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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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许军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既然邪气能被排出,说明入魔尚且不深,以许言的心性,应该能扛过去。

半晌,等到溢出的卦气再次变为纯粹紫色,许军才将手掌从许言头顶移开。

再次拍打过身体穴位,流动的卦气也是一停,不再继续溢出。

刘若雅脸色一喜,也没有怀疑对方会欺骗自己,转头关切地看起了许言。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对于一个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自己对于对方似乎有些太过于信任。

许军心中本来就对许言不满,现在看到女儿一脸痴迷的样子,心中更是醋意大增,“小雅,这小子有什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

刘若雅俏脸一红,目光看向许军,“大叔,我我没有喜欢他。”

许军扶了扶额头,心道,闺女你这说瞎话的水平,也实在太差了。

他轻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还叫不喜欢?那个臭小子自己都看出来了,难道你当我是眼瞎不成?”

刘若雅也猛地想起许言昏迷之前说的话,满脑子瞬间被羞涩不忐忑塞满。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无力再狡辩,只好低头摆弄起自己的衣角。

许军突然有些恍惚,女孩的神情,不禁让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与妻子初次相识的场景。

二十年前,那时候的冬天,可要比现在冷太多了。

与王强分别以后,按照开始的想法,许军独自来到了蓉城闯荡。但是,外面的生活,远比预想的要复杂太多。

既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一技傍身。在蓉城晃荡半年,他依然是一事无成。

最初的时候,许军也想过靠算卦糊口。但他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还穿得破破烂烂,根本就没人信他。摆了几天卦摊,不仅一无所获,还被附近的同行排挤,彻底失去了立足之地。

最后为了吃饭,他将身上仅有棉衣都换成了几张毛票。

尽管混得如此凄惨,但是许军心里,却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家乡,到外面闯荡。

在他的眼中,与其呆在那个小山村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最后埋进祖辈躺过的土地。倒不如现在这样,就算死在外面,也算是轰轰烈烈一场。

但是哪怕决心再大,如果连填饱肚子都办不到,那一切也没有了意义。

数九寒冬,年关将至。

家家户户都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家人团聚,准备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此时的许军,却是一身单衣,蹒跚在寒风呼啸的街头。茫然天地,找不到他的存身之所。

棉衣换来的零钱,早就已经花光用尽,许军觉得自己可能快要不行了。也许明天早上,环卫工人就会在路旁发现他冻僵的尸体,到时候,希望不要吓到他们才是。

想到这些,许军并没有觉得害怕,更没有丝毫的悔意。只是想到家里的父亲百年之后,连个尽孝床头的亲人都没有,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

但是愧疚有什么用,已经于事无补。只能期待还有下辈子,或许才能再报答这份恩情。

许军累了,饿了,也困了。他不想再走了,索性直接靠着墙角,睡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次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十殿阎罗,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娇俏女孩。

身处的环境,也不是森罗鬼殿,而是舒适的床铺,温暖的房间。

许军的头脑一片混乱。

看他好像有些发蒙,床边的女孩鼓了半天勇气,才终于轻声道:“你你好,请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没怎么和陌生人有过交流,她说话的时候,脸色有些红,语气也是结结巴巴。

许军仍是一脸木楞地望着女孩,“我这是在哪里?是你救了我?”

女孩低头斟酌了一下,才说“这里是我家,你昨天晕倒在我家门口,是我爸把你背进来的。”

许军往后一撑,想坐起来向女孩道谢,但是手上一软,又倒回了床上。

女孩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等他摔回床上,才紧张道:“你怎么样,没事吧?医生说你气血太过亏虚,最好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不要乱动。”

许军苦笑一下,“我现在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还说什么静养。”

女孩一脸疑惑,“你住在我家,每天和我们一起吃饭,为什么还不能吃饱?难道你饭量很大,那也没关系,我每次多煮一点饭,不就好了吗?”

女孩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单纯太过善良。

许军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女孩的表情不似作伪。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想了想才说:“我们非亲非故,你爸爸救我一命,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还好意思赖在你的家里白吃白住呢?”

