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蒲大人不靠谱

乘客们都是被张德弄得蒙圈了，张德此时仰靠在厢门上，眼睛里似若目空一切，呆呆地望着虚无缥缈。

“我没错，不管我的事情，男孩死是因为那群猪朋狗友，小瑜……小瑜……”张德看着自己的手，幡然悔悟的眼神还没出现就被愤怒取代，提高了声调道：“也与我无关，是你非要害我，报警?哈哈哈，那我就让他闭嘴，等我去了其他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执迷不悟者，接受你的惩罚吧！”

张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见车门弄不开转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靠窗户的座位边，就在大家认为其安分下来时他取出挂在窗户上的红色安全锤干脆利落地敲碎了玻璃，一众惊愕万分的目光注视下，他一个翻身撞着开口不够的玻璃跃出了车厢。

列车即将抵站，速度虽然在降缓但还是很快，眨眼之间张德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包括趴在窗户上看的。

桥还是那座桥，耸立的尖塔，不散的迷雾，仿佛死人国度一样悲怆苍凉。

张德发现自己从列车上跳到轨道上竟然没死，他爬起来后不知方向的看看前方，又看看后方，似乎两边的方向同出一辙，无论往哪里走最后抵达的地方都是相同的。

“负罪者，结局已然注定，迷途不能知反的羔羊，过来吧。”

桥上忽起一阵灵动的风来，一道迷雾破散，一个穿着黑色法师袍服，手持厚重如经书书籍的男子显现，对张德说话的便是他。

“就是你么?就是你在我背后捣鬼的么!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张德迈着趔趄的步子，往男子冲刺了过去。

当他抵达男子身前挥舞出拳头打在他身上时，却如同打在一层云雾上没有质感，他就这样穿透了男子的身体。

“这是……”张德愣了一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鬼!可是老子我现在不怕你了，多管闲事的东西!去死，去死啊！”

他又想反身再来一拳，但一道巨大的吸引力从离他最近的桥端传出，张德跟一块柔软的布一样被吸走，翻卷在空中最后拉进了那座尖塔之内。

“用你的灵魂偿还你的罪恶吧。”

男轻摊开的书页飞出去了一张，遁入了尖塔之内，黑色庄严的光幕一闪而过，尖塔中回荡起凄厉的哭嚎声。

少时，那个男孩出现在了男子的身边，望着尖塔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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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病情，身上有带着需要服用的药物吗？”

“先生，请不要使用暴力!”

周围的乘客被魔怔了一般的张德吓了一跳，乘务员和列车长闻询赶至，一致猜测他是精神上出现了问题，在联系下个城市的医院方面后就赶紧扶起他准备带他去安静的车厢里。

可是，张德拼命甩开了搀扶着他的人的手，跑到了门前又是捶又是踹，疯子一样怒吼：“开门，快开门!放我下去!”

“这位乘客，列车还未抵站，请回到座位上!”

是熟睡的时候?还是看到桥下水影的那一刻?张德在心中自问，逃避式的不去想答案也无济于事，因为直觉已经告诉了他自己，就是在看到桥下水影的那短暂几秒内。

只是相貌变老了，还好身体没有……没问题的，保住性命就好，有命就好。张德看了眼屏幕，显示着快要到了自己所去的城市，于是拎下行李后就往车厢后节的门走去，为顾及影响他拉高了自己的衣领。

“相由心生，再不认罪，你会死的。”

平平淡淡的男声似是跨越了大海传达到张德的耳畔，不怒自威的回响着，如同审判罪恶的神下达了他的意旨。

“惩罚我?我没错!我没错!”

男孩斗篷般的帽檐盖住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还是不肯悔改么，我只是个路过的旁观者，估计，你要让他失望了。”

男孩又说了一句让人神经兮兮的话就离开了，像鬼魂一样走着走着消失在了这节车厢里，然而除了张德似乎其他乘客都没发现。

忐忑不安抱着行李等待许久的张德还在疑惑车为何还不抵站时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他低下头，看见了那个在琅天市候车大厅里见过的男孩。

之前他就说些奇怪的话，现在又是说了一句让张德乍一听上去听不懂的话，张德本就因相貌变得苍老而郁结于心，现下发起怒来，“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老是……”

张德如是在吊着最后一口气似的沉默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到了脸竟然变成了鬼脸，正是三天来他在水里看见的那张脸，苍老而丑陋的面孔甚是吓人的出现在了他二十六岁的本该年轻的一张脸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德看看旁边，没有乘客，如果有乘客与其旁坐的话他一定要拉住他问问自己究竟怎么了，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等等……张德半开的嘴角停止了话音，感觉脑子里嗡嗡乱鸣，乱糟糟的。

我已经变成这幅鬼样了，这男孩还认得我?相由心生，相由心生?他的意思是指我是因为自己肮脏的心才会变成如此模样的么。

张德眼皮直跳，怒气全然消退，他紧张的结巴地问道：“你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我……在学校后街巷子里……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啊，你要知道你的死与我干系不大啊！我、我就轻轻踢了你两脚。真的，真的!”

被水中鬼脸吓到的张德茫然之际听到经过自己座位旁两人对话的声音，他们好像在谈论某个人的相貌，眼睛的余光微微飘向的仿佛就是他自己。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取出小瑜包里的化妆镜，打开后的一瞬间只听见“啪嗒”一声，镜子摔落了。

他惊的坐起身子，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然后将自己方才看见自己面孔后不禁颤抖起来的双手缓缓在伸到了自己的脸上，粗糙感顿入掌心和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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