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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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儿子郝佳明出世以后,郝佳丽的记忆里自己父亲差不多有七年没回过家,也没给家里主动寄过一次钱,家里没钱用了母亲陈凤与舅舅陈清进城问父亲拿一次钱算一次钱,有时候母亲还会空手去空手归,郝佳丽也就是那个时候亲身经历了母亲生活的艰难与精神的痛苦。

对现在母亲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做法郝佳丽是即体谅又理解,因为郝佳丽同情自己的母亲,陈凤一个人带桌这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太苦太苦了。

在七几年那种一个家庭凭劳力与挣工分吃饭的年代,也就是吃大锅饭,陈凤个子矮小,干活干不过家里有男人的那么多活,所以她的工分勉强只够养活她自己,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就属于生产队的超支户了。

到郝佳丽八岁,郝佳明六岁时,可怜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的手全没了小孩的稚嫩,满手都是猪草撕裂的口子,拿柴刀的手掌一个个凸出来的茧钉一样的硬,而且两姐弟经常上山砍柴被蛇吓得滚下山坡脸上身上到处是被刺扎得出血的伤痕。

每每这个时候陈凤看着懂事的郝佳丽与郝佳明哽咽着说:孩子啊!要怪就怪你们那没良心的父亲抛弃了你们,让你们跟着我这个没用的母亲挨饿受冻,你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命苦啊!希望你们这辈子受够了苦,下辈子投胎就会投个好人家。

郝佳丽后来明白虽然这拜自己的父亲所赐,但父亲也痛苦。

由于郝佳丽的父亲对陈凤没有感情,她一个月的工资全用在了一门心思在城里寻找自己称心如意的女人去了。

而且这些钱最后还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城里的女人比陈凤就复杂得多了。

尽管郝佳丽的父亲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可终究在农村生活了二十年才进城的,乡下人的土里土气还是如烙印刻在了他的身上,再加上他不修边幅打扮自己,夏天就穿单位发的白短袖汗衫,民警蓝裤子,冬天一条军用棉大衣披在身上可以过一个冬,他这身行头想找有城市户口以及有工作的女孩做老婆很难。

可他却偏偏要在得不到的女人身上花钱。

还有,郝佳丽的父亲一个月二十块钱的工资,吃饭将就在煤矿饭堂一毛两毛一餐,那时没有现在的快餐店,外卖,外婆过桥米线等等等等,连最起码的快餐店都没有,宾馆酒店就更是寥寥无几,这个男人的钱节约一点还是有给郝佳丽母女几个用的钱,可偏偏他还要花喝酒的钱,

酒郝佳丽的父亲是天塌下来也一定要喝的,而且也戒不掉。

这完全得归罪于郝佳丽的家乡称之为酒。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酿酒,高粱酒,糯米酒,红薯酒,应有尽有。

这些酒是由郝佳丽家乡一种酿酒的酒药草酿制的。

这种草田埂,地里,山上到处长着有。

郝佳丽经常看见奶奶曹菊英拔着一箩筐一箩筐洗干净,用专门晒干货的竹筛子盛着这些酒药草放在屋顶晒,晒得这些酒药草干得可以碾成了灰了再把这些灰和水搓成一个个圆球又再晒干,晒干后就用一塑料袋装起来捆扎好,为的是使之不让透气返潮发霉。

然后每一次蒸熟了酿酒的米以后曹菊英就会撒一些酒药草下去和匀,在酒缸的中间挖一个圆洞,用一干净的布盖住圆洞及整缸蒸熟的米,又在布上面堆一床不用了的烂棉被,酒就算酿制好了。

酒酿好以后第一天第二天没什么动静。

第三天,家里就开始闻到淡淡的酒味了。

第四天第五天屋子屋外楼上楼下都有酒香味。

一个星期以后酒香味浓得刺鼻。

这时候酒缸中的圆洞里就自动蓄满了液体,这些液体称之为水酒,旁边蒸熟的米就叫酒糟,但不管是水酒还是酒糟这个时候又香又甜,就是不会喝酒的人都可以来个两海碗也不会醉。

不过,郝佳丽家乡有酒瘾的男女老少却不喜欢喝这个时候的酒,因为对他们来说这酒不够力不够酒劲过不了瘾。他们要等到这些酒老透了才喝,等酒老透了一些,好酒的乡里乡亲就开始聚在一起拼酒了,直到个个拼得是上得了桌下不了桌,说话舌头打结,烂泥似的要家里人背回家或者抬回家为止。

