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方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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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开始不安的咩咩咩咩的一直叫,他把捆山羊的绳子甩在肩头,然后蹲下两只手抓住羊的前后四肢腿,羊蹦跳了几下,还是被王屠夫征服了。叶甫禹猜测应该是王屠夫长久以来的杀戮身上留下的戾气震慑了山羊,山羊就绝望赴死。

他先是摔倒了山羊,用绳子把山羊的四肢腿绑上了,由她老婆按住山羊的头。他老婆把山羊头按往左边的那个积满腥臭和粪便的血水堆。然后他拿着长刀对着山羊的脖子比划了两下,最后手起刀落,一秒的功夫就割开了山羊的脖子。

莫赫煊看到方研在王屠夫比划刀的时候方研闭上了眼睛。山羊并没有如他猜想的那样血流喷洒四射,而是喷的只有5-6厘米高,然后不断的冒出来,还冒出一些白气。山羊此时并没有立刻停止心跳,它的眼睛睁着,四只腿还在微弱地蹬着。不久就停止了蹬腿,但是眼睛一直睁着。王屠夫的老婆进屋拿了个小碗来放到山羊的脖子里舀那些流不出的血。王屠夫拿着另外两把小刀过去磨刀石边噌噌噌的磨起来。

两人就跟在方研身后,三人一时无话,各怀心思。

路上莫赫煊没话找话问:“这里从来没有下过雪吗?”方研用遗憾的口气说道:“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两年下过一两次,都没有堆起来。不然就可以堆雪人啦。”

莫赫煊随即开心的说道:“那去我们那里玩啊,西城年年都下大雪,年年都可以堆雪人,是吧,叶甫禹?”

叶甫禹感到莫赫煊要他帮忙说服方研去西城玩,他微笑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西城的冬天,然后说道:“西城的冬天,虽然很冷,但是雪堆的都可以把人埋了。下雪天,是最美的,还可以滑雪,看冰雕展。简直就是茫茫雪国。”

方研羡慕而憧憬的说道:“有那么多雪,真好,可以尽情的堆雪人咯。”

莫赫煊抢说:“那当然了,等我回去就堆一个方研。”

方研开心极了,笑的小脸通红。莫赫煊还是锲而不舍地邀请方研,说:“方研,走吧,走吧。西城雪多的是,你想堆几个雪人我都陪你。”

叶甫禹的心里有了微妙的变化,还是微笑的说:“方研,随时欢迎你来西城玩。我们都随叫随到,全都包了。”

莫赫煊也连连点头说:“对对对,都包了。”方研看着他点头点得脖子都要断掉一样,哈哈哈的笑起来。莫赫煊也跟着傻笑起来。又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了方研的家。

方研指着一间瓦房说道:“这是我家,进去坐坐吗?”莫赫煊像个傻子一样眯笑道:“好啊,好啊。”

方研带他们进去,她妈妈穿着一件深蓝色衣服,一条黑的发亮的裤子。头发胡乱的不高不低的挽在后面,坐在一个竹板凳上用竹子编着什么。

她妈妈抬起头就看见这两个来自城里的,长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英俊的脸,穿的也是她这辈子没有见过的样式的衣服和料子。她直视着两人问方研:“他们是谁啊,研研?”

方研回到:“妈,他们是来这里玩的,住在养鸡场,养鸡场老板让我带他们出来走走。”

她妈妈眼神涣散的小声说道:“哦,那赶紧坐吧。”

莫赫煊嘴甜的说:“谢谢阿姨,阿姨您在做什么?”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方研的家,他怕肆无忌惮的打量会伤了方研的心。

他看见就是这样一个场景,泥土的地,四周漆黑的墙,没有一样家用电器,更别提电视了。还有放在中间隔断的那块褐红色的烟熏火燎过的发黑的布。莫赫煊猜想布的那一面一定是用来睡觉的地方。还有放在布前面的一张黑红黑红的餐桌,他是根据桌腿判断的红色,是的,那是一张餐桌。

