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芳年

莫赫煊用手掏了下耳朵，里面果然有灰，“我靠，太夸张了吧，这是沙漠啊”？

“你就是没到过市以下的地方，所以才这么讲究，盖房子还有灰呢，瞎讲究，放松点，小朋友，去洗澡吧，洗完就舒服了。”

莫赫煊不可置否，“爷是老头不让我去远处，省的我去祸害别人，哪像你哪里都去，走南闯北的，连非洲都去了。”

叶甫禹笑着说:“它比美女还美，只是现在你感受不到。”

莫赫煊嘀咕了一句什么，叶甫禹没听清，“我要睡觉，洗澡声音小点。”说完就拉被子捂着头，呼呼大睡。

清晨叶甫禹最早醒来，他是多年在国外的生活习惯，5点左右就会起床。他今天没这么早下床，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查了下附近的好吃的。

闭上眼睛，就想起了那年刚出国，陈嘉雯在机场问他的那句：“你是去寻找自由吗，你难道不是为了跟我分手才这样说的吗？那你说自由是什么？自由就是无拘无束，无所牵绊吗？”

叶甫禹当时哑口无言，跟嘉雯在一起之后他有段时间却是很开心。也许他的心是飘荡的，只有心跟人在一起，那他才是自由的。

这几年的留学生活，让他很满足。去过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美景，重要的是心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到过世界的最南边的南极，那有那里的一个叫做乌斯怀亚的小城，在阿根廷南方火地岛，乌斯怀亚距南极洲只有800公里，是世界最南端的城市。这座小城依山面海，跟希腊的爱琴海相似，只是没有爱琴海那么孤单。

去过伊瓜苏瀑布，那里是王家卫春光乍泄的取景地之一，当时看电影的时候为它着迷，去了也没失望。去看过巴西的亚马逊河，去的地方太多。但总忘不了当时的感受、或惊奇、或感叹、或疑惑、或开心、或惆怅，总归叶甫禹想：我只是一个旅人，在树荫下休息过后继续赶路。

也许他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不是自由，而是去看风景时的心情，亦或者他只是想看看风景。

看了太多的风景，但是他从来不会认真比较谁更美，谁更好，哪里最适合他驻足。

或者看这些风景的时候嘉雯陪在他身边，他会不会觉得更开心，答案是否定的。这几年的漂泊，他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反正那东西肯定不是自由或者浪漫，他是独立的，想去哪儿去哪儿，拍拍照，看看美景，这就是他最喜欢的生活。

不用想那些太复杂的事情，不用想嘉雯为什么今天不开心。明天为什么不理他，女人总是太麻烦。而且嘉雯太在意他，他反而觉得无所适从。

他认为一个人首先应该是他自己，然后才是别人喜欢的样子。他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他不明白嘉雯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包包，衣服，鞋子，各类动漫人物。

他不明白嘉雯没什么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来化妆，补妆，明明嘉雯本身就很漂亮，根本不用化妆。尤其是那夸张的叫做眼线的鬼东西，每次看见她弄得假睫毛什么的，眼影什么的，他就在心里想，这是为什么呢，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还是非洲的小鹿可爱的多，比嘉雯好看多了，看着小鹿心情都会好很多，莫名的愉悦。

小鹿毕竟是小鹿，嘉雯毕竟是嘉雯，他们始终是不一样的，却又是一样的，一样的是，他看见小鹿会很开心，甚至是愉快，看见嘉雯心跳都感觉慢了半拍。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所以跟嘉雯分开是最正确的决定。

还是不要想嘉雯了，想想小鹿吧。叶甫禹去之前查了一下资料，资料上写着：非洲鹿又称霍加皮，是哺乳类偶蹄目长颈鹿科，非洲珍贵动物。非洲鹿是产于刚果的一种奇特动物，它有和鹿一样的脖子，它后部和腿上又长着像斑马一样的条纹。非洲鹿属于长颈鹿科，所以和长颈鹿有一个共同点，都有很长的舌头，非洲鹿的舌头甚至可以为自己清理眼部和耳朵。全球数量也不超过3万只。非洲鹿长相奇特，拥有斑马和长颈鹿双重特征，看上去十分有趣。1901年才被西方学者发现，被列为世界十大神秘动物之一，排在第二位。是长颈鹿唯一的尚未灭绝的近亲。

叶甫禹尤其喜欢小的非洲鹿，蠢萌蠢萌的可爱极了，看看动物多好啊，不过动物们心里肯定也觉得人类蠢萌蠢萌的呢？鹿经常被人称为“四不像”他觉得是贬义的，叶甫禹爱鹿，不管是麋鹿，南普度鹿、马鹿、梅花鹿等，他统统都喜欢。

