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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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佳丽懒得听下去,郝佳丽知道,这些人明明是在添油加醋的诬陷舅舅。

郝佳丽不知道这次到底是谁要跟舅舅过不去,然后拿自己开刀,郝佳丽想想平时生产队的纠纷舅舅处理得也算公平,也没听舅舅说起有得罪过谁,难道就真是为了这么一点点塑料膜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郝佳丽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人的做法。

在离开爷爷家的时候郝佳丽说去礼堂看看舅舅然后探探情况,陈战军交代郝佳丽:丽丽!不管你在礼堂看到什么场面都不要闹,这次不是这两节塑料膜的问题,这次还是属以往干部之间的内讧,这些人在礼堂唱高调,喊口号,把生产队所有过错的事情推在你舅舅身上,给你舅舅一个人担当,说白了就是在推卸他们自己的责任,以掩盖他们的玩忽职守,这样,马上下一届新的生产队队长上台,他们就一身清白一身轻松又可以走马上任拿着干部身份的钱粮优哉游哉了。

而生产队庄稼地里的杂粮多半是老鼠与兔子吃了点。

还有就是偷这些杂粮的是生产队有个傻瓜不会出工,饿起来的时候不管白天黑夜就去地里挖生的粗粮充饥。

除此,正常人也有几个晚上去偷的。

这几个人是家里孩子太多太小了,而且还有体弱有病的老人出不了工,年轻人也是白天去生产队出工挣的口粮不够吃才出来偷的。

这几个人当中有被陈清发现没收了偷去的东西,有一个却在最后这个晚上去偷的时候被陈清亲自碰到了没抓到,当时此人蒙着脸,陈清在地里刚抓住这个人没来得及撕下他脸上的布就被这人在手臂上砍了一刀,从此后一传开,生产队所有的干部都望而生畏了,陈清也不敢去了。

而这两大问题也就成了陈清当生产队队长的一大失职。

现在陈清要退位了,自然就是陈清一个人扛起这些责任了。

所以当生产队的干部不以为然,恬不知耻地在台上拿这两件事做文章,郝佳丽却看到了这些年其实为了生产队的事情尽心尽力的舅舅在台下垂着头,羞愧着,像是真的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舅舅这个样子,郝佳丽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郝佳丽真后悔不该听母亲的最后一次还要找舅舅想办法,也错误的估计,以为等舅舅交接了生产队队长的权力与生产队材料仓库的钥匙的时候,即使被生产队的队员发现了,那时也是水过了三丘农田听不到“哗哗”声了,就是生产队明年植秧苗的塑料膜缺了一个角也不会被人注意,注意也迟了,自己的舅舅那个时候的生产队队长职务早就换届了,生产队最多也就是给舅舅来个象征性地罚点年尾分的余粮。

而不是像现在生产队开群众大会把自己的舅舅又批又斗的,郝佳丽完全想不到事情发展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进展得这么快,看来这些年自己与舅舅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盯上了。

陈清此时的处境另郝佳丽叫苦不迭。

郝佳丽自责自己:我为什么要想办法下水,冷就冷,冻就冻,难道还会冷死人冻死人不成?所有的苦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干嘛非要找这些御寒的东西?这一下好了,把这两个上了年纪的亲人害得这么惨,一个刚昏厥醒过来,一个有心脏病还不知生产队接下来会采取怎样的责罚了。

郝佳丽自责过后甚至还想到了,生产队要是给自己舅舅不光是扣除年底的余粮这点惩罚舅舅还承受得了,要是给舅舅来个体力上的惩罚,要舅舅扛起锄头去山上垦荒,或者下地一担一担从猪圈,牛圈里挑这些家禽的粪便给地里的庄稼施肥,这些活舅舅肯定是上了年纪身体有病体力不支干不动了,很快舅舅就会跟奶奶一样的倒在田间,倒在地里一病不起了。

郝佳丽决不能让舅舅受到生产队干部与群众这样的对待。

这两个亲人为了自己这个家,为了这一家三口,为了挑起父亲不曾,不愿,不想挑起的养家的责任与担子已经倾尽了所有,郝佳丽不能让他们再遭这些罪,郝佳丽决定要救舅舅于生产队群众的批斗下出来,哪怕自己是杀人放火也义不容辞,在所不惜。

