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芳年

她就这样不近不远的跟着他，他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来，走进一栋一层的平房，这栋破旧的平房跟这里新建的房子和道路是那样不相称，被周围的高房子包围着。

他推门走了进去，接着房子亮起了光亮，不一会又暗去。

这时天已经开始泛白，方研沿原路返回。她的手里还是紧紧的握住拿把刀。

她胡乱冲了个凉，还是那套黑色的衣服，现在是下午三点。她戴上帽子和口罩，还撑起一把伞，走在街上。

朝昨天她去过的那间平房走去，老远就听见，平房那里传来激烈的吵架声，一男一女。

方研慢慢靠近，躲在不远处的墙角，那个大嗓门的女人说“我受够你了，你就是不成器的东西，我们家穷成这样，米都吃不上了，你还要去赌，我要跟你离婚。”

“臭婆娘，要滚就滚，省得老子看见碍眼，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要走趁早。妈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那女人哭哭啼啼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孩，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滚，x妈的！快走，生了个女娃，还想我像祖宗一样供着你，做梦。快滚！”男人厉声咒骂，推搡女人。把女人推搡出来，就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那个女人在门口哭了一会，抱着孩子走了。

方研伫立在那里，她就那样保持一个姿势，腿酸的时候，轻轻走几步但不走远。

太阳逐渐落下去，天色暗下来，一点一点，直到星星点点的挂起来。她一直躲在墙角，幸好，这里偏僻，无人经过。

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那道脏兮兮的木门，只是那道门从白天关上以后，再也没打开。

她来回的轻轻踱步，眼睛还是监视着那道门，但是那边一片死寂，就像那里没人居住一样。那道门一直没被打开，就在她等得焦灼时，有人来了，是一个抽烟的男人，他朝着那道门走去。

伸出手，啪啪啪的拍打着那道门，嘴里喊着“矮子，起来了，走打牌去。”。

不一会，小矮子果然来开门，他随手关了门，说了几句话，跟着那个抽烟的男人走了。

方杰被一根细绳子勒着脖子，朝她痛苦的呼救，声音绝望空彻。方研在梦里哭的满面泪痕，双手空中挥舞着。她在努力的抓住方杰，她看不清方杰身后的那个人，那个用绳子勒方杰的人。

她大呼一声“放开他。”惊醒过来，腾地一下坐起来，眼神扫过房间，我额头上都是汗，起身，走进浴室。

她满意的一笑，又冷哼一声，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幽怨的寡妇，目光冷硬，心似沉铁。

那把短刀在灯光下泛着白光，刀锋薄而快。

她又把刀放到地毯下面，合身躺在床上，她睡着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厚重得窗帘遮得房间里一点光亮也没有，她睡得昏沉。还做了噩梦。

她拉开窗帘，村子里的空气不错。只是缺了熟悉感，她离开已经九年了。这里也热闹了起来，人也多了起来。街上的许多人方研都不认识。

很多人外地来的吧，她也不打算更多的了解这里，除了后山，这里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一切，她再也不会留恋。

她在房间呆了一会，换了一身黑衣，下楼。

她回到房间，把刀放在床前的地毯下，然后爬上床。眼里是不甘，她的眼角微微动了动，那是仇恨的眼神。

她又拿起那把短刀，拿在手里端详了很久，她伸出手，拔下一根头发，把头发放在刀锋上轻轻一拉，头发断了。

待他走远一点，她跟随上去，大概离得60米左右，她还戴上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她走路极轻，就连声控灯都没惊醒。她就像黑暗里的幽冥，悄无声息的尾随着前面哼着小曲的矮子。

她的双眼都红透了，带着恨意，她的袖子里还拿着一把短刀，她紧紧的握住，生怕弄丢了。

她安静的走过街道，走过这些不熟悉的街道，朝着街口的那家走去。那里路灯昏暗，大门口有两座石狮子。屋檐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大门的左右两边贴着对联，红纸黑字。

门前有两棵桃树，接着暗黄的灯光，可以看见树上的几个桃子。只是开始泛红，还没熟透的样子。

可是也许就是冥冥中注定一样，她不费吹灰之力，楼下来吃饭的人无意中谈起小矮子。她听得一清二楚，他今天还在跟他们赌钱，吃完饭还要去街口那户人家赌钱。

方研暗暗记下他们讨论的那家的位置，小矮子每天晚饭时分会到那里赌钱。方研在心里打起鼓来，表面上却平静得出奇。

方研绕着这栋房子走了一圈，四周是围墙围起来的，没有别的门，只有这个大铁门。她隐匿在暗处，没有光亮的地方，黑色的衣服将她淹没在黑暗里。只剩一双亮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进出的人。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声响，就像那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呼吸声。任谁也不会注意那里有个人。除非她自己站出来。

等待是煎熬而漫长的，尤其是等一个仇人。那种焦灼不安，愤怒难平的心情，她整整等到了后半夜，里面稀稀疏疏的有人出来。小矮子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方研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是4:20。

方研在一家旅馆住了下来，那是村子里唯一住宿的地方。庆幸的是旅馆是一个外地人开的，他并不认识方研。

方研在楼下匆匆吃完晚饭，就回了房间。这栋楼一共有五层，一楼是餐馆，二楼以上才是住宿的。她要求住顶楼。她有她的打算。

顶楼的位置利于观察四周的环境，她的目标是那个该死的小矮子。她来住宿之前，特意去以前小矮子的房子看过，那里的房子早已经被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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