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无忧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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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总是没能够一次性把话给说完。那个圣体境修士自爆之后,他的一身修为精华全都散落在这天地之间,说来也奇怪,这些精华没有散落在其他地方,反而全都集中在他悟道的这条山脉范围内,我们心想也许是因为他在此地从仙帝境突破至圣体境,按照他从何而来,归向何处的说法,他应该是想让自己的精华洒落在这山脉之中滋养其中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作为此地帮助他突破至圣体境、发现自己人生真正意义的回报吧。

村子里的人在这一切结束后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屋内,每个人在途中都在为这位圣体境修士的结局感到痛心,甚至连一些小孩都在默默地哭泣,替这位圣体境修士感到惋惜。修行一途我们凡人虽然接触不到,但是总会有耳闻,知道这条路的坎坷和艰辛,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到越高的境界需要付出的努力也就越多,需要比别人克服的困难也就越多,童村长在回去的途中告诉大伙,别说是圣体境,就算是仙帝境都是许多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听童村长这么一说,我们的内心变得更加沉重起来,都在默默为那位圣体境修士祈福。

大伙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三个月后,当我有一天去那条山脉上砍柴时,却意外地在一个悬崖边上发现了这无忧果,这种果子之前我在这座山脉上从未见过,我不敢贪吃,但是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于是便用布袋装了些回来给童村长看看。童村长在看到这个果子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

但是,在我即将消散在这个世界之前,我会把毕生所学、所悟全都记录在这天地之间,因为我能有今天全都拜这天地所赐,万事万物皆是如此,从何处来,自然要归向何处,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是我希望未来岁月中的有缘之人能够有自己的选择,不要再犯下和我一样的错误,一步错,步步错,切记,切记!’在说完这些话后,仙帝境修士以指为笔向着脚下的山脉划去,山脉在发出阵阵轰鸣声,约莫半柱香后他才停下来,山脉也陷入了一片沉寂。

此时,他看着手中的长刀,轻轻抚摸着刀身说道,‘这把灭魔刀陪伴我渡过了漫长的修行岁月,它见证了我从一个不知名的人王境修士成长为一个圣体境修士,它伴随着我一同经历了无数次的战争,斩妖灭魔,如今我即将离开这个我一直以来深爱着的世界,但我不能让我的兄弟随着我一起消亡。灭魔刀早就已经成为我意志的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现在我把自身所有的意志全都注入到灭魔刀中,并将其封印,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和它有缘之人能够领会我今日的苦心,为它解开封印,重见天日,发挥他真正的用途。’

接着他在身前比划了一个手势指向灭魔刀,大喝道,‘以我之名,封!’仙帝境修士,噢,不,现在应该是圣体境修士在说完这番话后便将他手中的灭魔刀封向着远处一甩,灭魔刀就这样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我还依稀听到灭魔刀在被封印的时候,刀身上传来的阵阵嘶鸣声,想必是对于要和主人永远地分离而感到无比的不舍吧!

他拿起一颗果子端详了好一会说道,‘这不像是本地能生产出的果子。他看向远处山脉,思考片刻后若有所思地说,这果子应该就是那位圣体境修士精华散落在山脉中,改变了山脉的土壤后所产生的,刚好这山脉附近就我们这一个村子所以就被我们发现了,这应该就是那位圣体境修士口中所说的缘分吧,这颗果子就当作是他赠与我们的礼物吧!你可以把这些果子分给乡亲们,让他们都尝尝鲜。’我在听了之后心中十分欣喜,能和传说中的圣体境修士结下缘分这可是咱们村子的一大福气,不过这果子无名无姓的感觉不大好,我建议童村长给他取个名。童村长沉思了一会说,‘既然那位圣体境修士称自己为吴忧,那么我们就把这果子叫做无忧果吧。’这就是这个果子名字的由来。”

“没事没事,他说的那句话我当时听了也挺感触,不过我是个粗人,听完也就忘在脑后了,并没有多去回味其中的含义,我也没那本事,我安心地在村子里帮童村长做点事就好了,什么仙帝境、圣体境我都不在乎,嘿嘿。”

任峰看着阿澈这副憨厚的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人这一辈子本就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不要在和别人的攀比中虚度了光阴,自己活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任峰想到这觉得刚才的故事还没说完,就问阿澈,“那么自爆就是刚才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吗?”

在把灭魔刀送走之后,圣体境修士看了看头上的苍天,又看了看脚下的大地,说了句,‘天若有情天亦老’,然后向着自己的天灵盖一拍,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光中自爆开来。”阿澈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在为这个圣体境修士的人生以这样一种方式谢幕而感到惋惜。

“天若有情天亦老。”任峰一直在重复着圣体境修士自爆前说的那句话,心中感慨道,“是啊,上天若是和人一样有了感情,那么他也会和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走向人生的终点。但上天其实是无情的,不论我们人间经历了多少悲欢离合,他一直都是现今这副样子,不论是在自己原来的世界还是在现今这个世界都是如此,姑且不论我们多么虔诚地祈祷想要与天同寿,最后的结果都是事与愿违。

我们还在疑惑刚才他在雷池中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回荡在天地间的笑声戛然而止。那位仙帝境修士在空中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真相,原来这竟然是真相啊!我恨,我恨我自己明白的太晚,我恨我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我恨我自己没有把握住那唯一一次可以改变的机会!如今,事实已成定局,说什么都太晚了,但是我做不到,并不代表我的后辈们做不到,就算我的后辈们做不到,我相信在未来无尽漫长的岁月中,这片天地间一定会有人能做到的!’

接着,他在我们震惊的目光中把手中的长刀一掌震碎,然后用他那浑厚的声音说道,‘我吴忧修道三百年历经无数次生死危机,达到仙帝境大圆满,成功渡过仙劫,终于踏入圣体境。虽然我已达到了普通修士难以企及的境界,但我已经在修道途上走得太远太远,远到我早已忘记当初到底为何选择了这条路。今日我踏入圣体境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苦修不仅虚度了光阴,更是在不自觉中把自身生命的意义给悄然抹去,成为了修为的奴隶。走到今日实属自作自受,对于今后的日子我已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或许今日之结局在一开始就已注定。

虽说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态,人们祈祷想要与天同寿也只是人们的美好愿望,但是人们的内心之中在此时总会有一丝的失望,为什么我们做不到这样呢?凭什么就只有上天才能拥有永久的寿元呢?凭什么!”这个呐喊声在任峰的内心之中越来越强,最后他情不自禁大声一吼“凭什么!”直接把一旁的阿澈吓了一跳。

阿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任峰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好端端的这么一吼,把我给吓坏了。”

任峰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道,“见谅见谅,刚才我是对那位圣体境修士临死前说的话有感而发,所以情绪激动了些,失态失态,还望多多包涵。”

“自爆?”任峰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喊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雷海消失不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渡劫成功了吗?我实在搞不明白,一名仙帝境大圆满修士在渡过雷劫之后不是应该为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而感到高兴吗?怎么莫名其妙地选择了自爆?”

阿澈顿了顿,说道,“我刚才只是说了最后的结果,这之前发生的事我还没说。半响后,那位仙帝境修士仰天长笑,笑声渐渐由小变大,最后整个这方圆百里都回荡着他的笑声。虽然是笑声,但我却从这笑声听出了外人难以体会的的无奈之情和发自内心的苦涩,在场之人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之前还是一个向雷罚发起挑战的英勇之人现在却变成了这么一个有些疯疯癫癫,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意义,对生命不再抱有希望的沮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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