后来舅舅的儿子有了几个孩子家里走不开就再也没去了。

剩下几个没结婚的的儿子年轻人贪玩,说去守林场孤零零的太冷清了,还有就是晚上听猫头鹰的叫声像人哭似的害怕,他们没这个胆量,之后生产队的林场就再没人管了。

郝佳丽听明白了爷爷的话。

郝佳丽听爷爷时常提起过,说生产队有些无能与腐败的干部为什么一届又一届的掌着权换不下来,原因就在这里,这些人表面功夫做得足,会找了像自己舅舅这样的替死鬼,他们的仕途就经久不衰了,而郝佳丽知道自己舅舅不会耍这些权术,舅舅陈清是个做实事的人,舅舅这些年是以生产队的收成服大众的。

至于生产队山上的树与地里的粗粮是有被人偷这么回事,但郝佳丽知道舅舅曾派这些干部轮流值班守林场守庄稼地,这些人却没有一个肯去,最后是舅舅家的几个结了婚的儿子去看守的。

郝佳明找到爷爷后,陈战军即刻把曹菊英背回家,又是用姜片抹着曹菊英的鼻孔,又是用毛巾蘸水缸的冷水敷在曹菊英额头,曹菊英还是不醒,也不睁开眼,最后贵叔拿了银针在曹菊英的人中,虎口各扎了一针,曹菊英才缓过气来。

贵叔诊治曹菊英说按农村的土话曹菊英的症状就叫闭气,到八几年底农村的医疗发达先进一点了,曹菊英有一次再发这个病的时候送乡卫生院一检查,才查出来是高血压。

而曹菊英病成了这个样子当时把郝佳丽急坏了,郝佳丽眼睁睁看着奶奶被生产队的干部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去了,郝佳丽自责自己不但没下得了水田捉得了泥鳅赚得了钱,还把舅舅跟奶奶连累了,想想郝佳丽就一肚子火。

郝佳丽似懂非懂地听着说:爷爷!您能再说具体一点吗?

陈战军进一步把事情的厉害关系跟郝佳丽阐明道:是这样的,丽丽!如果生产队的副干部不来这么一下,下一届新的生产队队长对他们存在的这些老问题没得到解决,就会怀疑他们的工作能力,自然而然就真的会撤了他们的职务。而他们还年轻,不像你舅舅五十多岁了,他们的官瘾还没过足,哪舍得就此放弃,他们拼了命的也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你跟你舅舅从仓库里偷出来的这点塑料膜无非就是导火线,没有塑料膜,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对你舅舅下手。

另一个村干部接着又发言: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陈清已经向公社领导交权了,我们才敢站出来维护大家的利益,所以,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就是告诉大家,我们这些干部时刻是为群众服务的,希望大家不要认为我们跟陈清一样是嘴上吃着公家的粮,做的却是损害集体的事。”

但是,这火郝佳丽也不知向谁发。

最后想来想去,郝佳丽一口气跑到生产队的商店。

郝佳丽也扶住着奶奶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奶奶!奶奶!您怎么啦!您快醒醒!您别吓丽丽!丽丽不能没有奶奶!

唤了数声不见曹菊英醒,郝佳丽急忙吩咐弟弟郝佳明赶快去地里找爷爷。

到了商店后,郝佳丽顿都不打一下,掏出口袋里还剩下的一块多钱买了一串鞭炮,买了一把烧给死人用的纸钱,又买了一盒火柴,然后又一口气跑到生产队的礼堂门口。

郝佳丽在生产队礼堂门口没看到有群众出入,礼堂的门虚掩着,郝佳丽推开一些门缝,透过缝隙郝佳丽看到了礼堂里黑压压的坐满了群众,生产队的干部坐在讲台上正高高在上地俯视底下翘首以待的群众,其中有位发言的干部手举着已经洗去泥洗得发白的塑料膜正在演说着,其演说的词不堪入耳:

“各位!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陈清同志干的偷鸡摸狗的事,他这样的行为太让群众失望了,还有,这些年生产队的林场接二连三地被偷了树,生产队的庄稼地里被挖去了地瓜及土豆说不定也是陈清干的,所以,大家不要以为之前林场的树,与庄稼地里的杂粮被偷是我们这些干部不想管,我们想管,可我们不敢啊,我们要是管了这些事,那我们是要被陈清撤职的。”

郝佳丽这一次不但把与舅舅两个人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弄来的塑料膜被生产队的干部没收走了,还落得了舅舅陈清在生产队遭群众的唾弃与鄙视。

而且,生产队的干部一走,曹菊英就在田埂上急过了头引起血冲头顶无缘无故身子就倒在了田埂上。

村子里禾场上看热闹的几个年纪较大的人当时跑下去田埂从田埂扶起曹菊英,掐着曹菊英的人中也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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