为此，他还专门去动物园当了一个月的掏粪男孩。喂食，放出，关进，搞卫生，观察。他做的可开心了，他觉得和小动物待在一起真好，使人心情舒畅。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莫赫煊就就醒了，“几点了，天亮了没？”

叶甫禹看了下表，“还早，6点40，再睡会。”

莫赫煊继续睡觉，叶甫禹睡不着，胡思乱想了一阵，他闭上眼睛迷糊了一会，渐渐的又睡着了。

等天大亮的时候，叶甫禹把莫赫煊叫起来，两人洗漱完就出门吃早餐。两人走着走着，看见有家店门口排了长队，就过去看看是什么，看了他们也不懂。因为是当地的特色小吃，于是就跟着排在后面。吃完早餐，莫赫煊就说了句：“什么鬼，土豆粑粑还要配这什么玩意喝，还好，味道不错。”

叶甫禹觉得他好笑,说的好像很难吃，一个人就吃了4个，也是没谁了。叶甫禹正了正嗓子说：“人家招牌上有写，那叫稀豆粉。”

莫赫煊瘪瘪嘴，掏出纸巾递给叶甫禹一张，叶甫禹伸手接过，擦嘴。“时间还早，我们在这县城逛逛吧，看着挺像少数民族的建筑。”

莫赫煊说：“那就逛呗，知道你这个拍照狂魔要拍照，走吧。”叶甫禹笑笑跟上他的脚步，沿路的正街向前走着，他看见很多建筑都是石头砌的，但是是木的顶，顶上还有雕刻，像是龙，凤凰之类的。房顶的两边有两尖角，上边似乎挂着个什么铜质的动物，一左一右的悬挂在空中。

叶甫禹看完就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向前继续走，他们走到一条巷子口，那里面的建筑似乎跟外面的一样，又不一样，叶甫禹就说进去看看，莫赫煊走在前，他看见的跟正街看的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石头外面刷了一层白墙灰，上面画着一些少数民族的人、桶、服饰、还有凤凰的图案。

这些楼，都是二层的，叶甫禹走进了其中的一栋，登上了旁边的台阶，想要看清楚吊着的那两个铜质的东西是什么，由于东西小，始终看不清。刚好有位大爷经过，叶甫禹就问大爷：“老人家这顶上的左右两边挂着的是什么？”老人回答说：“那是貔貅，是我们这里的守护神。”

叶甫禹听了之后说了声：“谢谢”。

莫赫煊听到说：“原来是貔貅啊，我家里就有两个，不过是放地上的，不是挂天上的”。

叶甫禹说：“貔貅的身形就像虎豹，相传貔貅是一种凶猛瑞兽，但这种猛兽分有雄性和雌性，雄性名为貔，雌性名为貅。在南方，有些人将它称为“怪兽”。中国传统有装饰貔貅的习俗，貔貅与龙、凤、麒麟一样是一种虚构的动物，人们相信它能带来欢乐及好运”。

莫赫煊听完说：“又在显摆了，我小时候经常跟他们玩，大家都是好伙伴，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獬豸（xiezhi）呢，你知道吗”？

叶甫禹听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喘着气说：“我不知道，你赢啦。好了，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去乘车。”

莫赫煊得意的笑了笑说：“好呀，快点吧，我倒要看看那里究竟有多美！”

叶甫禹说了句：“我也很期待。”

莫赫煊边走边拿出电话给韩秘书发了条短信：“跟叶甫禹出门在外，跟我爸爸说，后天回去。”

韩秘书看完就回了句：“注意安全。”

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酒店，上楼收拾一番，就出门打车到车站。

当莫赫煊看见车站的车是面包车的时候简直惊呆了，车站的的师傅说要到千年湖，得4-5个小时。莫赫煊看见来乘车的人大多数都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各种东西，有蔬菜、肉、盐、酱油、水果各种生活所需。

周围的人，有的人带着小孩，不止一个小孩哦。小孩背着小孩，大人头上包着一块毛线似的方巾，还拉着一个小孩。背上再背个背篓。而且那些小孩子，包括大人在内，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他奇怪难道没有水可以洗吗，为什么衣服会那么脏呢？叶甫禹看穿了莫赫煊的疑惑，看着他说：“这很常见，很多偏僻的山村都是这样的，至少她背篓里还有肉。”

