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生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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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剑皇建立玉兰帝国之际,易家先祖也在风盔城创立铸剑山庄。经过几代人的经营,铸剑山庄已经成为风盔城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而且,因为其与帝都梦家交好,风盔城的剑考司分部竟然允许铸剑山庄自行考核家族成员并授予剑士等级称号。于是,铸剑山庄每年都会召集家族成员进行剑气等级试炼。今年,也是如此。

考察剑气强度,穹宇大陆目前主要采用试炼石的方法。试炼石是产自帝国西疆的一种奇异石头,坚硬无比,而且遭剑气劈砍时会发光,遭受的剑气越强,发出的光芒越盛,且变换不同的颜色,所以作为测量剑气强度的仪器再适合不过。

易家子弟面前的高台上,便立着这样一块试炼石,这试炼石有两人高,通体黝黑。高台边界,是易家长老们早已布置好的防护结界,防止剑气飞出,误伤家族子弟。

“哎,这废物真是把山庄的脸都给丢光了。”

“要不是庄主是他的父亲,这种废物,早就被驱赶出山庄,任其自生自灭了,哪还有机会待在家族中白吃白喝。”

“……”

易君临渐渐明白,失去力量,不仅意味着失去梦想,也失去了做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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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现在,易君临看着手中的佩剑,再看看安静地矗立在那里的木桩,心中无比苦涩。

时值仲夏夜,虫鸣迭起,晚风习习,本是惬意怡人的环境,易君临却感烦躁不已。丢掉佩剑,趁着夜色,易君临爬上后山。

后山上,有一个断崖,名唤思亲崖,思亲崖上,可尽览整个风盔城,那是易君临追思母亲的地方。

月如银盘,星罗棋布。

山崖之颠,易君临斜躺在草地之上,嘴中叼中一根青草,微微嚼动,任由那淡淡的苦涩在嘴中弥漫开来。

举起有些白皙的手掌,挡在眼前,目光透过手指缝隙,遥望着天空上那轮巨大的圆月。

“唉……”想起明天即将到来的试炼,易君临轻叹了一口气。

“注定不能成为剑者吗……”低低的自喃声,伴随着苦涩与悲伤,从少年嘴中轻吐了出来。

易君临从小就听山庄里的人说,外面的剑者是多么多么厉害,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飞天遁地,遨游在天地之间,不受任何的约束。而且山庄以铸剑为生,使得易君临从小就对剑有着特殊的感情。易君临梦想着成为一名剑者,他甚至规划好了以后修剑有成之后去大陆各地游历。然而这个美梦在他十三岁的时候被彻底击碎。

在这片大陆上,气感是成为一名剑者的必要条件!而气感全无的他,不但失去了梦想,也失去了尊严。

这便是穹宇大陆,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一千年前,穹宇大陆上魔族肆虐,诸侯割据,连年战火,百姓苦不堪言,全靠剑皇姬轩辕凭借七把绝世神剑,退魔族,平诸侯,建玉兰帝国,一统大陆。这时候,大陆之人,才发现武者魅力,这也是整个大陆崇尚习武的原因。

黯然地叹了口气,易君临抬起手掌,手指上有一颗黑色戒指,戒指很是古朴,不知是何材料所铸,其上还绘有些模糊的纹路,这是母亲临终前送给他的唯一礼物,从四岁开始,他已经佩戴了十二年,母亲的遗物,让得易君临对它也是有着一份眷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戒指,易君临苦笑道:“这几年,还真是辜负母亲的期望了……”

忽然,戒指的奇异纹路在月光辉映下光芒闪动,同时,易君临注意到了天空诡异的一幕。本来明亮如银盘的月亮忽然变成了血红色,而且变成了两个。

“双月同天,灾星将现。”这是易君临听族中老人说起过的一句古训。不过穹宇大陆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双月同天的奇景,因此人们只是将这句话作为某种恐怖传说口口相传,并没有真正想过这种事会真的发生。易君临以为自己眼花了,正待细看,忽然戒指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晃得易君临眼睛都睁不开,过了一会儿,待易君临再看之时,发现地上插着一把剑。

初次看到“烽火麒麟”,易君临只觉得它很漂亮,剑柄满布着鳞片,剑格位置是一头咆哮的麒麟,剑身红光卓卓,似有烈火将要爆发。当然,那时的易君临并不知道这把剑就是七绝古剑中的“烽火麒麟”,但是这把剑独特的美感驱使着他情不自禁地握了上去。多年以后,每当易君临想起第一次握住“烽火麒麟”的那个夜晚,都对自己当初的鲁莽后悔不已。他忘记了被两轮血月映红的诡异夜空,忘记了“双月同天,灾星将现”的警示。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灾星”指的竟然就是自己。

就在易君临的手刚碰到剑柄的瞬间,剑身上突然冒起火焰,噌地一下沿着剑柄和他的手臂蔓延,瞬间遍及易君临全身。易君临顿时成了一个火人,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在他体内爆发。