餐桌上摆着一个竹篓子,几个碗用发黄的纱布盖着,还有两个黑乎乎的锅,这就是目前看到的她家全部的家当。莫赫煊是坐着打量的。方研的妈妈低着头回答说:“织簸箕。”莫赫煊心里想,方研的妈妈不是疯子,只是不自信。

叶甫禹是站着的,因为没有多余的凳子,方研到隔壁去借了。叶甫禹看到的跟莫赫煊看到的一样,他转身看到墙角的地方上面没有瓦遮盖着。

那里升了一个火堆,上面架着一个黑漆漆的三脚架,三脚架上放着一口黑色的没有把手的大锅。大锅上面盖着一个与它不匹配的小锅盖,头顶上是稀稀疏疏的一些树干平铺着。还可以透过那些空看见并不是太高的房梁。

上面的树干有些地方还有一些桶和盆放着,应该是用来下雨天接水用的。他得出下雨天肯定会漏雨的结论。

莫赫煊的心里酸涩着,他觉得方研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家,他的内心在说服自己,一定要冷静。这时方研提着两个小木板凳进来,招呼叶甫禹坐下。

然后她说:“家里只有白开水,我去升火烧水。”

莫赫煊心疼的阻止了她,他说:“我们不渴,不用麻烦。”方研没有坚持的“噢”了一声。

莫赫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方研的妈妈,看了一会他说:“阿姨,我帮你,看着挺简单的。”

方研妈妈说:“不用,会划伤你。”莫赫煊这时才注意到方研妈妈没有戴手套的手上已经被竹片划得不成样子。满手的疤交织着、满手的茧子覆盖着,简直不可直视,手背手心都一样。

这时她妈妈突然叫到:“方研,快,不行了。”

方研慌忙无极的冲到那块布的后面拿来了一根很粗的绳子。然后她妈妈开始胡言乱语,诶咦哇呀的说着什么。莫赫煊下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刚要走过去,就被叶甫禹伸手拦下。

方研情急的说道:“请你们帮帮我,帮我按住我妈妈不要让她跑出去,她有精神病。”这时莫赫煊跟叶甫禹赶紧冲过去,莫赫煊死死的从后面抱住方研的妈妈,叶甫禹蹲下按住她妈妈的双腿,使她动弹不得。

方研熟练的把绳子往她妈妈身上套,左一道又一道就这样把她妈妈五花大绑的绑起来。然后开口说:“请帮我把她抬到里面的床上。”

两人合力开始抬她妈妈,她妈妈这时哼哼唱唱起来,听不清唱的什么。而且还不配合的左摇右晃的想要挣脱。突然她妈妈不唱了,伸过头,张开嘴就往莫赫煊身上咬去。方研眼见的伸过自己的手堵住了她妈妈的嘴。同时疼的龇牙咧嘴的大呼了一声。莫赫煊简直都急红了眼睛。

方研咬牙说道:“快点抬过来,啊啊啊啊。”然后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着抬到了后面的床上。方研就那样一直被她妈妈咬着不放,看上去血流不止。她妈妈就是不松口,莫赫煊急的用手去掰她妈妈的嘴巴,可是咬的紧,根本掰不开。

方研对着叶甫禹说:“旁边那个柜子上,有些碎布,快点拿过来。”

叶甫禹一个健步走过去拿起就跳过来,“怎么办,你教我。”

方研此时已经疼的冒汗,她说:“你们两个一起掰开嘴巴,然后把布塞到嘴里,怕我妈咬到自己的舌头。”

于是两人费力的,全力以赴的掰开了方研妈妈的嘴巴,叶甫禹眼疾手快的把手上的碎布卷了一下,塞进她妈妈的嘴里。

这时方研才得以脱手,莫赫煊看着方研血肉模糊的手,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方研逞强的说:“没事。”算是安慰莫赫煊。