莫赫煊陷入了沉思，他听过这样的故事，也捐助过一些条件不好的孩子。甚至他还陪韩秘书去买过一些书和衣服，都是儿童的，至于那些东西寄往何处，大多他都没有印象，也没有在意。

反正他爸爸每年都会让他跟韩秘书去买这些东西，采购的数量很大，只知道是寄到一些村子里。

莫赫煊心里百味交接，但是他还是想不动声色的想缓和一下气氛，他说：“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爱生小孩子。”

叶甫禹笑了笑说：“可能是晚上没事做，也没有电视可看，更没有别的消遣，所以你懂得。”说完呵呵一笑。

莫赫煊此心里是苦的，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心上，使他动弹不得，他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是他发现，他不会了。最终他沉默了。

“你站着等我，我去问问什么时候发车。”

莫赫煊轻轻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像个木偶一样，呆呆的盯着他的脚尖处，说不出为什么，好像一下子生病了，很是难受。

叶甫禹五分钟就回来了，“大概还要等上一两个小时，因为来赶街的人才来，有的甚至还没到，大概中午可以发车，不过他说我们可以包车。”

“那辆好不好？看上去干净些。”莫赫煊像是没有听进去，他也只是点点头。

随后叶甫禹过去谈妥了价钱，叫莫赫煊上车。莫赫煊一言不发的跟着上了这辆还是半新的蓝色的面包车。

上车之后，莫赫煊说：“我困了，我睡会。”睡完就歪着头，靠着座位眯起眼睛。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天空开始下起蒙蒙细雨，雨水打在玻璃上，雾蒙蒙的，完全看不清远处的景色。

黄色的土路上全是泥泞的，浑浊的污水四溅声，和淅淅沥沥的雨水声，突然就打了一个闷雷。叶甫禹头有点闷。

司机师傅说：“你们睡会，我把车开的稳点，下雨了，我开的慢一点。”

叶甫禹说：“好，师傅辛苦。”然后就眯起了眼睛，那里睡得着，这山路颠的很，根本没法睡。他知道莫赫煊一定也没有睡着，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高兴了，也许是生气这里太偏僻，也许是这里太远。

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平时联系也比较少，他的记忆中莫赫煊还是那个阳光的、干净的、没心没肺的少年，整日谈论追他的美女谁比较漂亮，谁又跟他分手了，理由总是莫赫煊不够爱她们。

他是一个不懂爱情的小伙子，虽然认识他多年，似乎莫赫煊从来都是开心的，积极乐观的，不知愁为何物的人，那是高中的记忆。也许他变了，也许他没有，叶甫禹在心里这样想。

走了不远，雨就停了，拐了不知道多少道湾，头都快要晕的时候，走到路有点宽的地方司机停了车，他说：“颠了一路，两位下来放松一下。”

原来这里没有下雨，正是大太阳呢，莫赫煊拉开车门走了下来，伸了个懒腰说：“师傅还有多久才到呢？”

司机师傅说：“还得2个多小时，现在是中饭时间了，前面再走半小时，就是我家，你们去我家吃了饭，我再送你们去。”

“好的，谢谢”。叶甫禹走了几步到路边上左望望，又看看，路下面可是很高的一个坎，掉下去定是肯定没有生机的。

司机师傅掏出烟递给他们两个，叶甫禹说：“谢谢，我们不抽烟。您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司机笑笑说：“没事。”哈哈哈的笑起来。休息了十五分钟左右，司机就让他们两上了车，拉他们去他家吃完饭，再上路。

司机师傅家就在路边，周围是一些树桩围城的一个院子，他的老婆早已做好了饭，摆在院子中间的一棵桃树下。他家小孩一个人穿着开裆裤在地上坐着玩着什么。他老婆看见我们进来，就招呼我们坐下吃饭。

我们上车前忘了买水，莫赫煊要了一些水喝，他喝水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还是喝了小半瓢，要知道那是个葫芦做的水瓢。

他喝完就递给叶甫禹，喝完才知道他为什么皱眉了。这水尽是一股泥土的味道，甚至有点浑浊，估计是按照最土的方法用木桶沉浸了几天，然后轻轻的舀出，不能牵扯到水底的泥沙之类的。

沉浸了三四次，就是我们喝到的现在这样了。然后女主人就招呼我们吃饭，吃的还是大米，三个家常炒菜，一个肉。做的味道不咸不淡，说不上来好吃难吃，女主人却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吃完饭休息了半个小时，司机师傅让我们上车。这一路上莫赫煊始终沉默着，但是并没有刚才那么强烈的不高兴。

