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面

看她兴致颇高，未归便在后面默默跟着，眼中含笑，目光随着那道白影随之飘荡。

柔似水，情过深。

想到之前云绾毫不留情杀了赵恒，随后又以倾儿身份灭了林凯，两条人命，毫不留情的夺走。

扬了一抹笑意，未归细着嗓子道：“娘子，为夫这就来。”

五个凳子，一方有半个成年男子高大的桌椅，凳子围绕在桌椅四周，分五个方向，乍眼看去像极了一颗橙色五角星图案。五个凳子中间，分用浅蓝色的纱绸相连，绵延不过只有一个胳膊长度，中间洒落了不少淡红穗子，每个穗子中间纷挂了一个深紫色的小铃铛。

橙，蓝，红，紫都有。光是视觉上的冲击便让人眼明神清。

再后便有一身着枣红色广袖百褶裙女子缓缓走人群中走出。

缀满了淡黄色琉璃的面纱遮住了姣好的面容，依稀可见皮肤白皙，一双杏眼微挑了眼角，更是妩媚的紧。头饰同也是和面纱大径相同，琉璃颇多。零零散散缀在头顶，却是散中带意，错落有致。再便是被单薄襦裙勾勒的纤细腰肢，半零落的穗子垂着，随着女子莲步轻移，左右晃荡，直晃的人眼头疼。

女子一出场，自带群压之力，方才还是喧闹不已的街市，顷刻间便安静下来。

彼时未归也赶到了，云绾在拥挤人群中间，他便好声好气挤了过去。

台上出现一着着黑袍老人站出，面容虽是皱纹满脸，面色却是极好，油光满面的。浅黑色的衣料映着周围灯笼之光，隐隐发出浅浅白光，亮眼的紧。

第一眼，云绾敢断定，这个笑如狐狸的男人定是十分有钱。

他两手一挥，人群寂静无声，只留了女子缓缓踏着步子，微垂头，侧脸三分娇羞，不紧不慢的走上台，站在老男人一边。

老男人笑着道：“今儿是安泰镇一年只有一次的赏灯会，柳某在这便设了擂台，有意可与小女比试舞妓，歌喉，或者武，小女柳儿凡事可接。当然这是随意之事，诸位若是不感兴趣的可以离开，柳某自不会强行挽留。若是闲着没事，留下比试一番也好，赢了小女，或者参与比试者皆有丰厚奖励可拿。”

话落人群便是一阵唏嘘，细声细语议论。

云绾在一旁听着，隐约只听得什么柳家之女柳儿文武双全，虽是一女子却是才华横溢，文韬武略样样可行，真真一才女。

样貌吗，方才只是轻眸一瞥，光是那双眸定也是有三分姿色。身材更是不用说，胸大腿长，前凸后翘，男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人儿啊。

只可惜……女神都是别人家的。这些个普通百姓也只是妄想一二了。

零零散散一阵吵杂，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便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比还是不比，那答案是肯定的。

客气话便是客气话，当不了真。柳老爷一番话好言，那也只是为了缓和气氛，说明柳儿姑娘今儿前来用意，好心一片。至于其余的吗，便也只是客套了。

这些人又不傻，自是清清楚楚。

一长相清秀，书生模样的男子笑着道：“柳老老爷客气，柳儿小姐天人之姿，岂是我们这些凡人可相提并论一二的。比试便不必了，我们只要能看到柳儿姑娘一曲舞便可。这便是莫大的恩赐了。”

他这一说，其余没有主心骨的人便纷纷应和。

说什么柳儿小姐天人之貌，百年难得一妙人，又是柳老爷掌中闺宝，怎可相比一番。

柳老爷眯着眼睛从头听到了尾，一字不落的将众人夸赞之词尽数听进。面上无变化，浑浊的眼里笑意明显深了几分：“今儿柳某设宴，各位好吃慢用，酒水我柳家一并包了，大家玩的尽兴。”

一摆手，道：“还不快将张老爷，王老爷叫来，茶水好生备着。”