这些酒鬼被家里人抬回家后一碗用樟木树熬的醒酒汤喝下去又开始拼上厕所了,酒量深的有跑厕所跑两个转,撒两泡尿,回家以后跟没事人一样的,酒量浅的就左一碗右一碗醒酒汤,左一趟右一趟的跑厕所,最后拉得尿里没了酒气人才清醒。

郝佳丽的父亲和村里这些同龄人一样自小就练出了这样的酒胆与酒量,但进了城以后,家乡特色的酒没得喝了,一天三餐郝佳丽的父亲就只有喝白酒,还要喝高浓度的竹叶青才能解馋,竹叶青在当年来说是名酒,可想而知,郝佳丽父亲每月的开销自然而然是大了。

陈凤想给这姐弟俩从菜里补充营养,但苦于没钱,家里的鸡、鸭、鸡蛋、鸭蛋郝佳丽全家从来没沾过边,都给陈凤拿到集市去卖了,卖了钱陈凤再换成盐,换成点灯用的煤油,肥皂,及日用品,郝佳丽姐弟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营养姐弟俩无可厚非就长得骨瘦如柴,体质不好了。

郝佳丽看着母亲的艰难,为了陈凤能多挣一点工分,为了让陈凤多分一点谷子,郝佳丽六岁年纪起便带着四岁的弟弟郝佳明一放了学后,两个人上山砍柴,找猪草,主动承担了生产队猪场下交给陈凤额外挣工分的任务。

陈凤没办法就把自己的分得的那一份谷子碾成米分摊和着地里收割的土豆,豆角,玉米,红薯等杂粮给郝佳丽两姐弟吃,而姐弟两根本吃不下也吃不饱,那米粒在这些杂粮里就像现代家庭炒菜放味精一样的点缀,这些杂粮为主食经常吃得两姐弟呕吐。

郝佳丽姐弟俩太想太想吃一餐饱饭了,这个愿望一直折磨着陈凤的心。

陈凤无能为力,只有背着郝佳丽姐弟两偷偷流泪。

这是因城里的女人不比乡下的女人,在郝佳丽的家乡,男人看中哪个女人然后托个说媒的,媒婆手里提个活鸡,或者提块猪肉往女方家走一趟,女方若是同意,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

然后就测男女双方八字合不合,如果合接下来就是男方给女方送交手礼物。

郝佳丽家乡所谓的交手礼物即男方送女方用的手帕,头饰,女方平常用的小东小西之类的,女方也给男方送旱烟袋,草鞋什么的。

当时所谓的超支户就是没按人头数去生产队出工,而收割时想分生产队的口粮就要出钱买。

郝佳丽的父亲不寄钱给家里,陈凤没钱买生产队上的谷子,郝佳丽两姐弟是经常饿得头昏眼花走路两条腿颤微微的。

一年后。

陈凤生下郝佳丽,郝佳丽还未满月父亲就进了城,碍于对郝佳丽舅舅的恩情,郝佳丽的父亲不好意思提出马上与新婚的妻子陈凤离婚。

送完交手礼物后,男方就给女方送订婚礼物。

送订婚礼物时女方家要置办几桌酒席,请自家的亲戚朋友庆祝一番,这时乡里邻居还没份参加,由于这个时候女方有权退婚,所以排场太大了怕丢脸,又怕弄得人尽皆知男女双方以后在附近村很难再相亲。

除了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以外。

郝佳丽长大懂事后就体会出自己的父亲当年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但最终都没能如愿。

只有等男方送完订婚礼物,男方择良辰吉日与女方举行婚礼时才会大摆特摆酒席,这时男方会把村里方圆几个生产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请来围坐在晒谷子的禾场上,摆上几十张桌,杀猪宰牛从肉菜到素菜一桌盛十几个海碗的菜,整个禾场几百个人大吃大喝,从早到晚整整一天,热闹得不得了。

之后,婚礼一举行完,男女双方就开始生儿育女过着男耕女织的夫妻生活到老到死一辈子了。

郝佳丽的父亲郝广与郝佳丽的母亲陈凤就是按照这个习俗与流程结合在一起的。

郝佳丽的父亲成为煤矿工人以后,头两年还请探亲假回家,自从儿子郝佳明出生以后,他就再不想回家,对陈凤也很快就没有新婚时的新鲜感了。

郝佳丽的苦难就是父亲一进城以后便在城里寻觅自己中意的女子,抛弃了乡下的这个家开始的。

亲戚朋友都责骂过郝佳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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