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的脊背 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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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有些不耐烦:“或许就是农活消磨了他身上的灵性吧,手脚笨的很。”

父亲还要辩解什么,教练毫不容情的关上了大门。

父亲那样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就连要活下去,也是那么难。

在一个阴沉的夜晚,怒风尾随着那名骑士大人走进了小巷。

骑士穿着鲜亮的丝绸长袍,牛皮制成的腰带松垮的系着,钱包鼓鼓囊囊的吊在上面摇晃,钱币清脆的碰撞。

对方吃饱喝足从饭馆走出,准备去妓院发泄一下精力,怒风将一切都打探的清清楚楚。

怒风饥肠辘辘,一身结实的肌肉早也饿的没型了,破烂的皮甲被虫子咬的不成样子,也许连小刀的轻轻一划也挡不住。而他只有一把切肉的小刀,和背上弯曲的弓。

当他扑向骑士的时候,能够清楚的看见,那张脸上没有惊慌,只有鄙夷,是对垃圾残渣的那种鄙夷。

骑士从腰间抽出长剑劈出雪亮的光,怒风的肩膀一阵剧痛,那柄小刀跌落在地上。

骑士连得意的笑都没有发出,只像是在清扫垃圾。

刀刃继续在血肉中前进。

怒风忍着痛从背后抽出箭矢。

为什么哥哥作为英雄死去,而我就只能作为一个恶心的盗贼?像这样屈辱的死亡?

他紧紧握住箭矢的木杆,扎向骑士的脖子。

长剑嵌在血肉中,被一股力量紧紧吸着。

骑士刚刚松开剑准备手去挡,圆钝的箭头已经狠狠扎进了他的脖子。

骑士一边用手捂着脖子,一边踉跄着跌坐在泥水里。

“那一身漂亮的衣服被弄脏了,看来只能少卖一些钱了。”怒风只是这样想着。

血从骑士脖子的伤口上喷射而出,血也从怒风肩膀上的伤口流出。

血在光亮的丝绸上扩散,血也在肮脏的皮革上流淌。

怒风忽然感觉到了只有这时,世界是存在所谓公平的。

他顾不上包扎自己的伤口,摘下了骑士的钱包,扒下了那一身鲜亮的衣服,背上了那一柄锋利的长剑。就这样走进了饭店,用颤抖的手买了一份干粮,才走回自己桥下阴暗的角落,用撕下来的丝绸包扎自己的伤口。

这是第一次杀人啊……

怒风想起骑士的脸,又想起哥哥的脸。

说不定也是一个正直的人。

只是太过傲慢。

要变强啊。怒风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告诉自己。

他用偷来抢来的钱终于变成了一副游侠的样子,腰间别着两把匕首背上背着弓,崭新的披风和崭新的护胸甲。

他每一天都刻苦的锻炼着身体,练习着杀人技巧。他拼了命向雇主展示他的坚强,才能够挤入被雇佣的队伍,领取微薄的报酬。

怒风擦拭着匕首,时不时活动酸痛的手臂。这一次他参加了一次护送任务。

雇主得罪了某个不死者,正连夜逃往亲戚的城堡。

这位机警的雇主在逃往途中也不忘雇佣了几个游侠以防万一。

夜色越来越深,几个游侠围坐在营火周围,胆小如鼠的雇主早早躲进了帐篷。唯独不合群的怒风,既不靠近营火也没有进帐篷睡觉。

他觉得不安极了。

他发誓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也要活下来,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变强。

因此他不想轻易丧命,只是这一次,赏金着实丰厚。

他忽然听到轻微的声响,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转头,一个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欺瞒了他游侠的灵敏听觉。

“勋爵大人在吗?”

怒风头皮发麻,压迫感如同剑一般刺着他的皮肤。

他给入侵者指了雇主的帐篷。那个披着斗篷的入侵者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入营火的光亮。

受雇的游侠们纷纷跳了起来抽出武器,却如同毫无抵抗之力的猪猡一般被一一宰杀。

入侵者用袍子擦干了剑上的血迹,只用一只手就将体型庞大的勋爵从帐篷里拽出,丢在怒风面前。

“杀了你的雇主,不介意吧?”那人这样残酷的问,肆意的羞辱着他的尊严。

杀意牢牢锁定着游侠,那样的眼神让他的手不敢妄动一下。

“您……您轻便。”他用上敬语,毫无尊严的说着,不顾勋爵大人的咒骂。

白光只用了一瞬间就斩下勋爵大人圆滚滚的头颅。

怒风捏紧拳头看着那人离开。

狂妄肆意。拥有力量就可以这样活着吗?

怒风的指甲刺破了皮肤,血从手掌滴入土地。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黑色的披风在背后猎猎作响。怒风轻巧站在屋顶的瓦片之上,探头看了看下面的警戒,城堡的阳台上,守卫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

但这防御算不上松散,他能从守卫们裸露在外的胳膊线条看出来,这些守卫并非拿工钱混吃等死的混混。

那些紧实的胳膊也都是无数次挥剑锻炼出来的战士的手臂。

怒风又藏回了屋顶。他偶然接到的一次任务,护送的那位骑士却是一位来头不小的贵族,怒风无意间听到他是要去叔叔的城堡取一件了不起的宝物。

怒风并未犹豫太久,果断反咬了一口雇主,在审问出那件宝物可能的存放地点,详细的外观、作用之后,怒风又割下了一颗尊贵的脑袋。

他心下一片火热,那个罗盘的传说他也有所耳闻,只要是在外冒险的人都会对这类传说略知一二。

那位骑士大人真是按捺不住那颗想要炫耀的心呢。

眼下怒风没有一点把握突破城堡里的守卫,他想要等到深夜,也许会有守卫换班导致的空隙,哪怕数量减少一些得手的可能性也会大一点。

怒风挪到了另一个地方,窥探着窗户之内的情景。那位尊贵的伯爵大人正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想必是在担心他久久未到的侄子。

但就算是伯爵的房间内,也有五六个守卫散乱的巡视。

真是一点隐私都不要啊这些贵族。

按照怒风的估计,整座城堡的守卫可能有五六十之多,正面突破毫无可能,没有人能做到。

怒风并未等待太久,机会就出现了。

一个肩扛巨斧,全身板甲的人在夜色中现身,一步一步逼近城堡。

而怒风身下的守卫纷纷陷入慌乱。

“妈的,还是来了么?”