“是，老爷。”小厮领了命，恭恭敬敬低着头去了后方。

一群人又是一阵欢呼，对柳儿和流老爷和溢美之词可谓是脱口而出，字字成诗，赞叹不绝。

云绾听后啧啧两声，若是说状元一职谁都可，约摸这些出口成诗的人她觉得也不放去试试了。状元得不到，中个探花什么的也不亏啊。

不过一会儿便有小厮举了板凳，桌子过来，将还算宽敞的街道围了个圈。方才还有些平坦的台过，掂了不少木块，随之，又铺了一层红毯，明显高了几分，也上了不少档次。

“王老爷这边请。”小厮讨好的笑着，弯着腰请着“环肥燕瘦”过来。

看着一个塞一个大的肚子，别人的是腰，显腰身图好看才有，再看这几人，个个腰比臀还要宽了一圈。人家是好看的体形，到了这儿倒成了冬日里堆积个雪人，厚实又扎实。

腰束被撑的塔拉着，半掉半挂着在腰间半死不活的被左右摇的肥肉晃荡里着。

再看三位老爷中唯一一个瘦子，要说瘦子云绾都觉得自己有点胖了。比自己还要纤细的手，胳膊，腿，腰。树杆怎样，这与其相比，真真是一个莫子刻出来的。脸上一点肉都没，皱纹满满都是，笑起来周围皱在一块儿的皱纹好似开了花儿，明是绽放，加上瘦子松动又紧致的皱皮，真是美的诡异。

安泰四大老爷，真是出挑的紧。要么肥的油腻腻，要么跟个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饿的皮包骨头。

云绾心里暗暗腹诽。

“环肥燕瘦”被柳老爷好生照顾着入了坐，小厮递上了茶水，便凑在一块儿畅聊。

到底是行商多年，除去过于明显的体格，便是一种行商老板的霸气。

其余的人自是站着，人够多，却是一点都不吵杂。安安分分站在一边，完全没了方才到这里时的活跃。

柳老爷敬了其余三位老爷一杯茶，笑道：“多谢几人愿给柳某薄面，前来参加宴会。今儿要的痛快，柳某流量不过盛，便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一仰头，一杯尽。

“柳老爷好气派。”余几人夸赞道：“柳老爷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一家人，即便柳老爷不说，我们也会赶到毕竟，柳儿小姐一曲舞可真不多见。”

柳老爷客套一笑，谦虚道：“承蒙各位谬赞，小女柳儿今儿特意为大家准备了别出心裁的舞曲，过会儿，各位可要好生看着。”

“未归，未归，你来。”她笑着冲他招手，一脸无害。

这一刻未归对着这样纯洁的笑容，一时间呼吸呆滞，他想若是一辈子都可以见云绾这般灿然微笑，便是做什么，付出什么，悲伤或者甜过，他都甘之如饴。

和从前一样贪玩，爱吃低贱的糖葫芦，以及除了在自己面前幼稚几分，外人面前永远不近人情。

这样的阿绾，让他怎能割舍放下。

前方云绾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咯咯”笑了起来。

是夜，灯火璀璨。

安泰镇要数最热闹的便是行居路，这里两两不过只有七八家府邸，却是安泰镇正中间，南北东西横通，又切居住的都是安泰镇有钱有势的富豪，生意之家。这里便成了财富，安泰镇脸面之地。

初入这条街巷，远远便是灯火通明，阑珊乃至桥边灯笼满至，门口垂直两个，便有两尺之大，艳红的灯笼明晃晃挂着，气派是有。

有多薄情，有多无情。

可如今，他的倾儿一点都没变呢。

吆喝声不断，五六岁孩童提着纸灯笼跑的厉害，街角也少不了摆摊表演杂技的小丑，乃至女子低低吟唱，脆声笛子皆过，了了不绝于耳，听着虽没有正家乐师那般悦耳，也颇有几分意境。

云绾一手负后，蹦蹦跳跳在各处商贩前左看看，右稍稍。偶尔看的嘴馋了，便买了些许零嘴，糖葫芦，当地特产的梅花酥，果子酱之类的美食。

两个小厮把手，云绾二人站在门外，小厮看了二人两眼，皆被二人不俗的样貌震惊到了，半夜，目光炯炯望了许久。

云绾笑着道：“请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那娘子还怪为夫吗？”未可怜眨巴着眼，可怜巴巴道。

“不，怪。”她怎么有种被人卖了的错觉。

小厮对上云绾带了一分祈求的目光，只觉汗从额下，内心狂跳不已。忙着低下头，不敢再多看如谪仙二人一眼，坑坑巴巴道：“可……可以。二位记得天明前出来便行。”

云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真正热闹的地段，高高茅草屋建着，一层实属常见，二层接上的也不少，甚至三层也有。中间相连竹板露出部分，皆用一层自家绣的花边遮住，布条缠了花儿模样，虽是简单几个花瓣，互相连着到也是别有几分美态。

这人说情话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大，脱口而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这人说的气定神闲，一脸严肃。

有那么一刻，云绾觉得自己已经里静下来心好好听这人在这说……情话。

“你，别说了。今儿晚上可是要看灯会，再耽误，摊子都要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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