叶甫禹眉头紧锁着,“快点去医院吧。”

莫赫煊恍然大悟的叫道:“快点走。”说完拉起方研就要跑。

方研说:“现在还不能去,我要看着我妈。”里面的方妈妈只能听得见含糊的呜咽声,没有刚才那么激烈。

叶甫禹当机立断的说:“赫煊陪你去,我在这里看着阿姨。”方研死活不肯去,她抬着她的手,任凭它流血地走进房间,看见她妈妈眼神似乎没有焦点一样的把头扭来扭曲,上下左右没有规律的转着,流着眼泪,说着听不清的胡话。

方研哭了,刚才她妈妈咬她,她都没有哭,可是每次妈妈病发,看见她这个样子,她心里难受。都会忍不住的流下眼泪,责怪自己没有出息。

莫赫煊急的在房屋中间乱转,在外面叫着:“方研,听话,走,我带你去看医生。”方研哭完了,抹了把眼泪,走出来。

“你们帮我看着我妈妈一下,我出去一下。”

莫赫煊终于脸上有了喜色的问:“看医生,我陪你去。”

叶甫禹说:“你们放心去,我会看好阿姨的。”

“不用,医院就在不远处,我五分钟就到了。你们在家等我。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莫赫煊哪里肯依她,温柔的说道:“方研,被咬到,要打破伤风的,不能开玩笑。我要去。”

方研无可奈何的说道:“我是被我妈妈咬到,不是被疯狗咬到。”

叶甫禹接着说:“你就别捣乱了,方研,快去。”方研就走出了家。

她转到家背后的荒坡上,埋着头找着什么,不出两分钟,她就看到了,那是一种碧绿色的锯齿形的草。然后她蹲下掐下它的尖尖,放在嘴里咀嚼起来,大口大口的嚼。知道嘴里满是绿色的汁液,她就用手接住吐出来的碎烂的草,放到了她受伤的位置。

用手轻轻拍拍,使它固定在伤口上。由于草放在上面,方研感到火辣辣的又凉凉的感觉,她张着嘴滋滋滋的叫喊了几声。但是没有覆盖住全部的伤口,所以她又开始咀嚼起来。

直到盖满了整片伤口,其实伤口不是很深,看上去血肉模糊,其实只是咬破了一层皮,并没有伤到真皮层。应该是方言妈妈潜意识里控制了自己的力度。

方研伤的是左手,她用右手按住那绿色的草就回了家。她才进门,莫赫煊跟叶甫禹就打量起方研的手。莫赫煊惊叫了一声说:“这是什么鬼?这就完事啦?”

叶甫禹也凑过来看,看了一会他得出结论说:“这是艾蒿,本草纲目记载它有止血消炎的作用。”

莫赫煊又惊叫了一声:“什么跟什么,我说的是为什么你们这里的医院是这样包扎的?”

方研说:“没事,这们这里都这样治的,三五天就好了。”然后让莫赫煊去拿那块盖着碗的纱布。莫赫煊还是不依不饶的要带方研去找那狗屁医生。

方研说:“我就是医生啊,我又分寸的,没有问题。难道我像不爱惜自己的人吗?相信我没错的。”

叶甫禹开口问道:“伤口深不深,有没有伤到真皮层,伤到的话真的要去医院,消毒缝针。处理伤口,防止它化脓坏死。”

莫赫煊听完叶甫禹的话惊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听到没有,会坏死的,快点走。”说完又伸手拖方研。

方研冷冷道:“没有伤到真皮层,我没事,不要拉我,要去你自己去。”

叶甫禹知道方研是怎么都不肯去医院的,“没有伤到真皮是没有什么问题,艾蒿就能治好。”

莫赫煊还是不放心的苦着脸。但是他不敢再说话让方研生气就闭了嘴。然后去拿那块纱布,方研让莫赫煊用手撕成一块长条就像包粽子似得往手上裹去。然后她进去看了一眼她妈妈,她妈妈已经不哭不闹了,安静下来。

