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生活

成芸猝然问道，没想过把虫子带回去养吗？那样就不需要跑这么远的路啊。麦勃反问，哪有木材喂虫吃。成芸说用卡车运输。麦勃又问，看看你周围，虫子哪里可以再找到像这样的一个家。成芸说，对，她服了。因为四周还是一半天亮，一半天黑。

“成芸，你今天凌晨是被厂区那边的闹声给吵醒的吧。以后每天凌晨都会这么吵的，你得快些适应。还有，还有，你晚上睡下以后就不要再开灯了，切记！”

“哎？昨晚麦相也跟我说，睡觉以后就不可以再开灯。”暧昧43

显然，这样的微型电机所能供应的电量，对于整个药物研究所而言，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得首先把电输送到所里的储存电站，所里的一切生活工业用电再从畜电站里接出。

“噢，我明白了，就是要省电呗？”

除了省电，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夜间也是虫子的睡眠时间。有光就会影响虫子的睡眠质量。

“不是吧，那虫子白天也有睡眠的呀，白天有光的时候怎么办？”

“白天有光，没办法阻绝，但是，完全没有光照的时候，虫子的生长效果是最佳的。”

“没有光的时候，长得快，那就把虫子封闭起来，那样光不就进不去了吗？我们以后也就可以每天晚上都开着灯睡觉了，没有灯，黑黢黢的，睡不安稳。”成芸说着，她也奇怪为什么麦勃他们没有想到。

麦勃说，成芸的这个主意很不错。但是把虫子封闭起来，进不去的不只是光照，里面的废气也就排不出来了。这地方空气本来就潮湿阴凉，如果不能保证换气流畅的话，虫子容易生疾病。而且，虫子睡眠里不要光，进食的时候还是需要一定光照的。

“那用电灯泡照不行吗？”

“不行的，只有自然光才能让虫子生长激素在光线的调配作用下顺利分化，形成正常的新城代谢。”

成芸还有好多疑问有待解答，但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下面跑过来则地，朝麦勃喊话：“所长，出事了，厂区出事了，院长被人头鬼打伤了！”

其不能开灯睡觉的原因有二：先是研究所地处重山峰石的包围圈内，没有河流可供发电，包围圈外的原始密林间，也不可能有够大的河水，可以梯级开发，修建水电站。茂林间更不可能利用风能，云雾缭绕深处，也无法使用太阳能。要从小镇拉电线，那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只好在离研究所较远的一条小溪流上挖了个水池，在水池下坡埋上多条水管直接插入池内，然后在水管出口接上多个微型电机来发电。这种微型特种电机体积小、容量更小，输出的功率一般都在七百瓦以下。用途少、性能弱，不到三天就得修一次。它的优势就在于对环境条件要求低，或者就没要求。只要是有水，有点坡度，就能放出电。

“那你还是等他回来再问他好了。”

“麦勃，是不是不方便说啊，那，我就不问算了。”不知者无罪，知道的太多本来也不是件好事。如果这是这药物研究所里的禁忌，那成芸不想越雷池半步。

麦勃说晚上不能开灯睡觉这是所里的规定，所以成芸在凌晨开灯刚走出门，下面就来了则地用电筒照着她。则地是巡逻队长，夜间巡逻管制灯火，是他的本职工作。

麦勃说成芸怎么只知道给自己安排座位，不为别人考虑啊？他也模仿成芸捡块木头过来坐下，酷似一个会开药方子的郎中，细密地给成芸讲解眼下这个未知的小世界：

“虫子是杀不死的，它的身上没有盔甲，也没有皮毛，里外一坨肉，密度很高，刀枪不入，你根本杀不死。只有等到它生长半个月，体重七十公斤不等，它就会自然死亡。虫子的寿命是半年，没有一条虫可以延长生存下来。”麦勃一边说，一边看看手上的时间。

“哇，是这样。太离奇了！”成芸听得目怔口呆，怔怔道：“麦勃，你有事情要做吗？要不你先去忙你的吧。”

“那他跟你说过为什么不可以开灯睡觉了吧？”

“没有，我问他，他说今天再告诉我。然后，早上吃饭的时候问过他，他说吃完再问什么都可以。从饭堂出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和钟子就跑去救人了。”

成芸笑吟吟地说：“那这虫子，比猪都厉害呀，不过它就一直吃，怎么就吃不死呢，也怪可怜的，吃长大了，就死去，唉......”

麦勃跟成芸说，可怜什么呀，每天足不出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们，能活半年，这一生大半部分时间都在吃，吃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没事，我不忙。”麦勃首次在这个生活了许多年的研究所的看台上，能有一个女孩听他这样讲述自己的生活。如果可以天天有一个人聆听他这研究所里的人生，而且是个女孩，那实在很好。那么，近在眼前的成芸就是，麦勃好希望成芸和自己调查中的事件没有丝毫关系。事情过去以后，那时的成芸还是现在的成芸，麦勃还情愿跟她说说这些离奇的存在。

“麦勃，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可是我也不太确定该不该问。”成芸固然知道麦勃在怀疑她，如果再多问的话，麦勃是不是就会觉得成芸又要来打探消息。

“种植？不对。我说的药，它不是植物，不需要种。但得给它吃大量的木材，那是一种虫子。这种虫只吃木材，喂养半年后，会长到七十公斤，体积不大，但很重的，就和石头一样。”

“和石头一样？这些虫子可以直接杀死当药材食用吗？”成芸找了一块木板。打算坐下来，好好听麦勃讲课。

“不要多想，你问吧，我试试看。”

“今天凌晨睡觉的时候，我听见很大的噪音，你们为什么要在凌晨就开工呢？”

“是这样，虫子的睡眠很短，每吃六小时睡一次，四个小时后睡醒，醒来就得给它喂食，不然它们会相互残食。虫子的一辈子，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不过他们吃的时间要比睡的时间长。”

“成芸，你看这里像是矿区吗？”麦勃也像麦相那样的提出一个设问。他让成芸走过去，扶好栏杆，指着这一片阴阳空间，娓娓道来：

所谓的矿区，那是说给别人听，用来蒙人的。这里没有矿石，也没有稀土，更不用说是什么黄沙满天空，黑水到处流的惨象。简便地讲，这里是一个药物研制所，你看那片厂区，里面都是连城之价的药物。

“药物？是只能在山里面种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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