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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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传来了梵唱之声,伴随着火焰燃烧的声音,蓦地戛然而止,石门缓缓开启,可里面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暗中更有几分森冷。

黑暗深处,有一团更为黑暗的身躯立在当央。鬼火三圣立身于前,唱了个肥喏,才道:“晚辈三人见过前辈。”

“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来的。”那个声音慈和温润,如同女子,却分辨不出发声者是老是幼。

“定数!”

冥火道:“前辈只爱打哑语,不肯明说,叫我等如何相信。”

“哼哼!”黑暗中的身体动了动,道,“天机不可多泄,你们还记得儒仁门的子庖么?”

“可是人称‘卜天卜地卜阴阳’的那个人吗?”阴火道。

“正是!”黑暗中的身体岿然屹立,道,“你们可知他是怎么死的么?”

幽火立马接口道:“据传他是因门人内斗,遭人暗算而死的。”

“这不过是表象。”

“那他到底是缘何而亡的呢。”

黑暗中的身影滞了滞,道:“所谓天机乃大道所生,天地尚不能更改,而他子庖却以厨料六谶上窥天地,下窥阴阳,致使乾坤失了秩序,阴阳紊乱,他岂能不受天地制裁,死于非命呢。如今我虽不及子庖,但还是想多活几年,看逍遥小儿的下场的。”

阴火道:“以前辈的武功自是可以与逍遥小儿一分轩轾,难道前辈真的愿意膜佛窟被天下修真门派边缘化,而依旧不入局么?”

黑暗中,不知是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这片空间似乎更加地黑了起来,纵使目力再好,却依旧观无所见。

鬼火三圣知道炙凶这是在送客了,三人便往外走,走了几步,阴火又转过身来,指了指肚脐眼左边三寸处,道:“前辈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吗?”

炙凶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他的动作,却还是稀松平常地用指尖画了一面巨大的火色光壁,光壁之上,是一个满身火焰的巨兽。

“这是什么意思?”

幽火这句话才问完,火色光壁自行消失,黑暗又深得没有边际,其中再没有任何声音。

三人愁眉不展,一字一顿道:“欲、火、饕、餮!”

逍遥窟主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那个人与这个妖兽之间到底有何秘密呢,三人越发不解。

是时候去找那个人问清楚情况了,三人一路穿门转径,隐隐见到前面有火光,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渐渐地,一个困兽坛依稀可见,困兽坛成圆形,周围有玄木竖立,玄木与玄木之间有大铁链连接。

困兽坛中心,一个硕大无比的怪兽矗立其上,那怪兽全身火焰,它的身体仿佛上好的燃料,却焚之不尽。

那怪兽极力想逃脱困兽坛的束缚,但每每使出大力挣揣之时,那一端连接在怪兽身体上而另一端连接在玄木上的顽铁铁链便生出巨力,将之制服。巨兽虽屡次奋力,却依旧无法逃脱。

而在巨兽身体五尺之上,一个三尺见方的青铜小鼎悬空伫立,似有神力托持,缓缓旋转,经巨兽身上聚集的火焰一烤,还冒着缕缕青烟,大是神秘。

巨兽见到来人,又死命地挣揣了几下,却依旧无法摆脱,身乏气竭,四肢一软,匍匐在地上,闭上眼睛,喘着粗气。

三人站在困兽坛外围,观察了许久,道:“欲火饕餮,现在你后悔了吗?”

欲火饕餮眨了眨眼,大鼻子出了几口粗气,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阴火道:“想当年,炙恶窟主在的时候,你是如何的自由,地位是如何的尊贵。你经逍遥小儿的语言撺掇,杀死了炙恶窟主,如今却落得这番地步,孰好孰坏,想必早已一清二楚了吧。”

欲火饕餮眼睛酸涩,挤出了几滴泪来,又悲伤地点了点头。

幽火道:“我们三人与逍遥小儿有大仇恨,这次来是有事要找你。”

此语甫毕,欲火饕餮立马来了精神,乜斜的双眼猛然大睁,兴奋地道‘“有事找我的话,就请先解除我的桎梏吧。”

冥火摇了摇头,道:“此困兽坛布有秘阵,集八卦阵与五行术于一体,再加上逍遥小儿以‘佛生念轮’环卫,早已是玄之又玄。恕我三人艺业不精,无法助你脱困。”

欲火饕餮一听,兴奋的神色又蔫下来了,耷拉着脑袋,道:“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阴火道:“我们到你这儿来,是想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是佛图澄的下落吧?”欲火饕餮道。

“正是!”

“是炙凶告诉你们的吧?”欲火饕餮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幽火问道。

“在膜佛窟,知道佛图澄下落的,仅仅也只有三个人而已,逍遥小儿与剑魔是不会告诉你们的,所以便只有炙凶知会你等。”

冥火道:“既然你知道我们的意图,可否相告一二?”

