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厂子弟

“肥仔，你是不是地球人啦？他妈的你这店里比外面还热！”阿彪摘下墨镜，解开制服的扣子站到电扇前吹。

“坐定就凉快了。”牛胖子笑呵呵的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递给二人，然后又掏出烟敬上。

“老板娘呢？”阿彪问道，

“队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还没结婚，怎么扯到计划生育上去了？”牛胖子笑着问道，

“肥仔，没结婚就不能搞？就不能生孩子？我问你，你们是不是睡在一起？你不会告诉我老板娘还是处女吧？”

阿彪粗鲁、下流的问题让李小霞面红耳赤！她忍不住反驳道：“这村里做生意的又不是我们一家，有哪一家办的证比我们多？你们还要来找麻烦，再说，计划生育也不归你们治安队管呀？”

“丢你老母，死捞婆几时到你讲嘢？”队员用白话骂起来了，阿彪拦住他后说道：“是的，村里做生意的不止你们一家，可就你们是外省人，属于流动人口，是计划生育管理的重点对象！你们现在没结婚就睡在一起，这叫非法同居，等你们把肚子搞大了，那就晚了。我是看肥仔平时会做人，我才来问一下。你不想我管可以呀，我回去就把你们报到镇里去，那就不像我们这样好说话了，罚款不说，你们这店也开不成了！”

牛胖子听出来他话中有话，便笑呵呵的赔不是：“她个女娃娃，不会说话，二位领导千万莫和她一般见识！”然后吩咐李小霞“把凉菜都拿出来。”又推了一把，李小霞才极不情愿的去厨房端出几盘凉菜。

“来，边喝边商量。”牛胖子用呀咬开啤酒后给他们倒上，

“肥仔，还是你识做（懂事）。”阿彪喝了一大口啤酒说道，

“队长，我这小本生意混口饭吃，还要靠你们多关照。”

“有些事情我可以关照，不然你这店也开不到今天。不过这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上面盯的很紧！特别是你们这些外省人，如果超生和计划外生孩子，我们村委会都要扣奖金！所以这事很麻烦啊！”阿彪吓唬他，

“这个我懂，可是我们还没结婚，就算是结婚了，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要孩子，肯定不会违反政策的。”牛胖子拍胸脯保证着，

“这个你空口无凭，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在老家有没有孩子？只有你把证明拿出来才能行。”

“我们没结婚上那里开证明呀？再说这村里那么多打工的人，也没听说哪个有这个证件呀？”李小霞忍不住插了一句，

“那些打工的出了问题，自然是罚他们公司的老板。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公司有没有交这个计划生育的管理费呢？你们自己开店当老板，我们肯定要找你们要证明了。你们没有就回老家去办好证明，再回来做生意。”阿彪还是不动声色的讲着，

“队长，万事好商量！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看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我们过年回去办。”牛胖子试探着问道，

“也是，这么远你们跑一趟耽误生意还要花不少路费，我只能尽量帮你们跟上面说说，不过你们也要补交一点管理费，我回去才好说话。”阿彪掏出收据本子说道：“这样吧，你们就交一千意思一下算了。”

“一千块！”牛胖子和李小霞都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牛胖子赶紧诉苦：“这也太多了！队长，你看我这中午一个客人都没有，生意一直都是亏的，哪有这么多钱交嘛？”

“你们两个人只补交一千还多呀？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报上去罚款是多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彪威胁道，

“你们收钱也总有个规定吧，一开口就要这么多！凭什么呀？”李小霞不服气的质问道，

“你以为是这钱收了是装我钱包里的，可以讨价还价呀，你看看这收据上面都是有公章的。”阿彪翻开收据给他们看，

“队长，她话说的不好听，但是道理没错，政府收费都是有文件的，你这是你们治安费的收据，我就是交了，管计划生育的部门也不认账呀？麻烦你到管计划生育的部门那里拿个红头文件来看一下。”牛胖子指着收据说道，

