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我喜欢他
我边说边朝回走了几步，来到一直跪在地上的小桂子面前，解开了捆在他手上的束缚，最后还摘掉了蒙在他眼前的另半截裤带。
我的这一行为显然让二杀产生了些许不满，黑子在我为小桂子松绑的过程中还暗骂了几句，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未再多言，只是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我所做的一切，直到见我摘下了小桂子的遮掩布才发出了几声嘲讽的笑，似乎在他们眼里我的行为简直无比幼稚一般。而面前的小桂子感受到我的动作后显然吃惊不小！整个过程一直在隐隐颤抖着，直到最后辩认清楚了眼前的我，才猛地楞了一下，“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为、为什么？为什么啊……”他边哭边模糊地问我。而内心复杂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不知所云地了回了一句说：“对不起，耽误你回家了。”（我靠！这是神马回答啊？）
“不！让我把话说清楚！！！”没想到哭槽能量满格后同时恢复了血槽的小桂子竟然一把扯开了我的手，继而大声地哭喊了一句：“我出卖了他，可那都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他！！！”
“我知道你喜欢姚美琪，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你出卖tmd的理由！枉费了我们一直把你当兄弟！！枉费了tmd一直对你那么好！！！”最后我终于用咆哮的方式抑制住了小桂子的催命呼叫。
“你不明白，我喜欢的是、是，是吴老大啊。”
“哦，你早说啊，我这才弄明白……”
？……？！……！！……！！！
我靠的n次方？！！！你tnn说你喜欢的是谁？！！！
……
随后我脑海里那些个零散的片段逐渐被一个个穿了起来——难怪tmd一直对小桂子非打即骂，他却仍然毫无怨言的惟命是从；难怪姚美琪每次与小桂子在一起时的神态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难怪、难怪、难怪……我早该意识到在毁文这个地球最危险的高中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而小桂子的这句回答，是整个夜晚最可怕的。
……
我不记得自己以什么借口让二杀送小白先行离去的。当我从强烈的刺激中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已经和小桂子面对面的坐在一家颇有情调的小酒吧里喝着咖啡。小桂子不停与我哭诉着tmd对他的种种不好，以及自己对tmd付出的无限真情，但直到这一刻我仍然没有从麻木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所以不得不打断了他怨妇般的埋怨。
我：“对、对不起。我、我、我想插，不，我的意思的是、是想问一句：tmd知不知道你喜欢他？”
小桂子：“嗯。”
我靠，小桂子你为啥从曝光了自己的x取向之后，连说话都开始婉约起来了啊？！你知不知道这样我随时可能会吐滴？！嗯？你们竟然还提起tmd给小桂子起的外号？！你们这帮巨恶兽！！！哇……吐。
……
我：“难道tmd从一开始就是个、就是个同志？！！！”
我许久才喊出的一句话，显然传入了不远处周围人的耳中，随后几名男同、胞们纷纷朝我投来了极为不友善的眼光，直惊得我花儿一紧一紧的（我滴妈！小桂子你带我来的不是x吧、吧？）。
小桂子：“不是。他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的。”
小桂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一略含“贬义”的称呼，理解似的看了我一眼，继续用他的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捻起咖啡里的汤匙轻轻地搅动着，许久没言语。而见他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我一时间反倒有点不适应起来，最后竟然还有了点和樱木头几次约会时的小紧张。（天啊！我不是骨子里也有这种倾向吧？no！！！）
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场面尴尬的一塌糊涂。而就当我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脑袋里乱哄哄地正寻摸着以一个什么借口遁走的时候，小桂子朱唇轻启的问了我一句：“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想——（走哇）！”我在完全懵b的状态中做出了这样的混蛋回答。
……
“我有时真的认为，这或许就是上帝在我身上开的一个玩笑……”小桂子缓缓地点燃了一支烟，衔在嘴里深吸了一口，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从小到大也没有过什么特殊的经历，呵呵，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影响了我的倾向的话，或许和我出生时早产有关吧……”
（我靠，你这挨千刀的老四！就不能安排每个角色有事说事，为啥非要每次上来都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全讲述一遍啊？要知道我还急着回家和樱木煲电话粥呢！）
“……因为提前出生了近1个月，所以我从小时候起，身体素质就非常差，除了经常生病外，人长得也又瘦又小，所以没少被周围的孩子们嗤笑和欺负，而当每次我被人骂作｀豆芽儿菜、火柴杆＇或者被直接推倒时，我似乎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抗争！只是单纯地哭着跑回去，躲在墙角里自言自语。现在想起来，从那时起我可能已经发生着变化了……”
“……真正让我对男生开始有了不同的感觉，应该是从赵亮哥哥搬过来后开始的（又是中国好邻居？！据不知名的官方不完全统计：在我国由房改政策前，80后子女由曾经的青梅竹马的邻居关系，后组成的和谐夫妻家庭的比例竟高达25以上！——数据由老四提供。我：有那么高吗？老四：差不多吧。我：滚！老四：好勒）……在我六岁那年，邻居搬来了一户姓赵的人家，他家里有个男生长我一岁，名字叫赵亮。因为年龄相仿，两家交往也不错，所以我们便常玩在一起。与其他孩子们不同的是，赵亮哥哥从来不会嫌弃我瘦小的身材，无论玩什么游戏也都喜欢和我组成一伙儿，此外，最让我感动的是当其他孩子欺负我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出来为我出头，即便对方是比他大上许多、高出几头的大孩子他也从没有退缩过！所以时间久了，我对他便愈发依赖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便暗暗的告诉自己，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讲到这里的小桂子突然停顿下来，不知为何我竟然感到他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哀伤。我见他无力地吸了一口烟，随后便有两行泪水兀自地从双目中黯然滑落。