欲火饕餮闭上了双目,思索良久,才又睁开眼睛,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它就在我的肚子里。”

鬼火三圣三人面面相觑,是谁竟隐藏得这番隐秘,若非欲火饕餮亲口说出,自己就算踏破铁鞋,也多半求之不得。

幽火道:“那你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去见他一面。”

“可以。”说完,它大嘴如盆,斜在半空。

鬼火三圣将身体紧了紧,钻入欲火饕餮体内。三人在它体内寻找了良久,才发现一个身穿佛袍的和尚,这和尚项上挂着念珠,脑袋上戴着个僧帽,面色祥和,却软瘫在地,身体偻伛。

只是他看起来无精打采,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借着他肚脐眼左边三寸处的一个小洞露出的光芒才能看清周围,也只有在这种光芒的照耀之下,他才能稍稍感觉好一点儿。

佛图澄听到脚步声,款款睁开了眼,见到三人,顿时意兴盎然,偻伛的身子板儿忽的直了起来,发声道:“三位前辈!”

三人一看到他那副狼狈样,立马上去搀扶住他,道:“是谁害得你这样的。”

佛图澄呕出一团血,道:“逍遥小儿暗中修炼魔道佛功,因魔道之佛与正道之佛相互抵触,他怕魔道佛功会影响到他本来的正道佛功,因此需要循序渐进地修炼,他掌握不了火候,害怕蚀了本,便想让我帮忙。我因他人品不好,便拒绝了他。谁知他起初温言相求,我没有答应。后来他威逼利诱,我仍不答应。孰料他竟然在我的茶饭中放了孟婆送汤,才导致了我现在这副模样。”

(本章完)

炙凶道:“这正是打开他死亡之门的契机,你们只需见机而为,顺之莫逆则可。”

阴火道:“哦?这是为什么呢?”

阴火道:“逍遥窟主杀死炙恶窟主,而作为炙恶窟主师兄的你,徒怀不世之才,却不作为,让逍遥小儿猖獗至今。武林中多少门派将膜佛窟视为旁门邪道,恐怕早晚有一日会被自诩为正道的佛儒两派歼灭。”

黑暗中的那团身影似乎动了动,道:“这个你们放心吧,逍遥小儿的死期已经在开始倒计时了,你们就静候其变吧。”

幽火道:“逍遥小儿欲用我们来替他萃取出三皇善焰,不知道此事前辈怎么看?”

幽火笑了笑,道:“如今天下,世人只见过逍遥大窟主的火种功夫,而你一身佛家武学却始终不肯展露,你的居心何在呢?”

逍遥窟主的笑意在脸上僵了片时,许久,才道:“膜佛窟本就是以火为主,以佛为辅,我的佛家武学尚未到家,展露出来,没得辱没了膜佛窟的大好名声。”他以手攥拳,横在嘴前,微微咳嗽了几声,又道:“其实这次请三位前辈来呢,是真的有要事,如今佛儒猖獗,不能再等了,我……”

幽火容颜转冷,道:“它事之后再说,先带我们去见一个人。”

“哦?”幽火轻轻发出了一声。

“冥冥中自有定数。”

“我与炙凶师叔有过节,他发誓生前永不见我,你们若是想见他,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努力了。”逍遥窟主道,接着,他走了出去。

鬼火三圣三人同时将手掌放在火焰图腾之上,道:“炙凶前辈,晚辈三人意图谋面,不知前辈肯不肯屈尊一见。”

“谁?”

“炙凶前辈!”

冥火道:“你也知道,我们只忠诚于前任窟主炙恶窟主。而你处心积虑地杀死了他,我们与你势同水火,你若不是有事求我们,恐怕此刻我们三人早已身首异处了吧。”

逍遥窟主依旧不露痕迹地笑了笑,道:“前辈这样说就显得生分了,以如今膜佛窟的声势,难道不值得三位前辈为之效力么?”

逍遥窟主咽了口口水,淡淡道:“可以,三位前辈请随我来。”说着,转动石室机关,顿时出现了一个黑暗的石室。四人朝里面走去,石门自动关闭,石室里黑灯瞎火的,但四人走起来却无一丝阻碍,如同白日。

少时,来到一座石门前,其上顿时燃起一个大火盆,把四周照得黄蜡蜡的。

石门上镌刻着一个很大的红色火焰图腾,仿佛真的一样,还有淡淡的温度传来。

鬼火三圣被迫押进膜佛崖上的石窟之内,逍遥窟主亲自解了三人身上的穴道,温言款款道:“多年不见,三位前辈风采依旧,真是令晚辈感到高兴。”

幽火弯了弯嘴角,道:“哼,多年不见,逍遥大窟主韬光养晦、敛藏锋芒的本领真是越发地精深了。”

逍遥窟主笑了笑,道:“晚辈不才,只向三位前辈学得了这点本事,关公面前耍大刀,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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