方研伸手拿掉了那块封口的布。她眼里泪光闪烁地轻轻叫了一声:“妈。”她妈妈眼神游离的看着四周的墙壁和顶部,并没有应答。

方研就到外面准备升火烧水。然后开口说道:“我今天不能陪你们去走走了,你们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李甫禹说:“好,我们就先回去了”。

莫赫煊倔强地脱口而出地:“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莫赫煊拒绝回养鸡场,他的心都被这个乌漆墨黑的土瓦房笼罩了,他说不出的难过。

他毫无掩饰的关怀让方研心里温暖了,仿佛心里某个地方轻微地动了一下。方研不知所措的说:“那就吃完饭再回去,你帮我劈柴,我手不方便。”

莫赫煊眼睛一下放亮,“在哪里,怎么劈?”

方研带他出来,指着房檐下的一堆柴说:“你把斧子先拿出来。”

莫赫煊掀开那块破麻布,就看见一把锋利的长把斧子。他伸手拿了出来问到:“然后呢?”

方研说:“再拿出上面的一根圆木。”

莫赫煊照做了,又问到:“下一步呢”

方研说:“把它放到那个树桩上。”莫赫煊就懂了,他放好圆木,拿起斧子,先是挥舞了两下,试试精准度,然后就用力的砍下去。他还不算笨,三下两下就砍了一堆柴火。

他还在卖力的砍,方研急忙说:“够了,够了。”莫赫煊这才住了手。

李甫禹一直在里面,没出来,他收拾了方妈妈踢到的桌椅,还有用扫帚打扫了一下屋子。然后他走进房间,刚才送方妈妈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看里面,现在他看见里面就像一个杂物间,除了那张矮床,和床上乱七八糟的衣物。还有墙角用化肥口袋满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有七八袋,都靠墙摆着。

他走过去才看见里面装的是玉米、高粱、还有一些豆类。床底下堆满了土豆,他猜想这些应该是方研家今年的全部收成。方妈妈脸上流着无声的眼泪,看见他进来突然又大吼大叫起来。

方研赶紧冲进来,吩咐叶甫禹拿碎布把嘴堵上。方研最怕的就是妈妈发病的时候伤害到她自己。然后她妈妈似乎是认得了方研一样,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方研开口跟李甫禹说:“先出去吧,我妈一会就好了。”

然后二人退出了房间,莫赫煊问到:“阿姨没事吧?”

方研说:“没事了,一会就好了。”

莫赫煊就开始鼓捣升火,方研就在一旁指导。不一会就把火升了起来。浓烟顺着房顶的那个洞钻出去。莫赫煊脸上满是吹火的时候掀起的死灰。显得特别滑稽,他一定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方研噗嗤地笑了一声。

这时候天快黑了,方研点燃了煤油灯。火烛摇曳着,照亮了他们在的那一小块地方,四周只是透着微弱的光线,昏暗的很。方研然后舀米过来,莫赫煊打量了那个煤油灯,他觉得很神奇,一根底部粗上面细的灯芯立在中间,周围都是煤油,盛煤油的那个碗边放着一根小木棍,他就问方研:“这个木棍是用来干嘛的?”

李甫禹看了一眼说:“那是用来拨灯芯的,防止灯芯在燃烧过程中熄灭。”

方研打算淘米的时候,李甫禹说:“让我来,我会。”

方研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莫赫煊赶紧说:“他会,他从小一个人生活,做饭的阿姨不在,都是他自己做。”

方研又去房间里面抓了一把类似晒干偏黑的野菜,正准备自己动手捡拾的时候莫赫煊一下蹦过来说:“方研这是什么,让我来弄”

方研苦笑了一下说:“这是野荠菜,我们今晚就吃它了。”

“是野菜啊,一定很好吃,这些够了吗?”

