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院诡虚录 NO.14
“哦?稀奇。”雷德推了一杯之前女护工刚送来的热咖啡到了小贺手边，“暖暖身子吧，革雾市的天已经变了。”
小贺没有拒绝，他确实很冷，变得很怕冷，他小饮一口，说道：“我有一位哥哥。”
“哥哥?谁?”
齐贺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回道：“因为我哥哥的孩子死在了我的手里，他很恨我，虽然……从来不提。”
“哦，孩子?前些年你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安雅?”雷德重新关合了窗户，走回椅子上坐下，皱了皱眉头，“可是她不是被一位罗西牧师接走了吗？”
“不是她，那是我哥哥女儿的朋友，她们曾在一个幼稚园里读过书。”
雷德砸吧了两下嘴唇，“好像很复杂呢，虽然我这里没酒但咖啡管够，来吧，聊一聊你的故事。”
齐贺看了眼窗外。
雷德看出了齐贺眼神里隐藏着的担忧，在齐贺眼前挥挥手道：“放心吧，你的哥哥没事了。就他那笨头脑顶多在地下一层的饲料区晃荡晃荡，但是免不了受到些惊吓吧，给他点教训省得他老惦记着我这边的经营。不过你哥哥的口才真是不错，神学神诗什么的说得可溜了，让人身临其境差点就想背叛魔鬼了哈哈。”
“那就好，不过你的那些东西多半吓不到我哥哥了，他现在也是组织中的一员。”
“什么?”雷德脸上稀有的呈现出惊愕。
齐贺又说出了让雷德更惊吓的事来，“不但是掠食者联盟的一员，而且，比你我都更加深陷魔鬼的泥沼。所以他才拥有你我都没有的隐微力量，你之所以觉得他讲神学引人入胜就是因为这种力量。”
“小瞧他了我。”雷德冷不丁停止了抖动的脚，带着惊叹的口气说道：“那如果他将这股隐微的力量用来宣讲魔鬼的大道?岂不是……”
“他已经在做了，组织首领亲自安排的，组织看重的便是我哥哥这方面的天赋吧。”
“嘶。”雷德倒吸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赶快说故事吧，我现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咖啡渐渐有些凉了，齐贺一口饮下差点被呛到，用衣袖擦拭掉嘴角的咖啡渍后他张开嘴唇，叙述起了往事。
“三年前，我处处碰壁，沾染上了赌博酗酒的恶习，钱没赚到还欠下来了一屁股债。到了最后，我的哥哥没能力替我补债，我极度的心灰意冷甚至想死。”
“但是，老天和我开了个玩笑，一个想让魔鬼去死的玩笑。我被掠食者联盟找上了，那时掠食者联盟刚呈现雏形，便已经在下一盘巨大的棋了。被魔鬼熏染的我在竟然想拿自己哥哥的女儿做实验，意图找到献祭的秘法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其实我没想害死我的侄女的，所以还将她的朋友那位孤儿安雅带到了家中……没想到，我的侄女为了保护她的朋友……自己撞上了黑暗的能量，死了，死得很快，压根不给我反悔的机会。”
“赶到家中的哥哥目睹了我丧心病狂的做法，他没说话，抱走了他的女儿，一句话也没说啊。可我看得到，也心里清楚，他对我失望透顶!”
“安雅作为亲眼看到惨象的见证者，又是一个孩子，所以心里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雷德递上了一包抽纸给齐贺，齐贺已经哭得不成样了，虽然他极力用帽檐压着脸庞。
叹了口气后，雷德替齐复说完了接下来的故事，“你为了消除安雅的阴影便怀着赎罪的心将她送来了我的明山疗养院，意料之外的，我也是为掠食者联盟工作的……魔鬼信徒……”
“呵，魔鬼的信徒。真是滑稽可笑，掠食者联盟允诺我们的都是假……”
“嘘!”雷德忽然嘘了一声，话锋一转，“组织上的安排我已经在贯彻执行了，更多的白花将于下个月送达，放心吧小贺。”
齐贺悄悄抹拭掉泪水，语气恢复了冷淡，“嗯，那就辛苦您了，雷德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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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看来你们兄弟两不很和睦么。”雷德笑说，随后起身走到窗边，被打开的窗户顿时涌进来一股股习习凉风。雷德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吹风，而是闪了闪手里的手环。
雷德的手环根据一定的频率闪烁着光芒，与后操场交接的花圃里，意图采取行动的白色花朵根须重新攀扎回了土壤里，花瓣随着风抚颤动，如是美丽的少女在跳着优美的舞。
“没错，我的亲哥哥齐复。”
雷德将拼好了的魔方丢到抽屉里，将地形图对向齐贺然后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齐复这个不安分的牧师现在已经抵达了这个位置，如果你再晚一步来的话我想他已经成为我那些可爱花朵的肥料了。”
“那个蠢货。”齐贺眉眼俱呈厉色。
雷德医生一刻不得安歇的一边抖着脚，一边在用左手转着魔方，右手拿着一张地形图。
红石台阶通道下方的两层特殊病房地形图。
地下一层即是齐复下午跟随着去过的那层，依据地形图上的文字标识，这一层居住的病人全都是作为提供给地下二层病人的食物。
“你应该已经认识他了。”
“嗯?”雷德想了一下，撇着嘴道：“你叫齐贺，齐……莫不成是……齐复?”
雷德说：“那还不是得浪费电不是，说吧，这一次组织上找我有什么事？”
小贺说：“这一次与组织无关，我以个人身份来见你。”
“吱~”
办公室房门被轻轻的开启轻轻的关上。
……
地下一层特殊病房，饲料区。
戴着绅士帽的男人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雷德抬眉，望了男人一眼，“小贺，这一次不是带新的养料过来吗？害我等了这么久。”
小贺将滴落着些许雨水的黑伞放在墙角走到了一张椅子上坐下，冷冷的瞥了眼拔掉电线插头的老虎凳，“你的这张椅子就算长时间没人坐也不会凉的。”
深夜，明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水旋打在红石台阶上，仿佛晕染开一层层鲜红的血。
齐复采取“隐身”的状态开启了通往地下的通道。在“隐身”的状态下他总能保持极大的冷静，因为有一种安全感。可是自当他得知明山疗养院很可能与掠食者联盟有关系后那份安全感无从寻觅了。也许，在暗中已经有一双眼睛悄悄盯上了他，而他不得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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