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幻觉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李江追了我两步。
我来不及解释了，让他自己注意安全。
天已经亮了，树林里的路能看得清了，夏天树林里闷热难忍，我跑出一身的汗，到山下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了。
我的手心都是伤口，阿黄舔着我的伤口很疼，可我不忍心躲开他，大不了这儿的事解决完了就去打狂犬疫苗和破伤风。
手上的血口子让阿黄舔得又有些流血了，妈的这狗食髓知味，还一直在舔，舔着舔着尾巴都摇起来了，不回拿老子的血当壮阳药在吃吧。
忽然阿黄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在我的膝盖上拱来拱去。
“阿黄你好了？！”
为了回应我似的，阿黄摇了摇尾巴，我大喜过望，抱着阿黄一通揉头。
“阿黄，大家都去哪儿了？”
阿黄哀嚎一声，然后快跑了几步，回头又看了看我，像是想让我快点跟上似的。
“你要带我去找大家吗？”我问。
阿黄欢快地点了点头，让我快点跟上。
我跟着阿黄往村子后面跑，难道村民们都在那里吗？
还不等我跑到地方，远远地就看见村民们都在河水边站着，一个个看着河水发呆，李河就站在众人最前面，他的脸色蜡黄，肯定是跑的太快了，身体吃不消了，捂着胸口在咳嗽。
村民们正一步一步往河里走，有些人已经被河水没过腰了，这些人都已经被李河的幻觉控制了！
我想追上去阻止他，可是又不敢靠太近，李河能一口气控制这多人，再多控制我一个他也不会多麻烦的。
迷幻了整个村子的，正是眼前这条河，李河在河里下了迷药，连村子里的狗吃了都出现了幻觉。对了，阿黄吃了我的血就正常了，难道我这血是什么宝贝？
不会我也有什么麒麟血之类的奇幻文超级狗血的设定吧？我摸着手掌心想，妈的，就是我有我也不舍得放血喂这么多人，这么多人一人一口也能把我吸干了。
“汪！”
阿黄隔着河朝李河大叫，李河朝我们看过来。
“李河你他妈的疯了？！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自己还能活吗？！你真以为警察不会查到你的头上来啊！”
李河看了我一眼，又望向河水。
“你知道我们李家这一辈的人为什么要都从水字旁吗？”他对着河水自言自语道，“因为我们不积阴得，被女鬼诅咒了，九华山上的算命先生说，女人从水，让我们名字里带水，可以保一阵的平安。”
我想过河去，不过过河要绕很远的路，附近又没有船，阿黄着急了，扑腾一声跳下水，两个前爪扒拉，往河对岸游了过去。
李河现在已经偏执了，他说什么都要杀了整个村子的人。
我喊了好几声，他都不理我，一直自己嘀咕着，妈的，这小子不挨一拳是不会清醒过来的。
眼看阿黄已经游到一半了，我把心一横，只能游过去打这小子一顿了。
反正我身上现在也没有值钱的东西，鞋子也没脱就下了水，夏天的水不冷，而且这条河水是村子里的水源，河水也不脏。
我一个猛子扎进去，清澈见底的河水能见度很高，我看见仿佛有个人影飘在那里。
我以为是掉进水里的村民，赶紧游过去，想要把她拖起来。
这人穿着一身红裙，裙子飘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母，头发也飘在水里，我看不清她的脸。
我托着她的后脑勺，正要把她拖出水面，忽然这人的头以一种绝不可能的角度飘转了过来，头发底下是个骷髅。
当时她的头靠我很近，就贴在我的身上，所以那个骷髅和我几乎是面对着面的，我吓了一跳，一下子呛了一口水。
不是我的胆子小，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吓得半死的。
我肺里呛了一口水，本能性地往水面上探头，可脚底下好像拴着两个千斤重的大石头似的，就是动不了。
我低头一看，妈的，不知什么时候，两个骨头架子挂在我的腿上，一只脚一个，看着没什么重量，可却说不出的重，抓着我的脚在往下拽。
幻觉又出现了！！！
我把手掌放在嘴边，学大黄的样子舔自己的伤口，也顾不上这样和大黄就是间接接吻了。
舔了两下，低头看却还是那两个骨架，不过拽着我的力气小了很多，我两条腿一蹬，就把骨架给蹬散了。
那个女人在我的挣扎中，已经四分五裂，头和身子还有腿和胳膊都分别散向不同的地方，虽然是白骨了，可是她的肠子竟然还飘了出来，骷髅里有两只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我。
这是方晴晴啊。
我愣在那儿，这不就是李河和我说过的方晴晴吗？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河水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一个光秃秃的骷髅还漂在那儿，喜服都不见了。
我游过去捡起那个头骨，浮出水面，已经有不少人被河水没过胸口了。
我来不及游上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叫：“艹，李河，你给我醒醒！方晴晴会希望你做这种事吗？”
李河歪着脑袋，好像也被催眠了似的，傻笑道：“晴晴姐肯定不喜欢我做这种事，她不喜欢我，她喜欢李海哥，她想嫁给他的。”