女孩依然是轻声细语,“那等你养好身体,可以去我爸的店里帮忙,那就不算白吃白住了吧。”

见惯了人情冷暖,对女孩的好意,许军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他说:“我并没有什么手艺”

“没手艺可以慢慢学,只要不是好吃懒做,就总有学会的一天。”一个男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许军的话。

“爸,你来了。”女孩脸上露出笑意,看向进门的男子。

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床上的许军,“怎么样,小伙子,身体好些了吗?”

许军点了点头,想谢谢对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男子瞥了他一眼,“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不要多想。如果你实在不安心,刚才婉儿也说了,身体养好后,去我的店里帮忙就行了。”

许军还是有些迟疑,“我除了会一点算卦,并没有其他的手艺”

男子眼睛一亮,打断道:“你会算卦?”

许军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床边的女孩也开口道:“那真是太巧了,我爸也会在店里帮人算卦,你去了,正好就能帮他。”

许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男子,他有些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难道真如古人所说,否极方能泰来?

男子看着他,并没有否认,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看他还沉浸在震惊中,男子招呼着女孩,准备不再打扰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两人走到门口,男子才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我叫刘秉和,以后你就叫我刘叔吧。”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女孩也红着脸道:“我叫刘婉,你可以叫我小婉。”

许军一哼,“要谢也该是这小子醒了自己谢我,你干嘛替他感谢,你又不欠这臭小子。”

瞥了一眼目光灼灼的自家女儿,心知对方坑定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能叹了口气,说起了刘若雅感兴趣的内容,“这小子是心魔作乱,一时失了神智。不过我已经帮他把邪魔之气逼出来,心魔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无法再迷惑他迷失本心,等一会儿,他就该醒了。”

“大叔,许言没事了吗?”一见他停下动作,刘若雅立即扑上来问道。

许军动作一顿,看向刘若雅的目光满是哀怨。心道,这臭小子有什么好,没看到我累得满头大汗吗,都不知道先关心我一句。

可能是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刘若雅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赶紧补充道:“大叔,也谢谢你帮助许言。”

今日遇到许军,一时急怒攻心,终于彻底将隐患爆发了出来。

刘若雅看许军的脸色不对,心中也急了。顾不得与对方怄气,急声道:“大叔,许言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许军挤出一个笑脸,“没事的,这小子的修行出了一点小问题。但是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一番施为,虽然消耗并不大,却始终绷劲心神,这使得许军在数九寒天,愣是折腾出了一身大汗。

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他才长舒一口气,缓缓坐回了木凳。

许军没有修过佛法,无法像如苦大师或者妙谛小和尚,以佛号镇压心魔。因此,他只能调动百会阳气,以许言自身正气来抵御心魔。

他这一拍,原本缓缓从许言体内流出的紫色卦气蓦地一变,其中竟然夹杂其丝丝缕缕的乌黑之色。

言罢,捏指成诀,紫色卦气氤氲在指尖。许军五指飞舞,不断点在许言的周身大穴。

膻中、中府、云门、神门、灵道

虽说后来如苦大师以佛法镇压,暂时缓解危机,却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一时之法。

后来x市一行,得到疑似旧卦书的残页,却因为担心尚未开始修炼,心魔开始蠢蠢欲动。

随着他的动作,一缕缕卦气不断从许言体内钻出,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紫雾之中。

许军的动作还没有断,伸手把许言扶坐在地上,他的双掌直接盖上了许言的百会。

心魔动扰心神,蒙蔽神智,属于阴邪之物。既然性情属阴,那就会为阳气所克。而百会为人之巅顶,诸阳之会,百脉之宗,是周身阳气最为汇聚浓厚之点。

修炼之途逆天而行,沿途荆棘与坎坷处处可见。除了有形的劫难之外,以无形心魔伤人,最为危急严重,难以捉摸。

许言以残缺的旧卦书入道,而后得五木道人馈赠,拿到青城一脉的吸收卦气之法,正式踏入修途。

但是随着他的修为增长,卦师修行最重要的静心法诀却久久未曾取得,使得他心神锤炼始终跟不上修为增长。心魔的种子,早在修士联盟的分部,就以显现过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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