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百年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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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重点,是在转折之后的话。

看赤凫说“然而”之后,顿了一下,青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赤凫会意,继续往下说:“三十多年前,牧云重整泺南之地至今,大兴土木,各大小工程不断。当年修阳渠、新建南泺城、造万蜃桥,皆持续上十年的浩大工程。当年天龙弘明皇帝在位,给予大批财力人力物力支持,这些工程得以完工。扩建踏浪港、修整城港道路,乃更为浩大的工程。现今泺南各处仍有成百上千小工程,耗费巨大,而南泺城库府空虚,恐怕难以实施。”

青萝看众人交头接耳好一会,她才开口:“诸位,扩建踏浪港、修整城港道路,乃我泺南百年大业,势在必行,纵有再多难题,必须想办法解决。”

她一句话之后,众人又议论纷纷:问题摆在这,不是嘴上说想办法就可以解决的!

甚至开始有人心里开始认为,青萝好大喜功,羽翼未丰就想飞上天。

青萝看向头发花白的央卓和赤凫两位土木工程巨匠,想起摘星塔上,央卓所说:“再等几年,你我皆垂垂老矣,到那时候,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两位老先生一生教授的学生不少,但至今未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者。况且,老先生为泺南的基业尽心尽力,扩建踏浪港、修整城港道路,是他们最后描绘的泺南基业蓝图。

秉铎身为泺南摄政执事,却不发一言。

昨晚青萝已将她的想法告诉他,此时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她的处理结果,支持她的决定。

未等其他人站出来反对,青萝便宣布她的决定:将扩建踏浪港、修整南泺城到踏浪港的道路列为泺南未来十年的首要工程。从现在开始,由央卓和赤凫打头阵,组织人员勘察和测绘,并在两年内绘制工程蓝图。两年之后,再兴土木,分段分批施行。

青萝这个决定,央卓第一个赞成,秉铎也支持,就连赤凫也点头说可行,其他人更无从反对。

最后,青萝示出自己的令牌。

一枚巴掌心大小的纯金令牌,一面刻着麒麟图案,一面刻着“泺南王令”四字。

青萝将令牌赐予秉铎,并说:“在我年满十六岁加冕之前,此令牌由泺南摄政执事秉铎掌管使用!见令牌如见我本人,胆敢结党营私、阳奉阴违者,必将严惩不贷!”

青萝把令牌交给他,是对他绝对的信任。

不仅因为秉铎是泺南摄政执事,是她姑母与母亲的兄长,是疼爱她的诸父,更因为他并非目光短浅之人。就凭秉铎有意将壇柬留到她称王之日以祭王座,足见他高瞻远瞩,谋虑深远!

看着手里的令牌,秉铎感觉手心发烫,唯恐持之有愧。

***

又过一日,青萝北上之行安排妥当,大队人马车驾,浩浩荡荡开出南泺城,望昊天城而去。

竞争不是问题,问题是扩建港口的财力不足。

这个问题急不来,只能日后再想办法。

看这些人前面叫好,后面唱衰,青萝不禁感到头大。

蓝水港已有几百年基础不假,然而海外通商和海运的繁荣,并没有几百年。

青萝相信,只要踏浪港达到一定规模,能满足当前的需要,就可以与蓝水港竞争。

她这么一说,众人便交头接耳,连连称是。

青萝目光扫过一干人等,再问:“众位对此可有好计策?”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都噤声不语。

众人交头接耳,又纷纷附和。

还有人说:踏浪港想与蓝水港形成竞争之势,怕是自不量力。蓝水港已有几百年基础,几百年来不断扩建完善,已是东陆南部第一大港口,踏浪港何以竞争?

青萝还未表态,再问赤凫:“赤凫先生有何高见?”

赤凫这才慢慢起身:“回禀殿下!央卓所言,乃我泺南百年大计,赤凫完全赞同。然而……”

既然无人主动建言献策,青萝便点名发问:“赤凫先生,央卓先生,二位老先生有何高见?”

央卓想到他和赤凫在摘星塔上“空口划策,徒手修道”都被青萝听了去,青萝此番用意,定是问及此事,许是她自有主张。

待川静秋称谢、落座之后,青萝便向众人说起东尧的富庶,特别是东尧的第一大港口岩吟港:码头旗动如浪涛,楼灯闪烁连海面,名船列队漾金波,商贾游人接踵而至。再拿泺南的踏浪港与岩吟港对比,可谓小巫见大巫,拿不出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海吃海。”青萝再看向众人,开始进入正题,“泺南之地三者皆靠,却未能将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加以开发利用,正如肥肉挂在嘴边却不懂得吃,岂非遗憾至极!”

“殿下!”央卓从座上站起,缓缓道来,“正如殿下所言,泺南虽处东陆南隅,但地理优势得天独厚:南面背靠千云山脉天然屏障;西面有云江天堑阻挡犮岈蛮族;北面有泺江承接西岑、明关、谷湛郡等地的河运枢纽;东面近海,又是与西陆海上通商的必经路线。如今河运已初具规模,泺南的船队与日俱增。然而,东面出海口处的踏浪港吞吐量甚小,大型商队船只皆停靠北岸的蓝水港……”

央卓嘚吧嘚半天,才把他的建议讲完,还是那句话总结:扩建踏浪港以至与蓝水港形成竞争的规模,修整南泺城到踏浪港之间的道路。

央卓坐下之后,底下一片附和叫好,唯有赤凫不言语。

壇柬被押出大殿之后,青萝再看向川静秋,说几句安抚和褒奖的话,随后看向秉铎问:“秉铎大人,依你看,川静秋大人此番该任何职?”

如今察令之职另有其人,不能直接把川静秋换回来,只能给她另行安排职位。

秉铎会意,便说当前公务繁多,自己上了年纪,心有余而力不足,恳请川静秋做他左右手,协助他的日常管理事务,也就是给川静秋一个执事副手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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