“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以为杀了这些人以后她就可以活过来吗？”
“可这不是他们应得的吗？！他们那样对晴晴姐的时候没有想过晴晴姐会痛吗？”
这家伙已经走火入魔了，我看说什么他都不会幡然醒悟的了。
我也不跟他废话了，扎头往岸边游了上去，李河完全不怕我似的，坐在河水里不躲，我扑上去，和他翻倒在河岸边的烂泥里。
我抓着他的衣领，他像是没骨头一样软下来，我气到了极点：“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在给方晴晴报仇吗？你心里有愧，你他妈的在给自己赎罪。”
“我，我有什么罪？”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亲眼看见她被杀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报警？！还有那么多女孩，你明明知道藏尸洞在哪里，为什么不报警？！你害怕……怕失去李家的财富。”
李河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你没有？好啊，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报警了以后李家的生子秘方就被曝光了，这还来买你这假药。李海死了，李江再一死，李家不就是你的吗？”
“你放屁，我没有！”
“那你他妈的为什么？！”
“我就是要报仇，我恨我自己，我没用！”
“你他妈的清醒一点！”
当时我也是脑子昏了，只想给他一拳，忘了自己的手上拿着头骨，论起来对着李河的脑袋上就是一下，只听咚地一声，李河腿一软直接倒在河水里。
我跳起来坐在他的身上，抓起他的衣领子把他拎起来，然后又按下去，拎起来再按下去，这小子的脑子得好好洗洗了！
后来李河受不了了，跟我求饶，我这才松开了他，坐在一边喘气。
“我们怎么在这里？”
“是啊，怎么跑河里来了？”
“我刚才还梦见我和我老婆在家里干那事儿呢。”
“快，快上岸。”
众人纷纷清醒过来，李河跪坐在烂泥里，捶打着泥巴，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放过大家了。
没人对李河产生什么怀疑，众人互相之间交流了一下之后，就调头往家里去了。
农村还有忙不完的农活，闲下来可以打打牌，我累得躺倒在河水里，天上的云飘走了，太阳照得我眼睛疼。这些人平时看起来是最淳朴的，可一旦变成了恶魔，也是最恶毒的。
人心到底能坏到什么地步？善和恶之间的差别又真的有那么大吗？
“妈的，李河还是不是人啊？”
我看着阿黄的样子很心疼，可又救不了他，狗都变成这样了，人可想而知是什么状况。
我跑到村头口，看见阿黄正躺在地上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下身还在地上song动着，好像自己的身下有一只母狗似的。
“阿黄，阿黄你怎么了？！”
我把阿黄的头捧起来，阿黄的的下身涨得像是一根烧红的铁一样，但他眼神中很痛苦，一边舔着我的手一边在哼哼。
“往村子去了。”
“走，咱们快跟上！”
我们一起走了没几部，李海却忽然站住不走了，扶着树，突出一口黑血。
村子里一片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喉咙发紧，不会已经来晚了吧？
李河下来的时间不比我早多少，他不可能走远的。
他原来就很恨村子里的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知道鬼母根本不存在了，肯定会更恨村子里的人的。
“你们两个一会儿自己下山，绝对不要去山洞里，也不要乱跑，天一亮就报警！我先下山了！”
“哥！”虽然是李国利的身体，李江可不好意思对着李海喊爹。
“你怎么样了？”我回头查看，李国利只是伤了眼睛，照理来说是不会吐血的，伤了内脏才会吐血。
“看见了！我们拦都拦不住他，他这是怎么了，周晓琳呢？”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周晓琳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李河是下山了吗？”
但李海很害怕我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直到被树挡住了。
“我哥好像很怕你！”李江让我不要再靠近了，李海好像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我也不敢再靠近了，往后退了两步，但是李河等不了我了，不知道他在村子里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我真怕他会乱来。
“老秦！”
李江看见我跑出来了，从草丛后面跳出来喊我，他哥附体的他爸就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还没走？”我诧异道，“看见李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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