方研说:“够了,用它来煮稀饭,特别香。”

莫赫煊就美滋滋的开始捡拾野荠菜了。李甫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没想到方研竟是生活的这么艰辛,他太想给方研一个拥抱了。

但是他压抑住了内心的想法,把淘好的米给了方研,方研就把它倒入烧好水的那口大黑锅里。让莫赫煊洗了野荠菜,用手扭成几截。

他说:“等下米冒泡了,涨起来的时候把荠菜放下去,一会香喷喷的稀饭就好了。”莫赫煊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像个等糖吃的小孩子。

方研心想莫赫煊看着高大帅气,但是却是个小孩子心性。白长了个子,应该是爹妈溺爱才这么不成熟。不一会稀饭就熟了,莫赫煊眼巴巴的看着方研盛给他的那碗。

方研说:“很烫,小心烫到舌头,快放下,凉一点再吃。”李甫禹双手端过来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方研笑笑说:“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不过这野荠菜稀饭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呢”

李甫禹心满意足的说:“吃什么都好。”

方研知道李甫禹是话里有话,她心里滋味很不好受。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然后进房间看了她妈妈一眼,这时方妈妈已经认得方研了。

方研赶紧拿掉她嘴里的碎布,替她松了绑。她妈妈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才出来。看见他们两个还在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吓到两位了,不好意思。”

李甫禹说:“阿姨没事就好,阿姨的病去看过吗?医生怎么说?”

阿姨平静的说:“去看过土郎中,他说没辙。”李甫禹不能再问什么。他怕伤到这家人的自尊,方研看似坚强,内心一定会脆弱。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他不会做,他明白那会很疼。

莫赫煊热情的说:“阿姨没事啊,我带你去西城看,现成的医院,一定能把您治好的。”

方妈妈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太远了,而且我现在发病少,快好了。”方研听完悄悄的转身抹了眼泪。

给妈妈盛了一碗稀饭,方妈妈先是去漱了漱口,然后再过来端起饭吃了起来。四人静静地吃着稀饭,莫赫煊吃了两大碗。

心满意足地说:“太好吃了,好饱。”叶甫禹也觉得简直是人间美味。这一趟不虚此行。

期间方研又换了一次煤油灯,四人又聊了一会。方研说:“明天周末,方杰回来了,我让他带你们去山里玩。”两人就告辞,起身离开,并谢绝了方研的远送之意。

两人其实心里已无玩意,只是想能再靠近方研一些。经过今天这事,叶甫禹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人与人的命如此千差万别。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会长在这样的家庭,庆幸的是她活的就像一株夕颜花,就算生长在漆黑的角落,但是它白色的花瓣到了季节就努力绽放,从不嫌弃黑暗,更不苦恼无人欣赏,独自绽放自己的魅力。方研就是黑暗里的一抹白,点亮了黑暗。不卑不亢,活泼生动。

莫赫煊用湿巾擦完脸,看见上面的那些黑灰,竟然笑出了声,心里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笑。他想方研真是一个好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了。漂亮聪明,表面活泼,内心坚强。

与他认识的那些美女大大的不同。他在心里盘算明天要让方研再带他们出去走走,他想念方研,才分开就开始想念。跟她在一起,真是快乐,这种快乐是他从没有过的。

王屠夫嘿嘿一笑说:“好勒,晚上我让小军去你家叫你,随你吃,仅你吃。”

方研拔腿就走。叶甫禹才知道那个小胖子是王屠夫的儿子。难怪长得那样胖乎乎的,是肉吃多了。

而是慢慢的从上到下的细细的一片一片的剥开,不一会就看见了乳白色泛着血红的第一层羊皮,心脏处隐隐约约的还在跳动。方研突然干呕了一声。

莫赫煊着急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方研此时背转了身,她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就看到小羊跳动的心脏,她没来由就干呕起来。

呕完之后她说:“没事,王叔,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你家吃饭。”

小胖子的鼻涕都冒泡了,还是伤心的哭着又说:“他不让我玩他的小兔子。”

方研边用叶子替他擦鼻涕边安慰他说:“那我跟他借来给你玩一会,再还给他好不好?”