他听到有人这样抱怨。

看起来城堡里的守卫对这个人非常忌惮,并且早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人来抢夺宝物。原来这么多守卫是为了这个人准备的。

是什么人?绝世强者吗?一对五十,不可能有胜算的。

戴维斯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微微一屈,便越过了狭窄的护城河,穿着浑身重甲的他犹如炮弹,将厚重的木头城门砸出一个洞。戴维斯在灰尘中缓缓起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怒火也终于有地方可以宣泄。

怒风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守卫们的战吼与惨叫相继响起,巨斧剁碎骨头的声音不绝于耳。

整个城堡都陷入骚乱。

怒风一面压下心里的震惊,一面向上天感谢自己的好运。

他轻巧的翻入城堡的阳台,探头向走廊看了一眼,原本聚集的守卫早已经涌向中庭。怒风快速的穿过了走廊,来到了伯爵的房间。

关于宝物藏匿的地点,还是亲自问一下伯爵大人比较好。

怒风敲敲门。同时快速编好了一个谎言。

浑身粗壮肌肉的守卫开了门,看见怒风的装扮脸色大变。

“伯爵大人!我是受令侄差遣的游侠!”

及时喊出了这一句话,守卫们才没有持剑砍过来。

神色惊疑不定的伯爵走到了门口:“汉考特呢?”

“汉考特大人与那名狂战士交战,身负重伤。”怒风神色诚恳,“他留在阿切斯特治伤,也因为这个耽误了行程,大人委托我一定要代替他保护好罗盘。”

伯爵大人并未因为这番话而信服,他依然谨慎的问:“那么暗号你知道吗?”

“两只麻雀没水喝。”怒风暗暗庆幸自己之前多审问了一句。

“楼上书库第三个书架,机关在《国王刺客》之下。”伯爵一手按住怒风的肩膀,说:“游侠,完成这一次任务,你想要多少金子就给你多少金子。”

怒风重重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狂喜,他根本不在意金子,他在意的只有力量。

他刚上楼没几步,就听见伯爵和护卫们下楼逃走的声音。

怒风按照伯爵说的打开了密室,那一个罗盘被小心翼翼的保存在精美的木盒里,下面铺着柔软的丝绸。

怒风刚刚将罗盘揣进怀里,就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缓慢逼近。

密室没有别的出口!

怒风掏出烟幕炸弹扔了出去,只有硬从那狂战士身边闯过去了!

只要逃到阿里布达,就再也没人能找见他。

怒风最后看了一眼罗盘所指的方向。

力量,就在那个方向的尽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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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风穿上了一身破烂的皮甲,背着自己做的弓,怀里揣着切肉的小刀,在夜里捅死了全村的牛。然后他逃往阿里布达。

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然后家里的那一小块田地不知怎么就越来越小,当初的少女长成了悍妇,竟然也欺辱上门划走了田地。

怒风就只能看着父亲一天比一天憔悴。

终于有一天,这位老农醉死在了田里。

年幼的怒风低头看了看手里粗制的镰刀,沾满泥水和汗液。几乎断裂的木柄有不少突出的刺,刃口粗糙迟钝。

马菲欧摆出一个双手持握的架势,脚下扎稳弓步,威风凛凛。

院子外少女挤在围观的人群中,在狭小的缝隙中偷偷鼓掌喝彩,圆鼓鼓的脸颊沾染了一抹鲜活的红。

长子作为英雄英勇的牺牲,次子只能做一个农民。

“也好吧,至少能够为我养老送终。”父亲摸摸他的头。

“他没有才能。”剑术教头瞥了一眼,对着身旁的父亲说,“兄弟两个完全不同,真是抱歉,他应该成为不了骑士。”

父亲瞪大了眼睛,举着怒风的胳膊揉捏:“先生,您看他身上的肌肉,这孩子从小就下地干农活,身体结实的很,怎么会没有才能呢?!”

要变的像哥哥那样有力。

怒风回忆起了当时的稚嫩想法,酸涩的可笑。

怒风呆呆的看着马菲欧在家里平整的院子里,穿着那身崭新的皮甲,端平他新铸的剑。

那一小截钢铁反射出的光芒如此耀眼,几乎映亮了少年的整个世界。

随后过了几个月,才能出众的哥哥作为骑士被送上战场。等战争结束,回到家乡的只有那柄崩了刃口的剑,不复当初的崭新光泽,只有血污与划痕。

还不够,变成哥哥那样强还不够。

少年怒风这样一边咬紧了牙齿一边发狠般立下毒誓。

怒风置身一小片的金黄之中,秋风吹拂,麦芒如浪一般波动。

他又回到了那个下午,阳光如同天空洒落的金子,让他的头发、肩膀和脸庞烨烨生辉。

“怒风,快别发呆了,手动起来啊。”父亲在不远处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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