易君临死了,至少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已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满目所见,除了熊熊烈火,还有周围哀嚎的人们。易君临看到一群士兵正把一群男人一个个砍头,底下看着这一幕的老妇哭死过去;易君临看到一个士兵正在凌辱一名女子,而旁边的地上倒着她丈夫的尸体;易君临看到一个士兵将一个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往地下刷去,婴儿停止了哭叫,变成了一滩血水,旁边孩子的母亲痛苦地拿头撞墙;易君临还看到一队士兵将一群村民赶下一个深坑,然后拿起铁锹铲土进行活埋,任由底下的村民绝望地哭喊。。。。。。易君临认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他不知道的是,“烽火麒麟”剑身上的火焰,实际上是最精纯的火属性剑气,此刻正疯狂地往他身上灌,将他原本闭塞的经脉一一打通,他的身体此刻所经历的的,便是能够彻底改变武学根骨的伐骨洗髓。通常,伐骨洗髓是只有王族嫡子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需要一个剑圣级别的剑修,消耗大量的天材地宝才能完成,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武学根基,为将来修行打下良好基础。

渐渐地,易君临的意识开始模糊,哀嚎的人们远去了,熊熊的烈火也远去了,黑暗笼罩了一切。

第二年,第三年,人们对他的鄙视日益增加,甚至现在他走在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哈哈,别人这个年纪,再差也是剑气一段了,这个废物竟然连丝毫的剑气都没有!”

主持试炼的试炼人面无表情,示意他开始。于是,他拔出佩剑,闭上眼睛,然后剑朝前用力一挥。然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发生。

底下的家族子弟先是一愣,而后发出一阵爆笑。

这是气感觉醒后第一年的情况,家族众人只是笑他,并未做其它评价。可是,随着他气感全无的事情广为流传,他才感觉到这世界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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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家族试炼场上,易氏一族的年轻一辈整齐地站在试炼台下,表情庄重。

“下一个,易君临。”

听到喊自己名字,易君临心里咯噔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走上了高台。

穹宇大陆之上,目前主要以剑气强度划分剑者等级。虽然乍听起来有失偏颇,毕竟剑气强度并不等于剑者能为。但是长久的实践下来,发现这种评价方法确实有它合理的地方。所谓一力降十会,任你剑招再巧,如果没有足够强度的剑气支撑,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相反地,即使剑招笨拙,如果剑气够强,一通乱剑也能砍死老师傅。

修炼出剑气,便会由帝国剑考司授予剑士称号。剑气强度等级共分九段,每修炼出一段,便升一星。例如,当修炼出剑气二段,便称二星剑士。九段之后便要开始领悟剑之意境,悟得剑境之后,便成剑师。所谓剑师,意指剑道宗师,可以说已经具备开宗立派的资格。而获得剑师称号,意味着踏入穹宇大陆强者之列。

易氏一族在风盔城算是名门望族。当年,剑皇击退魔族,降服各方诸侯,一统人类势力,在大陆中部建立玉兰帝国。剑皇爱剑如痴,且一身剑术修为出神入化,于是玉兰帝国之人争相效仿,习剑的风潮狂卷大陆,甚至连修炼的体系也以剑为名。

剑法的修炼分为三个部分:

古人曾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易君临一直相信这一点。然而,十三岁那年,他的信念被彻底击碎。穹宇大陆之人,十三岁就要开始习剑,届时需要进行气感觉醒。所谓气感觉醒,是指由剑道高手布置聚气剑阵,十三岁的孩子站在阵中,通过阵法导引剑气冲击全身经脉,由此便能够在小腹的位置形成气海,虽各人气海有大有小,属性也不尽相同,但至少会有。但是易君临,却是一个例外。他进入聚气阵中,阵法对他却毫无反应。家中长辈对他的经脉一探,发现他小腹本该出现气海的位置空空如也,这个情况,在整个穹宇大陆历史上也是见所未见,只能认为他是天生缺少气感。气感是修剑的基础,缺少气感意味着失去了修剑的可能。但是其他人根本无法体会他心中修剑的渴望,虽被检出气感全无,接下来的三年,他依然日夜修炼家族祖传的剑法青木剑诀,虽然没有什么成效。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剑气强度试炼了……”易君临喃喃自语,思绪回到了两年前。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剑气强度。所谓剑气,是一种天地间的玄妙能量。剑气的作用,可不仅仅是远程发招将东西斩成两半。剑气具有水、火、风、雷、地、光、暗七种属性,那种远程发出的斩击属于风属性的剑气,实质上是加持了能量的空气。而其他属性的剑气,具有各自不同的效果。剑气之名,容易让人误解为剑气只有依靠剑才能使用,而实际上,剑气存于天地之间,以剑行气,不过是剑气的其中一种运用方式。而之所以如此命名,完全是出于大陆之人对剑皇的崇拜。剑气强度,在最大程度上决定了剑者修为的高低。

其次,便是心法!所谓心法,便是运行调度剑气的能力。剑者修炼时,盘腿而坐,进入入定状态,吸收天地间的剑气,存于气海;战斗时,剑气自气海而出,流经经脉特定路径,形成一个周天,最后注入手中的兵器之中。在经脉中运行剑气的方式,决定了最后发出的剑气的威力,同剑气强度等级的强者,如果你的心法等级较之对方要高级许多,那么在比试之时,种种优势,一触既知。

第三,则是剑招!剑招是剑者的战斗技巧,越是强大的剑者,往往都学会了高深的剑招,而其中的天才娇子,则会自己自创剑招,形成自己独有的招式。

“青木剑诀,一树之春!”

演武场上,少年憋足了劲,努力集中精神,用力挥出了手中的剑,然而,眼前的木桩却毫无变化,仿佛在嘲弄他一般。

“君临,你天生气海空虚,气感全无,这辈子注定无法成为剑者!”易君临不禁回忆起十三岁那年气感觉醒仪式之时父亲对他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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