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理由
墨子渊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内心焦躁起来，全身灵力汇聚至双脚，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急速向外界赶去。
“轰”
遍布荆棘的路面上突然有一道道惊雷声响起，一道人影笔直地穿梭在小道上，沿途所过之处，荆棘乱石尽皆崩毁。
墨子渊的速度没有丝毫放缓，直接跳下了山崖。
他的全身被突然浮现的血海包裹住了，随后重重地落在地面上。
“轰”
血色的光芒炸裂开来，墨子渊的身影清晰起来，脚下的路面化为了碎裂的齑粉。
他勉强稳定住身形，看清了面前的场景，还保留着清明的右瞳流露出极度的震惊之色。
原先隐匿在虚空中的结界突兀地浮现出来，而在结界的外围，一层层诡异的黑芒覆盖在上面。
墨子渊一咬牙，全身血光绽放，直接冲向那层黑色的结界。
“砰”
墨子渊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了结界的外层，血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剧烈的灵力波动。
可无论墨子渊如何挣扎，他都无法再前进一步了，一股充斥着暴虐气息的灵力不断降临下来，在阻止他的同时试图钻进他的体内。
墨子渊身上的血光越来越弱，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一样，但他依旧紧咬着牙，任凭黑色的光芒冲击着。
他的双手紧握着，关节因为巨大力量冲撞而咔咔作响，鲜血不断从破损的肌肤中渗出，手臂上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白骨，看上去极为凄惨。
墨子渊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这片结界的强悍，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打破的，除非...
“等我回来”
墨子渊想起了与妹妹清尘的约定，闭上了眼睛。
如果没有遵守约定的话，她肯定会很不高兴的吧。
这时候，一道苍白色的身影浮现在墨子渊的身后，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想吞噬就吞噬吧”
墨子渊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低沉如野兽。
“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救...”
墨子渊突然不说话了，他下意识地向身旁看去，露出困惑的神情。
一只苍白色的手覆盖在了他的右手上，为他分担了大半的痛苦和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虚幻的事物，但墨子渊却从这只大手上感受到了淡淡的温暖和存在感。
“你...为什么？”
墨子渊有些不解。在他眼中，这个隐藏在他意识深处的人影应该无时无刻都想着吞噬自己的才对，不可能会放过眼前这种绝妙的机会。
“你还是先关心好眼前的事情吧...”
白发青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
越来越多的力量被灌输进墨子渊体内，原先伴随而来的恐怖煞气都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这是墨子渊第一次看清白发青年的神情，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确实感受到了某种情感的存在。
“我明白了”
墨子渊嘴角略微翘起，将头转回前方，随后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到面前被污染的结界中。
“咔”
“咔”
黑色的光芒层层破碎，墨子渊全身沐浴着的血光多出了几缕金色的光芒。
“撕拉”
原先坚不可破的结界多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在虚空中剧烈摇晃着。
一股比外界更加浓郁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墨子渊眼神一凝，在裂缝浮现的刹那俯冲过去。
“嘶”
墨子渊躬下身来，原先加持在身上的巨大力量消散了大半，被压制的血气重新上涌，让他有些无法控制住情感。
这是墨子渊第一次驾驭体内的血海这么长时间，杀意和破碎的记忆不断冲击着自己的意识。
在那些隐约的记忆中，有白发的青年，有血瞳的少女，也有他自己...在那些场景中，有温馨，有欢笑，也有孤独，这些情感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包含着愤怒的杀意...
墨子渊越来越分不清自己与那白发青年的关系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但墨子渊现在已经不这么认为了。
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与其说是另一个人格所携带的，倒不如说是前世的灵魂记忆，或者说...
那是自己的未来？
墨子渊内心发出低吼，在速度提升的同时，左瞳中黄金瞳孔越来越璀璨，身上的煞气也越来越重。
不知过去了多久，道路突然开阔起来，前方的空地也消失了，隐隐地，能看到远处隐藏在山林中的村庄。
...
墨子渊不敢再继续等待下去了，他得先回家保护好妹妹清尘，再去找村长。
“不够，还不够”
墨子渊清醒过来，捂着脸躬下身子，重重地喘着粗气。
自从六年前的那场意外开始，他就将那张苍白王座和血海中的身影埋葬在心底的最深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想去面对另一个“自己”，仅仅只是最初步的融合，就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杀戮的欲望。
早来的大祭，外界的神秘来客，后山中的黑色凶兽...联想之前父亲通知他大祭时的神情以及临走时少年支支吾吾的话语。
某种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不，或许已经发生了。
这么大的战斗动静，算算时间，救援的人早就应该到了才对。大渊村强者众多，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动静。
“对了...清儿还在家里”
在墨子渊逐渐稳定住心神的时候，苍白的发色缓缓停止了曼延，身体上遍布的伤痕也在迅速恢复着，直至消失无踪。
墨子渊抬起头来，扫视着周围的状况。
墨子渊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癫狂，摇晃间，他看到了血河中倒映着的脸。
那是怎样狰狞的一张脸啊，笑容中透露着说不出的恐怖与喜悦...
所有的黑色凶兽都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然而整片空间却依旧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墨子渊低沉开口，脑海中的念头飞速转动着。
仅仅盏茶时间，偌大的密林中，多出了一个近百丈的深坑。四周的树木尽皆断裂，无数的砂石木屑化为了空中飞舞的雪花。
在深坑中央，一道被鲜血染红的身影静静站立着，周围是凶兽四散着的破碎躯体，脚下是血色的河流。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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