又走了2个小时，就到了路的尽头，司机师傅说：“车上不去，上面的村子没有路，千年湖就在村子的中间。沿着这条小路走上去，大约要2个小时。”

莫赫煊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叶甫禹说了句：“谢谢。”

问他要了电话号码，好等到下来的时候让他来接。然后两人就开始沿着这条小路走着，莫赫煊突然笑了一下。

叶甫禹觉得他心情纾解了，就问他：“笑什么呢？说来听听。”

莫赫煊弯着腰大笑了好久，正了正嗓子才说：“刚才司机家那个小孩子太搞笑了，你知道他坐在地上玩什么吗？”

叶甫禹说：“不知道，我没看。”

莫赫煊这下来了精神说：“我当时好奇就过去看了下，我问他小孩你在玩什么呢？小孩说：“鸡、鸡、鸡、鸡。”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

叶甫禹觉得莫名其妙，问：“到底有什么好笑？”

莫赫煊笑着擦掉眼角的眼泪说：“那小孩在玩自己的小鸡鸡。”哈哈哈哈，说完又一阵狂笑。叶甫禹感到头顶一片黑云飘过，没搭理他。心里暗自高兴，心想这小子太搞笑了。

这条小路因为走得人很多，故而有条成形的路，顺着走应该就能到村子，两人就没多停留，默默的走着。叶甫禹走在前面，莫赫煊跟在后面。终于到了村子里，又找人问了路，顺利的找到了那片叫做千年湖的湖泊。

“你没看进心里，要静静的感受，不过明天就能看见啦。”

“脑子有病，它又不是美女。”

所以他打住了，朝浴室走去。洗完澡出来，叶甫禹盯着电脑上的一张图片发呆，走过去看，那是一张夕阳下的静态的水面的照片。

叶甫禹说：“明天我们就是要去这里，它叫“千年湖”，大概明天下午会到，它美么？”

莫赫煊静静的看了5秒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湖泊。”

“估计到了得傍晚了，走吧，打张车去汽车站。”

莫赫煊从飞机下来就没有精神的样子，“哥啊，你是不是不认识路啊？”

“怎么会？走吧。”

叶甫禹笑了下，“外面的世界总是迷人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追逐，不管是为了风景还是自由的心性。”

莫赫煊头皮发麻，估计叶甫禹又要滔滔不绝的谈论浪漫是人的天性，自由是人的灵魂之类的，还有什么波西米亚人为了一天的自由，宁肯放火烧了一座城等等的谬论。

莫赫煊懒得跟他计较“爷今天太累了，给爷捏捏。”

“你先去洗洗吧，下午一路的灰尘，连耳朵里都有灰。”

叶甫禹在路边直接打了一张出租车就跟师傅说去北站。到了车站买了车票，竟然没有什么人。检票上车，等了好久，才等满一车人，然后就踏上了叶甫禹口中所说的独一无二的风景的路上。

一路上由于车里人多，太吵，没法睡觉也没法好好聊天，另外车里的人大多数讲方言，莫赫煊一句也听不懂，就放弃了想跟当地人聊聊的想法，然后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出神。

莫赫煊先走出机舱，在门口等叶甫禹，因为他坐的是头等舱。叶甫禹坐的经济舱，靠后，出来晚。两人到更衣室换了夏天的衣着，并列的走在出口的路上。

“还要多久到那里？”

叶甫禹一直在看博客、帖子，后来莫赫煊看乏了窗外的风景，拿出手机玩游戏。他们到达易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找了地方吃饭、睡觉。这家酒店比较像样，酒店本身不大，房间也比较少，标间就不多，就剩1间双人间了，所以两人都不嫌弃的住在一间。

进了酒店的房间，莫赫煊说：“这也太远了，坐了一天车还没到，这是要出国啊？”

叶甫禹当他猴急，“好的风景在远方，越远风景越美，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出国呢？”

第二天一早，叶甫禹早早的就到了机场，莫赫煊懒懒散散的打着哈欠跟叶甫禹打了个招呼，然后去办理登机手续，莫赫煊说：“饿死了”叶甫禹跟他一起去机场的餐厅吃早餐。

迅速吃完，差不多登机时间到了，两人排队登机。上机后，莫赫煊说：他要睡觉。由于两人的座位没有挨着，所以各自都没有说话。

莫赫煊一直睡觉，直到空姐叫醒他吃中饭，他挑了吃的，要了一杯咖啡，继续睡觉。睡了差不多40分钟，飞机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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