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探
等那身影走出视线之后，叉叔轻声道，“我要是没看错，这人也是中了招儿的。”
彪子点点头，“这地方刚死了那么些人，半夜还敢来，肯定有毛病。”
“嘿！”我拿手指了指我们三个，“骂谁呢？”
“小点儿声，那不是影子，是刚才看见的那个人！”
被叉叔喝了一句之后我才看清楚，原来地上果真是个人，那人像是喝醉了似的正朝那大石头爬过去，一起一伏的动作间隐约还能看出壮实的身体。
“那小子刚才还走得好好的，怎么改爬了？”我见那人几乎已经爬到了望夫石旁边，迫不及待地想上前救人，可没想到刚走一步就被叉叔拉住了。
“看下面！”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段警戒带，高度只到我的膝盖，加上四周一片漆黑，根本注意不到。
我一边从上面迈过去一边嘟囔，“放这么低，不是存心绊人吗……”
叉叔道，“这东西是警告人的，就是为了让你从坡底下爬上来的时候，抬头就能看见它。”
说着，叉叔也迈了过来。
彪子两腿一并蹦了过来，“怪不得那人地上爬着呢，原来是绊倒了站不起来。”
过了警戒带我们仨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离望夫石两米左右的地方，只见地上的壮汉双手已经摸到了大石头，正奋力地向前用力，好像是想站起来。
彪子低声道，“这小子是不是感觉不到咱们？”
叉叔点头道，“中招儿了，别说是说话，你就算在他旁边放串儿鞭炮他也听不见。”
这时，我突然想起李老板说过，那些出事儿的人最后都是抱着望夫石死的，看来这人是要找准姿势才能死了，如果现在就把他拉开，岂不是立即就能救下他？
结果还没等我动，叉叔突然一把捏住我的大腿，也不知道他捏的是什么地方，我只觉得一阵刺骨的酸痛，然后“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叉叔诧异道，“这么疼？”
我嘴里吸着凉气，没好气道，“你捏我干吗！”
叉叔皱眉道，“我捏的是你的阴市穴，你阴气这么重，对邪秽的感应也比普通人敏感。”
“那我算什么？探测器？”
“差不多吧……”叉叔纠结地看着地上慢慢爬动的人，又看了看那块儿好似人畜无害的望夫石，两条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时彪子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咱到底救不救人？倒是给句话儿啊！”
叉叔一咬牙，“妈的，不就一个狗日的绝情蜮吗，我他妈不信能弄死我！”
说着，他从身后摸出那把乌木匕来，脚步一蹬，瞪着眼睛就朝望夫石捅了过去！
叉叔刚才还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哪儿能想到他一旦决定出手会这么冲动，我和彪子还没反应过来的工夫，那把乌木匕就已经几乎要捅到望夫石了！
然而想象中的碰撞声并没有出现，因为乌木匕的刀尖被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那手黑乎乎的，上面还沾满了泥。
“咦？”彪子抬头看了看毛月亮，又看了看我们脚底下，奇怪道，“怪了，就这点儿月亮光，怎么那石头的影子那么长？”
结果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地上的影子正在一点点变短，“叉叔！那影子在动！”
还好有叉叔带路，否则我和彪子少说也得在这儿摔几回。
也就走了三十来步，坡顶的平地就近在眼前了，叉叔也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任由我和彪子走到了他身边。
前方地面的正中央有一块大概一人来高的石头黑乎乎地戳在那儿，这应该就是那个望夫石了，而之前李老板说的尸体应该已经被警察收走了，现在只剩下一条影子，在地上拉了好长。
看他这个样子，我和彪子也不好再劝，虽然心里已经毛毛的，可是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处在这种诡异的情境中，而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笔钱对于我俩来说，真的算是巨款了。
叉叔第一个站起来，看了看天上的毛月亮也不再说什么，抬脚就朝西北方向走去。我和彪子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村子不大，为了少生枝节，我们三个是从村外绕行的。
叉叔站起来道，“别贫了，赶紧跟上。”
黑漆漆的夜好像并不能影响叉叔的视力，他像能看清地面上所有的石子儿土块儿一样大步流星地朝小山坡爬了上去。
没等我们发问，叉叔先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伸手朝不远处指了过去。
顺着他指的方向刚好能看到一个壮实的身影，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叉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白天躲着警察也就罢了，连半夜路过的农民都得躲着？
大概走到西南角的时候，正好经过一间民房的后墙，透过上面的窗子能看到里面还亮着灯，隐约还能听见一个中年女人在问，“他爹，都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啊？”
不过我并没有听到有人回答，只是好像听到了院门开合的声音。
叉叔摇了摇头，“你们不懂，咱们玄家沟的人，碰上这种事儿是不能躲的……再说，我算的结果它也不一定准，只要是卦象总有变数，要是何不易在肯定能看出来，只是我看不出来而已，所以也不能说就是必死……”
叉叔半是向我俩解释，更多的好像也在说服自己。
拐过西南角之后又走了大概五十米，这才来到那个小山坡的脚下，山坡上面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在我正准备说两句打气的话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一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
扭头一看，原来是叉叔，他两只手各搭在我和彪子的肩膀上，就这么一压，我们仨就蹲成了一条直线。
沉沉的夜，山区孤村，再配上叉叔这句阴恻恻的话，饶是我跟彪子吃过见过，这会儿也免不了有点冒冷汗。
“叉叔”，彪子犹豫道，“咱在火车上碰见那个老头儿已经够不吉利了，现在你又算出这么个卦象来，我看……”
我接口道，“要不咱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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