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回忆录

突然，一个女性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老师，徐小武是马健叫进去的，这个我可以作证，至于谁先动手的，我当时没注意’

看着站起来为我作证的小美，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父亲回家听完我的故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手搓了搓额头，说了句‘走吧，跟我一起去学校。’

跟在父亲的身后，我想说点什么去讨父亲的欢心，毕竟叫家长这种事情还是挺丢人的。可我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什么可以让父亲宽心的事。

我和父亲到了学校，马健的家长已经在老师办公室了，父亲急忙捞出烟来给马健他爸点上。

‘我儿子回来都给我说了，这个事情是他做的不对，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父亲可谓是笑脸相迎。

‘你看看，把我儿子打成啥样了，你看看’马健的老子说话很冲，我有种连他老子一起揍的冲动。

父亲走近马健跟前，低着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回头瞪了我一眼。

‘你儿子下手也太狠了吧，怎么能把我儿子打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老爹翻来覆去看来就只会这一句。

片刻的沉默之后，父亲突然转过身来，给我一巴掌，呼呼的风声灌进我的耳朵，我的整个脑袋都是蒙蒙的。

我有点想哭，毕竟我是受了欺负，现在又多挨了一耳光，可想想老爹大晚上为了我的事情跑到学校，我又哭不出来，毕竟内疚多过于委屈呀。

‘这位家长你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张老师有点看不下去了。

张老师便将事情的大概经过给两位家长说了说，我明显的能感觉到马健的混账父亲有点不好意思。

‘在学校里打架是要给处分的，轻点是记过，重点直接劝退，这个你们两位家长知道吧’

听到这里，我和马健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看彼此。

这个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我不知道记过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劝退这个我还是知道的，那意味着我将离开学校，没有书读了。

我不想离开学校，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我不知道不去读书，我还能干些什么。

‘老师呀，这个记过是个啥？’

马健的父亲说了一句话，而我听到这句话差点笑了出来。

‘记过就是记过处分，给你儿子在档案里记录一下，有在学校打架这个事情，这严重影响他以后的升学’张老师就像电视里的小博士一样给马健父亲科普了一下。

‘哦，张老师，你看看能不能不给他们记过，我们两家私了’马健父亲看来很紧张。

‘私了也可以，小武父亲你啥意见？’

‘私了，私了’父亲赶紧接话。

整个事情的处理结果马上就出来，我和马健各自回家写一份检讨，还要求了字数。我虽然对处理结果不满意，但比起劝退或者记过处分，我还是能够接受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和父亲一前一后走着。

‘别往心里去，打你一巴掌就是做做样子。’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父亲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关键是这种温柔的方式不想是老子对儿子的教育，更像是一个男人再跟另一个男人讨论时政要闻。

我嗯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跟父亲走在一排。

我至今不知道父亲当时心里的感受，但我却能清晰的记得我自己内心的想法。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在父亲眼中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好了，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继续上自习。’

我和马健跟着老师出了教室，老师也没再过问马健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是通知我们各自回去叫家长。

人就是这么的奇怪，记住的往往是第一个或者第一次，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初恋能刻骨铭心的原因吧。

‘还有吗？’张老师再一次问大家。

又是一阵沉默。

有的人天生身上就带有一丝正气，他们很重视自己的声誉，也就是所谓的名声。

他们做事讲究一个公道，公平。有些时候也许这个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们看见了，也要站出来说上一两句。

而往往这种人在现实生活的里境遇都不是很好，道理很简单，因为这样很容易得罪人。

说是像刘冬那样的感激吧，可又差那么一点意思。

说是不感激吧，毕竟遍地沉默中，她能站起来为我作证，我还是很感动的。

‘还有人在现场吗？’张老师问大家。

教室里遍地沉默。

在中国特有的人情世故里，你做一百件好事也许你都积累不了一个人脉，但你得罪一个人，你肯定会失去一个人脉。

不要以为这样的人就好欺负，我奉劝各位，经过这么多年社会的历练和经历，这种人往往社会能量很大，有的人甚至愿意为了这种人去死。这都是我见过或听过的事实。

父亲经常教育我，办事的时候要言简意赅，要说到点子上，我想，刘冬这两两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张老师盯着刘冬的脸不说话，试图用这种凝视来判断一个人证词的真伪，可刘冬就那样站在教室中间，既没有回避老师审视，也没有移动自己的目光，眼神非常坚定，那是我见过最正义的眼神。

但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种人一般经济条件都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正直而穷，还是因为穷而正直。

但我这个时候是非常感激刘冬的，一抹心动缠绕心头，我的双手和我的整个身躯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自己这辈子最轻率的决定，这个人，我一定要成为他的朋友，我要把我的全部和他分享。

迎声望去，教室中间站着一个平头小男生。他个子不高，但有一个明显的标志，那就是上肢肌肉特别发达。我跟他聊过几次天，知道他叫刘冬。

‘那天马健把徐小武喊进教室，非说徐小武地扫的不干净，还踹了徐小武一脚，他们才打起来的。’

刘冬话不多，但把整个事情说的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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