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牧首！他明明做了如此亵渎之事……”
“离开这里！”
来这里，救人，是错误的选择吗？
不，至少，我还是做到了我该做的。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我抬起头，却看见马车那狭小的车窗外面，有一个身影和我们擦肩而过。
是……那个商人？
他要去哪儿？
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小姑娘正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应该高兴？还是做别的想法呢？
我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感受到了她柔顺的发丝，也感受到了她的温度……
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像那个商人一样，擦肩而过？
……
“谢谢您，医生！这么多天以来真是麻烦您了！”
玛斯坦紧紧的握住医生的手，嘴里感谢的话语是一秒也不停，在医生的治疗下，母亲总算是恢复了健康，他也能看出，医生是花了很大精力来治疗她的，这更是让他发自内心的感谢医生。
“不用谢，玛斯坦先生，这是一名医生应该做的。”
医生略带疲态地说，老人毕竟年纪大了，不少以前积压的问题也在这一次病重时暴露了出来，这也让医生花了不少功夫。他随口问道：“那接下来您准备往哪里去？”
“不走了，不走了。”
男人摆了摆手，沟壑渐深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我打算就留在这儿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吃不得路上的苦，而且这儿也有能让我挣口饭吃的地方……”
“您是说……”
“卡洛尔勋爵那儿正少一名石匠，这不正是我的老本行吗！”
男人笑了起来，笑得很开怀，之前那种或明或暗的阴霾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可好啊，那就先祝您在卡洛尔勋爵那里工作顺利吧！”
医生也笑了，和玛斯坦先生拥抱了一下，将他和老人送出了诊所，这才有时间休息一下，端了杯茶，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小姑娘正和莉莉丝相对而坐，莉莉丝没有一点淑女气质地瘫软在沙发上，看见医生进来了她也没有一点想要改变的样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医生看见这样子了；而小姑娘倒是在椅子上坐得直直的，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那本……童话书？
“……灰姑娘？”
医生走到希尔薇身后，看了一眼书里的内容就知道她正在看的是什么了，小姑娘回头看了医生一眼，在他鼓励的目光下继续看起了手中的童话书。
医生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有点好笑地看着像一摊软泥一样瘫在沙发上的少女，还没来得及开口打趣她，便听见她说：“玛斯坦先生和老太太走了？”
“走了，但也没走，”
他喝了口茶，感受了一会那在嘴里弥漫开来的甜香，这才说：“玛斯坦先生在勋爵的领地里找到了一份石匠的活儿，他打算就留在镇上了。”
“这样啊，如果玛斯坦先生能雕出那些石雕的话，那胜任勋爵家的石匠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少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话语里似乎对本地勋爵没什么敬重。她接着说：“书是我拿给希尔薇的，没有关系吧？”
“没有，完全没有，书本来就是让人看的嘛，而且那书房里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东西。”
“那就好，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你像我父亲那样把书房看做是私人领域不让任何人进去呢。”
少女总算是直起了身子，似是随口问道：“对了，医生，你的诊所了里居然也买了那个？”
“那个？哪个？”
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呀！那个你放在洗漱间的那个！有个木桶还有个把手，中间还有个绳子捆着的那个，现在在诺森底和卢底斯堡都很畅销的！听说是叫什么洗……洗衣机？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少女一阵比划才让医生明白了她究竟在说些什么，明白了之后，医生心里其实是有些惊讶的，能在诺森底和卢底斯堡畅销，姐姐恐怕是下了不少功夫，而且这畅销估计也是在贵族中“畅销”吧……
医生扬了扬眉毛，并没有在意少女可能的贵族身份，笑着说:“天气冷了嘛，洗着手疼，就买了一台回来，毕竟我还是有一点积蓄的。”
“说的也是。”
少女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站起身来，捋平了衣服上的褶痕，说:“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见。”
时候的确不早了，冬季的天空总是暗得要快一些，医生点了点头，说:“好的，明天见。”
“莉莉丝小姐，明天见。”
虽然这不是小姑娘第一次与她说再见了，但这还是让她感觉很奇妙，医生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吧？
她看了看医生，看见了他嘴角那一抹温柔的笑意，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嗯！明天见，希尔薇！”
……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医生，谢谢！谢谢你！我的小安弗……噢……”
“一群信奉海涅的人，有什么资格被拯救？”
诺克斯医生……
真的是不该来这里吗？
她轻轻的靠在了车厢上，闭上了眼睛，恍惚中觉得，她差一点就会失去他了，就差一点。
……
[医生]
“不离开的话，那么你和你带来的人都将永远的留在这里！”
这群愚昧的狂信徒！
“牧首！”
“你不应该来到这里！我命令你和你带来的人现在就离开这里！这里的事情我们自有解决办法！”
头一次感觉这么无力，比在卢底斯堡连做三场手术还要累。
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全是一些惹人烦躁的声音。
少女的视线渐渐飘到了医生身上，而他则是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他那湿透了的大衣被放在了旁边的座椅上，还有一些灰白的污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离开圣殿！”
“他偷取了祭祀泉水！抓住他！”
“牧首！”
“哒哒哒，哒哒哒……”
雨幕之中，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进着，医生带着两个姑娘做在老乔治的马车里，玛斯坦一家则是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上——在医生跟玛斯坦说了些什么之后，他便带着他的家人跟着医生离开了拉修伊尔。
“医生……拉修伊尔……海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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