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另一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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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有,当然有、当然有!

我捣蒜般的点头,唯恐老周在下一秒后精神分裂症突然发病,生撕了我和金子。

在听到我的回答后,老周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虽然我无法感受到他心中的澎湃,但我却能深深地体会到此时此刻一定有无数股喷涌而起的热浪正不断冲击他的眼眶,心中也不由得掠过了一丝痉挛,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即将听到一个足可以让一位铁汉瞬间化作柔情而静静流淌的动人故事……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家与他们家的身份互换,奶奶带着我负担起了照顾他们起居的责任,后来为了方便,我们四口干脆住在了一起,那段短暂的时光也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但后来的小钟开始变得更加放纵,一直视他为偶像的我也随着越走越远……讲到这里的老周脸上早没有了之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凝重,他停顿了许久,低叹了一口气后才继续了述说。

……我跟着小钟在社会上胡混了几年,期间奶奶和小静无数次苦口婆心地劝我们做些正经事,告诫小钟不要为了赚钱而走上邪路,叮嘱我少惹些是非,不能荒废了学业。但当时已经混的有些人模狗样的我们哪里能将这些话听得进去,无知地追寻着那充满着冒险刺激的生活,全然没顾及到在那些声色犬马后潜伏着的危机……

我们耀武扬威的过了几年“风光”的日子,小钟用攒下的钱在外面开了一家酒吧,而随着奶奶年纪的变大,照顾他们也略显吃力,所以小静在我的恋恋不舍中从家里便搬了出去,和小钟一起住进了酒吧。虽然再不能一回到家就看见小静那张美丽的面庞,但好在自己当时也在小钟的酒吧里胡混“看场子”,所以对我来说,不但不失落,反而与她私下见面的时间更多了起来。正巧在那一段时间,小钟也经常出去办事,于是酒吧里便时常只剩下我和她俩人,我们无比幸福地享受着在一起的时光,直到后来……

说到这儿的老周,语声愈发低沉起来,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手臂将双手合十地贴在在一起,继而掩住了自己的嘴,随后神情忽地黯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竟开始悲咽起来,即使他一再试图用手掩盖自己的痛苦,但当那不时的哽咽逐渐变成持续不断的低泣时,场内的所有人不禁都为之动容起来,过了许久我才抽搭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问他:老周,要要不就、就讲到这里吧……

哭得像个孩子的老周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随后把眼睛闭紧,硬生生地竭力制住了抽泣,咳嗽了几声后才缓缓说:让我把它说完吧,我也想给自己和她一个交代……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眼见着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少,我便主张早点下班。服务员都陆续回去了,而我则留下和小静一起关门闭店。

就在我即将拉下卷闸门的一瞬间,从外面猛蹿进来一伙人,他们起初还只是叫嚷着要喝酒,没过多久便在酒吧里四下找寻起来,当时性格还很张扬的我自然不肯让他们继续放肆,于是双方便动起手来。由于对方人多势众,手里又都带着家伙,没几下我便被他们打倒在地,随后他们便开始逼问我小钟的下落。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一切都是因为小钟在外面做生意时得罪了对方,人家才特意找上门的。同样不知道小钟去向的我和对方苦苦解释,但他们却丝毫不相信我说的话,后来更用刀抵住了小静胁迫我开口,而当时的我在冲动之下,硬闯过去救她……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挣脱他们的控制的,只知道当看到小静脖子上的血涌出的一刹那,疯狂得丧失了意识,脑海里剩下的只有她颈间的鲜血……最后直到所有人都逃了,我才想起了倒在了血泊中的小静。我抱着她就那么抱着她最后听到她在我耳边只说了两句话:一个是要我照顾好他哥哥,另一个就是希望我回到学校好好读书,呜呜……

老周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仿佛一瞬间将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化成了泪水倾泻出了眼眶,也只有用这种世间唯一的宣泄方式才能安抚他那颗已然破碎许久的心。

