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秋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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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吧。”

月色寡淡的子夜,斯摩莱特的半张脸都藏进阴影里,只有那苍白的面颊,带着一缕孤单,一缕看不懂的愁绪。

“停手?”他已一种不可思议的低靡语调重复了一遍,“秋祭月,你在叫我停手?”

“即使不得好死,有些事我也一定要做!”

新月弯弯,朦胧的远山飘来了习习微风,影影绰绰,月牙儿般白的发亮的身影在这片黑暗中,如同浮尘的镜花水月中忽远忽近,好似光与影的浓缩。

秋祭月一双清晖般的眸子平静无波,他只是浅笑,这淡淡的笑容隐于那薄薄的青雾中,宛如那江南小镇的烟水迷离,可当它渐渐消散后,便在风的掌心中静静流泻。

他淡淡道:“斯摩莱特,你所做的这一切,已经打破了三界六道中的生死轮回,因果聚散。寂月好言相劝,种种取舍,由心产生,你所执念的本就是你应该放手的,也不是属于你的,平常心是道,勿要执迷不悟。”

晚风轻轻吹拂而过,静静的月影映衬出前方那道高大的身影,柔美的月光渐渐勾勒出一张精致清瘦的轮廓,斯摩莱特回头,妖冶的眼眸斜睨秋寂月一眼,道:“寂月,不要跟本主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本主这样做的理由,你敢说、岂会不知!?”

落花逐水,浮浮沉沉,秋祭月淡抿薄唇,不语,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淡淡的月光笼罩下,清风吹过脸颊,漂浮着浓浓的神秘幽香,斯摩莱特眉目沉静,黑蝙纹的华袍在这阴风中猎猎作响,他就站在原地,好似卷起一缕暗香,又犹如那鬼影在四处诡异的跳跃,低暗森迷。

从幽深寂静的山谷里吹来了冰凉透骨的冷风,一瞬间,猛烈的狂风忽地雄啸大作,吹散了斯摩莱特背后的三千青丝,带走了他身上那看不懂的愁绪,在空中悠悠飘荡,却又交织出一种危险,寒气逼人的气势。

只听斯摩莱特又冷笑道:“本主知一句话,寂月,你听本主可有说错。佛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说到这,他微微停顿,却忽然笑了,那总是包含着覆灭一切,无尽毁灭的笑容,这一次,仿佛透着缕缕花香,沉淀了漫天繁星。

他眼神一顿,衣袂翻飞在大风里,长发尽数漫天飞舞,眉目上的高傲清冷与嗜杀残忍如揉成碎片,淡淡一笑:“而在本主的世界里,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只为守一人真心。秋祭月,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差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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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星光悄无声息的投射而来,只见,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了那妖红的唇角,如胭脂染上了素白天云的一角,尖酸不羁的桀桀怪笑声自他唇畔发出,淬了毒的双眼渐渐眯起,如蛰伏在暗处的恶魔终于露出了狠厉的獠牙,空气里顿时升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死亡气息。

那一刻,斯摩莱特站于山巅之上,漫天飞絮,长袍一挥,好似消散了这世间的最后一丝光亮,放声大笑。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斯摩莱特,

你再这样下去,你的下场,终不得好死。”

“呵。”雾掩月光中斯摩莱特仍是笑,黑色的华袍绣着精致的云蝙纹,衣领上镶着一圈名贵的黑狐毛,而被簇拥在黑暗中的那一双眼,眼角含霜,弑意幽幽。

唯有微风轻拂而过,吹起的帘纱,借着月色的微光,可隐隐窥见轿中的人,惊鸿一瞥的刹那芳华,便记住了——那一张钩心摄魄,沉醉人殇的侧脸。

轿帘半掀。

月光轻轻悠悠的渡了过来,轿中的男人沐浴在残弱的月光中,仿佛是云海里的朦胧剪影,若隐若现,黑云翻墨中又映照了那双水光潋滟,神秘莫测的眸子。

秋祭月素白的衣袍在这清风摇叶中,仿若在浮世红尘中游走,却永远宛立于红尘外。

他微微一笑,那本就空灵隐消于浮世中的面容,好似卷起一帘幽梦,散垂的银发被风吹得颤动,正如流萤明灭后的那一纸情昙,凉薄而又慈恩。

一只素白洁骨的手伸了出来,轿帘掀起。丝缕折叠馝馞的薄雾,萦醉弥漫着淡淡腥香,清月下,走出来的斯摩莱特,好似天边渲染出的一抹残阳血色,带着吞天沃日的气势袭来。

遥望高山之巅的两人,风烟秋吹,恍若梦境。站在斯摩莱特对面的那人更是如梦似幻,好不真实,青烟渺渺,他蝉翼般透明的羽睫轻轻扇动,柔享静谧。

微风拂面,他周身是一种阴冷而森寂的气息在弥漫开来,颈项上挂着的头骨吊坠正发出耀眼的碧绿光芒,只有淡淡的余辉懒洋洋的蔓过他光泽的肌肤,好似雾障霜凝,才让他这个人鲜活了起来。

这时,林中突然来了阵阵笙歌,如怨如泣,幽幽低低,攒动着无尽的恐惧与疯狂。

树林里阴暗而静谧,方闻得隐隐诡声细乐,靡靡扉扉,如同微微翻卷在寒风里,一顶六角攒尖飞檐宝塔,顶尖塑深海鲛珠的抬轿,仿若百鬼夜行,无声无息,轻盈的跳跃于鬼火森然闪烁的山坳中。

风,缓缓的吹,血红阴霾布满了整个轿身,轿檐下吊挂的头骨皆被串成一长串风铃在阴风中摇拽,那声音格外地清脆、响亮、仿若群魔乱舞般的鬼哭狼嚎,使人毛骨悚然。

“呵~”轿中突然溢出一声轻笑。

“真是难得你圣主大人,大驾光临寒地啊~”

这凉凉的声音时轻时缓,淡淡柔柔,在风中飘飘忽忽,带着某种怪异奇特的韵律。

而另一头。

薄稀的微光覆盖在巍峨的群山上,霎时如同融进溶溶月色里,密密匝匝的树叶随风摇摆,到处飘着一股清香,转眼间,脚下万木吐翠,美不胜收,朦胧树色巧妙遮掩了站在云峰顶上的那两道身影。

宁静而淡远的夜,格外皎洁的弯月,飞花轻似如雾、如烟,轻柔地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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