“那、那后来呢？”已经深深被他的故事吸引住的我，不由自主地问了他一句。
被我唤醒的小桂子依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他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可惜上天总是残忍的对待每一份不该出现的恋情，我们最终仍然不能走在一起……”
说到这儿的小桂子禁不住恸哭起来，而我也再没有去打扰他。哭了许久后，他才渐渐止住哭声，伴着抽搭朝我笑了笑，这才继续说：“md！今天我几乎把几年的眼泪都掉光了。”
我也朝他笑了笑没言语，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继续他的故事。
“赵亮哥哥的白血病发病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他会突然毫无征兆的腹泻，并伴有时常的恶心和呕吐。我虽然每天都不得不去上学，但是只要一有空便会去医院，坐在病床旁默默地陪着他。看着他因为治疗而掉光的头发和那一张已经瘦到不成样的脸，我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哭。但是面对死亡，他却展现出了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乐观。直到他临走的那天晚上，他还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等他出院后一定把我一直喜欢的那套瓷娃娃买来送给我……”
“……那时的我对死亡还没有现今的概念，但听到他这么说，我当时真的感觉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大哭不止，但是他却反复劝我以后一定要快乐些、勇敢些，并且在最后对我说了一句让我至今仍记忆犹新的话。他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会受伤，但所不同的是，有的人很坚强。坚强其实并不代表你不会感到痛苦，而是因为你比他人能忍受辛苦。所以我希望见到一个坚强的你！”
说到这里的小桂子再次停止了讲述，见他将眼神定定地望向远处，强烈抑制住自己那又将滑落的泪水，我的鼻子一时间竟有些发酸，心里也随着默默难过起来。
“呵呵，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其后的日子里我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但是每当我一想起赵亮哥哥最后的话，就会产生无尽的力量！在那以后，即使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不能动弹，我也从未认输过……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发育我的个子也长了起来，于是我开始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不良分子，并找到机会把当年欺负过我的那些个坏孩子们一个一个全收拾了！呵呵，不过也正是如此，我臭名远播，没有学校接纳我，最后只能进了毁文……”
“让我说，我要说！！！我就是不该被放走！！！是我对不起吴老大！！！我对不起他！！！”
眼见着小桂子仍是不管不顾地一味哭槽，我只能一把捂住了他那湿漉漉的嘴，大声吼道：“闭嘴！”
于是我不得不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二杀，果然见他们眼中杀意再次浓烈起来，一直笑眯眯的玉哥此时也已经皱起了眉头，而黑子甚至已经开始找地方要把小白放下随后杀回来了！
我靠靠靠！二杀这下要是回来，地球人可真就阻止不了他们了！！！
想到这，我立即怨恨地给了小桂子一个收声的眼神，同时低声地提醒他：“少说几句吧。”
于是场中便出现了一个满脸绝望、双手仍呈呼救状、满脸懵b的我和两个已经笑的直不起来腰的职业杀。
而后水中才又扑腾出一阵阵水花，小桂子那古怪凄厉的咕噜声在我身侧不远处间歇响起。至此，上面的两个职业杀才勉强停住笑声，黑子冲我吆喝道：“既然已经下去了，就顺手把他提上来吧，不然水喝多了也能撑死的不是？”
黑子一番话把我气得几乎发起抖来！我气愤的并不是在他们的眼里我就如同一个白痴般的可笑，而是在见到小桂子落水时，见到一个生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时，他们竟然如此的冷漠和无情，令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那个城北助拳夜，想起了那一个个人面兽心肆意践踏生命的城北流氓……
岂料还未等我说完，小桂子竟又把之前的脑残话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为什么要放我走啊？”
我靠靠！又来？你到底是咋个意思？！如果说第一次询问是出于担心我们将他弃尸荒野，那么这再次的询问可就真的有点挑衅的意味了吧？
我靠，咋个意思？听这话好像还没尽兴的样子？丫不是有受虐倾向吧？
放在以往，我可能也会马上回去一通板砖，让他知道知道哥也曾是暴力美学的代名词，可现如今望着身前不远处两位残忍无度的职业杀，我能做的只是吞了几口口水，生怕他们听到小桂子的话改变主意，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惶声应道：“是、是啊，你可以走了。哦，对了！”
没错。我早该发现，眼前的二杀无论在气场还是在行事风格上都绝非寻常人等，甚至他们的残忍程度甚至远超出了一般流氓的范畴，他们究竟是谁？他们是怎么和小白相识的？他们帮我的目的又是什么？……一个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疑问在我脑海中闪现，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结束眼前的一切。
浑身湿漉漉的我带着难掩的惊恐把同样面无血色的小桂子拉扯回到岸上，待他吐了好一阵子后，黑子才走了过来，一脸阴笑地示意我可以继续问他了。
靠！
于是我一个鲤鱼打挺翻出水面，随后才尴尬的发现，那看似深不见底的江水实际上深度极浅，我站直了身体后，水才将将没到我的膝盖！
而本就害怕的我望着那已经奄奄一息的小桂子，哪里还有一丝的好奇和恨意，最后只是木然地的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算了，我不想、不想再问了。”
黑子和玉哥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咧开嘴角朝我不屑地笑了笑。但身侧的小桂子在听到我的话后，却是周身猛地一阵，脸上露出了一副既像苦笑又似欲哭的苦相。而我也再不忍再去看他落魄的模样，只是示意黑子和玉哥架起了烂醉的小白，一言不发的起身朝回走去。
岂料没走出几步远，便听见身后小桂子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各、各位、各位！你们、你们真的、真的就这么把我放了啊？”
就当我绝望地放弃了一切，重重地躺在了江底的泥沙中时，突然间……感觉自己的两条大长腿咋好像还在水面上呢？！！！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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