小胖子立马放开了方研的腿,止了哭声说:“好。”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提着兔子的小孩子。

不一会屠夫就走过来,解开绑住山羊的绳子,递一把刀给他老婆。两人开始围着山羊剥皮。他老婆拿了大盆过来把羊头靠近盆里,然后她开始用刀用力的割羊头,一刀又一刀,一下就看见羊的血管都被她割断了。

最后剩一点点牵连着羊的身体,她一下就彻底割断了,这只羊就首尾彻底断了,她又开始剥头上的羊皮。王屠夫从山羊的脖子以下用刀轻轻的挑开一层,他并没有急着一下全部划开。

莫赫煊对此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期待。方研说:“那好吧。”于是三人跟着王屠夫走到了他家,他先是把羊拴在一棵梨树上,然后进屋拿刀。一会拿了三把刀出来,长的那把有40-50厘米左右,短的两小把有10多厘米。刀在太阳下泛着白光,看上去十分锋利。

王屠夫先是把长刀拿去矮坎边架好的磨刀石上面左右开弓的磨了3分钟左右。然后他过来解开山羊,叫出他老婆帮忙,拉住山羊。

方研走过去蹲下说:“小路,把兔子拿给小军玩玩好吗,玩一会就还你。”

那个叫小路的孩子眉开眼笑的说:“好勒。”小胖子和小瘦子就开心的追着蹦蹦跳跳雪白的小兔子身后追逐,方研又嘱咐了一句:“不要打架哦,要好好玩。”

终于他一下蹲下双手抱着方研的大腿流着眼泪和鼻涕哭着说“研姐姐,他欺负我(用手指着一个瘦猴子一样的小孩)。”

方研假装严肃的问:“他怎么欺负你啦?

莫赫煊暂时忘记了那些他听来的事,努力的跟着一起笑。他对方研又有了新的看法,方研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三人接着往村子里走,遇见了王屠夫正在追着一只山羊满跌跌撞撞的跑着,可能是因为山羊挣脱了羊角上的绳子。

王屠夫边跑边喊方研:“方研,快点帮我堵住那畜生。”方研就手忙脚乱的招呼他们两个堵住道路,好制住山羊,三人半弓着身子,伸长了手臂,拦住了山羊的唯一出路。最终众人合力终于制服了逃跑的山羊。

王屠夫感激不尽,邀方研带着他们两去他家吃宰羊饭。叶甫禹对此很感兴趣,跟方研说:“走吧,我还没看过宰羊呢。”

方研领着他们两人进村了,村子的路是我们走过的那种黄土路。村子里的房子多是泥土砖坯之类的草房、瓦房,偶有几家是钢架房。多数人家房前屋后都种了几棵果树,桃树和梨树居多。还有露天的粪池,没有顶的厕所。好像一村子的人都喜欢方研。叶甫禹觉得这里的人真热情,很淳朴。

先来说说这个进村就跑过来抱住方研大腿的小胖子,确切的说应该是脓鼻涕小胖子。小胖子长得一张大圆脸,跟西瓜一样圆。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两边的肉堆得像肉团,还有那跟面团一样的下巴,整个看起来像一个慈眉善目的大佛。

他挪动着两条短粗的腿,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朝方研飞奔过来。近了才发现,他脸上肥肉颤动,遗憾的是太胖了,费的劲儿大,速度却没快多少,那两条肉乎乎的手臂甩得左右不对称,滚实的腰上圆圆地凸起一块大肚皮,圆滚滚的肚子上下颠动,可惜跑得还是慢。真难想象这么贫瘠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小胖子,他是每天吃了什么呢?莫非他家里是卖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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