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哦，我们朱经理在三楼，我这就带您去，请这边走，电梯在这边。”班长点头哈腰，引着两人就上了侧方位的一台电梯，叮咚一声，他们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佘吉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明净的地面，翠绿的发财树，还有散发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香味的微风，显示着这座大厦的身份。
“朱经理，您现在有空吗？”班长先进去通报了一声：“有警察同志找您有事……”
片警进去了之后先扫视了一圈，对着里面一位谢了顶的中年汉子略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老贺头是一个中原过来的老头，在这里当班值夜已经有两三年了。大楼里的白领们来来往往，虽然并不认识。但大体上还是能分辨得出那些是这里的人，那些是来这里办事的人。作为一个保安，如果连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那还是趁早回家卖红薯吧。
“后半夜啊。”老贺头思索了一会儿道，佘吉没有催促他。他知道这个年纪的人要想想起什么东西，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的东西通常都是比较困难的，不适当的催促只会让他们在一些无意识的诱导下给出提出者想要的答案。
这可不是佘吉想要的，他安静地等待着老贺头的回忆。
“那天我记得似乎是十八楼的开会，他们十点钟的时候还叫了盒饭，派了一个人下来拿的。拿盒饭的是一个小伙子。他和我说今天他们组都在加班……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问他们是不是整个楼就剩下他们了。那个小伙子说，电梯在七楼停了一下，虽然没有人上下，但是看见楼道里的灯都是亮着的。”
根据物业公司的管理规定，如果一层楼没有业主办公，是要把灯光都熄灭，窗户都关好的——这是消防的要求。如果说哪一层的灯开着，在没有特别的原因的情况下，就说明那一层的苦逼们还在加班。
“七层是哪个部门的办公室呢？”佘吉问道。
很快，朱经理打了两个电话，就叫来了一个糟老头子：“老贺，你给警察同志说说23号的后半夜班，你值班的时候遇见什么吗？”
23号的后半夜班，换个角度表述也就是24号的凌晨。是梁萧生命的最后那几个小时。谁能想得到，这座大厦里的某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将会夺走她年轻的生命。
“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想要了解一下，23号晚上，在这栋大楼中有哪些人加班到了后半夜？”
“这个啊。”朱经理看了看威严的人民警察同志：“这里的人加班都是很常见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把当天后半夜值班的保安找来，你们问一下他也许更清楚。”
“甚好，甚好。”佘吉道。
“那是和平大厦。一个搞外贸的大集团的产业。好像是做航空的吧，听说是和英国人做生意的，据说解放前英国人的商行就在那里。后来推倒重建了，盖得写字楼。但是没规划好，周围几百米都没什么生活区，吃的快餐都要到这边来，这条街上吃得多。”
“原来是这样啊。”佘吉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楼：“从那里过来很近吗？”
“有一条小巷子，走过来十分钟。骑车过去更快。”
和平大厦物业部的朱经理拿起一包软中华来递给片警一根：“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哦，佘教授，你说吧。”片警自己点上火，把皮球踢给了佘吉。
保安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哪家的同行过来踢馆，一瞬间都变得肃静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带班的班长赶紧跑来又是鞠躬又是递烟：“老王他眼神不好，看错了，看错了。”
接过一包黄鹤楼，片警受到委屈的心灵总算是稍稍得到了些许的弥补，不过他依然板着脸孔：“这个，我们是有案子要来查的，你们这里保安的负责人是谁啊，我要和他说。”
佘吉按照老板的指点，找到了那条小巷子，走了两百米，前面豁然开朗，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前鲜花广场温馨依人，还并不多见的电动公交车在单行道上有秩序的等着红灯，地铁口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衣装鲜亮的白领男女。
“这里的人感觉和那条街都不是一个画风啊。”小民警看着那些夹着笔记本，满口“jack，lucy”的白领们感慨道。
“不一样的？”老板眨巴眨巴小眼睛：“这个还真的没有在意。我们这儿做的是流水生意，除了那些姑娘们，有时候也会有些散了场子的过来吃夜宵，阩州这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夜半三更的，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有。”
“哦。”佘吉抬头看看，忽然指着东边的一栋颇为鹤立鸡群的高楼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啊？”
佘吉微微一笑：“现在的伊莎贝拉，等到回家的时候都要变成张翠花的。”
可是要在这满大街的哈利与罗恩中找到那个斯内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佘吉思索了片刻，带着片警同志来到了和平大厦前。通过旋转门，就被保安给拦住了：“你们找谁？哪个单位的？过来登记下。”
片警同志还穿着制服呢，他勃然大怒指着自己的警徽：“睁开眼看看清楚，警察！”
虽然从主干道上延伸过来的玄武二街上有好几十家做麻辣粉丝生意的，但是并不是每一家都营业到凌晨以后。在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佘吉等人很快就查清了当天晚上是一家名为“正宗芜湖麻辣粉丝”的小店成为了梁萧最后的进食地点——如果佘吉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她也是在这里成为了凶嫌的捕猎对象。
“那天晚上啊。”老板摸了摸油腻的头发：“这个女人来的时候是两点多快三点了。已经准备收摊了，下半夜其实没什么生意，主要就是做她们的买卖。毕竟这个位置白天才有人，晚上了就是做那个猪笼寨的生意。她们两三点钟下班回来，我做完他们的生意也就打烊了，睡一觉下午再起来准备营生。”
“这倒是也辛苦。”佘吉点点头道：“那有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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