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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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莫瑾萱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可是她终究没有忍住,在人海里又匆匆回头看了他一眼。

于是只因为那一眼,他的声音,跨越了层层人海向她袭来……

只这一句,变得异常清晰。

那一刻,莫瑾萱忘记了反应,亦或是那一刻她竟不知自己又该如何去反应。

因为那一刻,她发现自己领无法清楚的去界定,自己与楚越的关系。

只是前世楚越曾在她耳边说过的话语,在那一刻,变得异常的清晰。

前世他曾在她的病床前,拉着她的手。

一遍又一遍的问她:“莫瑾萱下辈子,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人……”

那一刻的楚越像个执拗的孩子,直到他轻声的喃尼,问的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

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有丝毫的放松。

仿佛他的这一次放手,就是永远……下辈子再也找不到来寻她的路……

在莫瑾萱活着四十几年时光里,为楚越流泪哭泣,寻死觅活的嚷嚷着非君不嫁的,她见过不少。

毕竟有那样一双妖娆的眼睛,妩媚的容颜,他即使不是多情,也胜似多情。

但莫瑾萱却从来没有见楚越那样哭过。

因为从前在人前,他总是那样光芒万丈的样子,只一眼,就让人再也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可那一刻楚越的眼泪,透过指尖的缝隙,落在莫瑾萱掌心的时候,炙热到仿佛可以灼伤她的灵魂……

那一刻,即使自私如她,终究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她说:“好,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只做你的女人……”

虽然那时连莫瑾萱自己都不知道,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下辈子。

但她依旧说好,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先去寻你,你不来,我不老……

莫瑾萱依旧清楚的记得,在她第一次重生醒来的时候,她曾站在众人面前。

说过:“我要嫁给楚越,这一世,我只喜欢越哥哥……”

那时因为她的话,人们的眼中只有错愕,认为她大概是疯了,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只有莫瑾萱自己知道。

她之所以如此急迫的在人前宣誓,是因为这句话她已经欠了他一辈子……

有人说人生中的事,十有八九是不如意的。

莫瑾萱觉得她与楚越之间大概就是在这八九之中。

因为他们之间的命运就像倒刺,每次当他们想要拥抱彼此的时候,总会鲜血淋漓。

所以那一刻,莫瑾萱再看到人群中楚越风度翩翩的样子。

才会那样的留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神采飞扬的样子。

因为她的越哥哥,本来就合该如此……

所以那一刻,当莫瑾萱站在人海里,看着他的时候。

仿佛只是想用那一眼,将他的整个人,都刻入自己的灵魂。

在莫瑾萱转身离开的那一刻。

心脏没来由的疼痛,让楚越不顾一切的挣脱了初夏的双手。

用力扒开挡在他面前剑拔弩张的众人……

看到的却只有眼前,如急流勇退的人群……

那时,那如此熟悉的话语,让莫瑾萱的心没来由的疼。

她没有听到楚越之前之后的话。

将那句话听的那样的清楚。

但是不管莫瑾萱愿不愿意,那一刻,楚越的声音,终究不可逆转的传到她耳朵里。

他说:“……初夏是我的女人……”

那一刻,莫瑾萱才发现,有些事在不经意的时候,终究开始变得不同。

就好像那一刻楚越站在人海,如万千光华,她站在他的围城之外,像找不到路的船……

我曾以为你是彼岸,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因为你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的彼岸。

有时候,莫瑾萱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回头看那一眼。

就像她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她的耳力变得出奇的好。

一切像卡在咽喉里,眼前只剩下初夏的双手敷在他深黑色的西装之上,行成一抹刺目的白。

像钝刀一样,在她的心上来回摩擦…

所以也不会只有我这一条船,停靠在你的港湾。

只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谁的船,停靠在了我的岸……

莫瑾萱站在那里,任由不断褪去的人群,不断撞击着她的肩膀。

心底的某个地方,伴随着丝丝落落的疼。

或者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等待,却忽略了你的寂寞……

莫瑾萱总是不想说咫尺天涯这个词,因为她觉得,那样会显得过于矫情。

但那一刻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楚越,却无法喊出他的名字。

莫瑾萱从没想过,再次见到楚越会是这样的场景。

那一刻他站在人群里,美的肆意张扬,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初夏站在他身后,许是因为害怕,她的洁白纤细的手指,轻轻附在他深黑色的西装之上,行成一抹刺目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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