得这番话，血腥双刃和血腥小刺不由得精神一振，烦闷与惊忧为之一清，心中畅然，好像连身上的疲累亦是一并除尽，再是猛吸一口凉兮兮的氧气，就是神清气爽，拼尽全力，疯狂迈步，只记得要提速提速再提速，未几，便是快如闪电，以极速奋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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