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芳年

塞勒斯驱车来到一处安静的墓园，很大一块。只有一座墓碑，塞勒斯在那唯一的一座墓碑的北边，开始动手挖土。是的，威利斯要埋葬在这里，以一个新名字。

塞勒斯很快挖好了坟坑，把清理干净的威利斯放了进去。方研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静静地流着眼泪。她在黑暗里借着月光凝视着威利斯。久久不愿离开威利斯的脸。直到塞勒斯催促，她才不舍不愿的起身。

她在威利斯再一次被泥土掩盖完之后痛哭出声……

“这是我唯一能做好的一件事。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塞勒斯站在房间里，但是周遭的气氛冷到极点。就像那些冷气是他带来的一样。

“你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方研问，语气生冷。

“是，从你出生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存在。”塞勒斯说。

“所以你知道我是莫斯里王朝最后的一个孤女的时候，你就娶了我，打算在用得到我的时候，用我换取你的阴谋野心是不是？”方研全然不理塞勒斯之前说的话。继续逼问。

“你猜对了。”塞勒斯回答，方研要的是肯定的答案，他时不会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的。

“我怎么会愚蠢到相信一个亲手杀死自己妻子的男人，你比弗拉基更像魔鬼，你们都是恶魔，为什么你们不下火狱？”方研怒吼起来，原来这些年的陪伴，不过是一场阴谋，自己缺傻傻的相信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她早该知道得，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弟弟。他看上的从来不是单纯的爱情，更不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错的太离谱，她悔恨交加。

“所以你离开我是正确的决定，现在就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塞勒斯也怒吼起来，两人注定不会愉快的结束。早点结束这一切吧，她肯定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永生永世活的生不如死！”方研恶毒的诅咒。

“你以为我这辈子还会好过吗？不用你咒我，我早已经是半只脚踏入地狱的人的。”塞勒斯眼光微闭，露出一丝怅然。

方研再无话可说，别过头，不再做声。塞勒斯转身走了出去，走出房门之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不久之后，方研离开了乌兹别克斯坦，没有告别，没有留恋。

临走之前她去了威利斯的坟前，“爷爷，我就要走了，以后很有可能不能再来看你了，从此以后你只能在我心里。”方研喃喃的说，说完在他的坟前重伤一棵小松苗。

就让这棵小松苗陪伴着爷爷吧，永永远远，让他替你遮风挡雨 。

“我们来谈谈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塞勒斯松口，深吸一口气。

“你觉得现在我在哪里还有什么区别？”方研眼睛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个人在和她对视。

塞勒斯忍无可忍。上楼来，他把门直接撞开，看着憔悴不堪的方研，说不出的心疼。

“我们来谈谈。”塞勒斯开口。语气责备，但又无奈。

方研沉默。

“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打电话给医生！”方研一面搬动威利斯，一面怒声吼塞勒斯。

“虽然这很残忍，但是你必须承认，他已经死了。”塞勒斯眼眶微红，有一丝痛苦。

“我不信！你这个骗子！”方研放开了威利斯，小心的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座位。可是钥匙被塞勒斯眼疾手快的拔下来。现在她开车出去可是不明智的选择。

威利斯死去的已经三天，方研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包括吃饭喝水。塞勒斯无计可施。

她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发呆，哭泣，醒来，又睡去。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去拿些水来帮他洗洗。我们时间不多，你上楼去拿一些干净的毛巾衣服，医用纱布，棉花。”塞勒斯语速很快的说完，掉头去厨房。

方研愣了两分钟，关上车门，走上楼梯，她去威利斯的房间拿他的衣物。该做最后的告别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救人还要阻拦我吗？”方研狠狠地看着塞勒斯，眼里满是怨恨。如果不是他，爷爷本不会死的，如果不是他不同意分开。爷爷不会留下来，更不会被弗拉基抓去。

“请你理智一点，他已经死了，救不活了。你现在该做的是多看他几眼，他不能被人发现现在出现在这里。我很快就要把他埋了。”塞勒斯有条不紊的盯着那双怒极的眼眸。哪里有半分爱意，如果她手里有把枪她一定会杀了自己吧。塞勒斯暗想，再也留不住她了！从此以后。

“爷爷你说话呀，不要吓我！”方研的眼泪不自觉的顺着她的脸滑落，像雨滴一样，止不住的流着。

“爷爷，爷爷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你说过要带我走的。爷爷我求求你！”方研突然发狂一样的去搬威利斯。可是威利斯始终一动不动。就像一块大石头，岿然不动。

“是不是弗拉基？是不是他做的？告诉我！”方研眼光一沉，眼底的恨意和怒气不减，只是这次更多的是为了弗拉基。这个杀死威利斯的刽子手！她恨他！

“是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你不要轻举妄动。迟早有一天，我会替你报仇，新仇旧恨一起算。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千万不要冒险。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我警告你，不要去惹他！”塞勒斯眼光深沉，深不可测，看不出怒悲。但是语气十分笃定。

他承诺报仇的决心，让方研有一丝安慰。只是她仍然把他当做同谋，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就要把他看穿。她冷笑一声，“他可是你哥哥，当初我被他羞辱得时候。你也说不会放过他。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下了手？我自己的仇，我会自己报，与你无关。”当晚冷冷的说完，眼里更添了一抹阴狠。这是塞勒斯从来没见过的。他不认识的方研，陌生的方研。

方研听到汽车熄火声，疯了一样的冲出来，塞勒斯打开车门，威利斯歪靠在座位上，看上去就像睡着一样。方研以为，她以为他只是睡着了，她但愿他只是睡着了，总会醒来的。

方研弯腰被一滩暗红的血色刺红了双眼，她突然尖声惊叫起来！“不会的！”

喊完，她抚上威利斯干瘪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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