我和金子也都哭了,毫无保留的哭了,任凭距离节目结束的时间已经远远超时,任凭导播老师都忘记切断老周那敏感却感人的故事,任凭那伤感的回声透过话筒传遍了毁文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小钟大我许多,但却与我非常投缘。平日里只要一闲下来便带着我和小静一起出去玩,时间久了,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融洽起来,惹得邻居们都常常开玩笑说他们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个老三……老周一边讲述,一边追忆着过去,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翘起来,虽然他讲得十分平静,但我知道那段时光肯定充满着无尽的幸福与欢乐!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们也不能总活在天真无邪的岁月里。几年后,小钟的母亲因病离世,或许正是这一点刺激到了处在叛逆年龄的小钟,我那位曾经十分亲和、礼貌的哥哥逐渐变得躁动起来,开始还只是厌学,后来没过多久,便与社会上的一些不良少年接触的越来越多,抽烟、喝酒、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最后干脆辍学在外面,混起了社会,他的父亲在百般管教下毫无起效,一气之下竟在不久后也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他和十几岁的小静相依为命。

我心头猛地一震,“小静”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回忆不起来,只好带着模糊的印象继续听老周讲述。

……当时与我家住对门的是一对普通的中年夫妇。男人在一家工厂里上班,而女人则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在家赋闲,夫妻二人虽言语不多,但都十分和蔼,时常照顾上了年纪的奶奶,偶尔也会帮忙看管一下调皮捣蛋的我,因此我打小便常常去他们的家里玩,不久后便与他们全家都混熟了。

他的家里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孩儿,叫小钟,长我10几岁。而小静则是他们的小女儿,小我1岁。

what?老周,你的觉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低了?!

见此情形,我忙一边拉了拉仍全神贯注望着手稿的金子,一边去推醒老周……

沉浸在回味中的金子被我一拉显然没有瞬时反应过来,还以为我在示意她故事结束,应当继续节目,忙示意导播老师停下音乐,接口道:这就是我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大家是否能理解我的心情,但……

老周:当我还不记事的时候,母亲便与父亲离了婚,离开了家、离开了我。起初我还有些不理解,但后来当我从小到大一直在父亲的铁拳下逐渐成长起来后,才慢慢的释然。

所幸脾气暴躁的父亲自我上了小学后便外出打工,我被唯一的亲人奶奶带大,虽然日子清苦,却也得到了自己一直期盼的自由。其后的几年里,随着父亲在外打工收入的增多,我和奶奶的生活水平也逐年提高,房子一换再换,在我小学二年级那年,搬进了楼房,而从那时起,我便认识了小静……

场面上的风云突变显然也超出了金子的预料,她呆望着老周半晌,随后竟然手足无措朝我望了过来,而我也只能是安慰性的看着她,在导播老师的不断催促下许久才吃吃地问了老周一句:老、老、老、老周,你没事吧?

老周轻摇了摇的头,随意地处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随后悠悠说道:我也有一个故事想要和大家分享,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我能理解!真的能”

?!……?!!……?!!!

只见那个自从进入直播间就一直紧张端坐着的老周不知从何时已经弯曲着俯下身来,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地沉在了椅子里。虽然一时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那交错着叠加在一起的双手和不时抖动的肩膀上看,这老兄明显是睡着了!

?!

在我的手刚刚触到老周身体的同时,老周竟缓缓抬起了他那张早已低垂下去的脸庞,沉声答了这一句。这还不算,更令我惊讶的是,老周那一直以来写满刚毅和憨厚的脸庞此刻竟已布满了泪痕,连鼻涕甚至都飙出了好长、好长,转眼间便从一个如钢似铁地硬汉活脱脱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吐)

what?老周你这是咋了?!难道被人tm下了情花剧毒吗?!!!

……

金子的故事(当然不是她的故事)很简单,甚至略显庸俗。内容概括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儿的邻家住着一位好打抱不平的男孩儿,男孩儿打小常为遭欺负的女孩儿出头,随着时光的推移两人一起读书、一起成长,期间还发生了不少浪漫的破事儿,后来二人阴差阳错的因为一个误会而分手,又因为学业而天各一方。从此以后女孩儿只能怀揣着心事期盼着与男孩儿再见一面,有朝一日倾诉心声,却无奈于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综上所述,金子的选择的故事其实和那些个xx文摘上思春、怀春,却苦苦撵不上春的脚步的少女故事一样烂俗,所以即便金子的音色纯美、情感丰满,将这一苍白的故事已经尽可能演绎的绘声绘色,却依然难掩其中的乏味。

而我可能是这世界上最怕乏味种族中的一员,随着耳畔中金子那柔美嗓音,我一时间又昏昏欲睡起来,甚至一度阖起了双眼,直到故事接近尾声时,导播老师播出的过场音乐响起,我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果然又在打瞌睡!忙心惊肉跳地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环视了左右,随后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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