把戏被揭穿，阿彪老羞成怒的把桌子一拍“好！那你们就等着吧，我们走。”起身带着队员走出去，骑上摩托车就走了。

“胖子哥，这一下是彻底的把他们得罪了！”李小霞开始担心了，

“怕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过！龟儿子的平时吃点喝点也就算了，还得寸进尺的来敲诈，当老子不懂政策好欺负呀！如果我们今天怕了，给了钱，龟儿子的肯定还会再找理由来。”牛胖子叉着腰说道，

“他们会不会真的来关我们的门？”李小霞还是不放心，

“我们正经做生意，工商、税务、卫生什么证都有，谁敢关我们的门？就是计划生育的来了，我们又没生娃娃，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相信政府部门的人都跟他们一样的烂！”

“你把老板娘叫出来再说。”阿彪面无表情的催道，牛胖子无奈只好把李小霞叫了出来。

阿彪色眯眯的打量了一会李小霞后才开口说道：“是这样，计划生育证你们有没有？”

“火锅不辣不好吃，那这样，我给你们搞几个凉菜喝点啤酒。”牛胖子还是笑呵呵的征求他们的意见，

“肥仔，不用客气啦！我们今天来是检查的，不是来吃饭的，把老板娘叫出来。”阿彪一本正经的说道，

牛胖子本能的紧张起来，他连忙又给他们敬烟问道：“二位领导今天来检查什么？我店里该办的证件可都办齐了。”

“你总是说的头头是道，可是广州这么热！就是我们老乡也怕上火，有几个人敢吃火锅？”李小霞还是不服气，

“你以为我没算过账呀，现在天气热吃的人少，下个月天气冷了，我们的生意不就来了。做到春节不就把前面亏的都赚回来，这就叫一季捞全年！”牛胖子胸有成竹的讲道，

“那以后呢？”

“在厨房干活，二位中午想吃点啥子？”牛胖子故意挡着厨房方向的视线问道，

“他妈的这么热，你那**火锅辣死人的，吃个**呀！”另一个队员也憋着蹩脚的普通话说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牛胖子话音刚落，村治安队的副队长阿彪就带着一个队员，骑着一辆装有警灯的摩托车冲到店门口才停下来。

李小霞马上起身朝后面的厨房退去，牛胖子忙起身到门口迎接“队长这么热还出来巡逻呀，快进来凉快一下！”牛胖子笑呵呵的打完招呼后，马上开电扇。

“把钱赚了，我们就打道回府，回重庆去开店，不伺候这帮不识好歹的龟儿子了！”

李小霞听了很是兴奋！也附和道：“就是，他们自己不会吃，还说我们做的不正宗。”

“胖子哥，我看我们这店还是不开了，再守下去也是亏。我们还是找宫老板帮忙说说，再回公司打工去，起码不用被那帮烂仔欺负！”李小霞再次提出这个想法，

“你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就晓得打工，我问你，打工你能打一辈子？老球了，打不动了咋个办？小海要是像你这种想法，他能当老板？能发财在广州买房子？”牛胖子看她不吭声了，也把语气变温和地说道：“要说做生意，不是我吹牛，小海都是我的徒弟！做生意就好比打麻将，运气好了，你一坐上去就胡大胡，要是运气不好，你就得先守着，尽可能的不给别人放炮，可是你不打了把位子让出去，等于是把翻本的机会也让出去了。这就是生意经，明白了吧？”

“小霞，龟儿子是我们关起门来骂的，打开门顾客就是上帝，你要注意莫和他们抬杠，管他说啥子，只要他最后买单了就OK！”

“我晓得要笑脸相迎！可是那帮烂仔咋个对付嘛？白吃白喝不说，还西尔黄当（流里流气）的。”

“那帮龟儿子要是在我们厂，老子早就带兄弟把他们摆平了！不过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只能暂时忍一下，坚持到过年就走人。”

已经到中午吃饭时间，牛胖子和女朋友李小霞无聊的坐在店里，望着外面发呆。店外的马路上热气腾腾的看不到一个行人，偶尔有摩托车搭客仔飞快地驶过。

“你热就把电扇开启，都热出痱子了，如果中暑了去看医生不是更要花钱！”李小霞看光着膀子的牛胖子汗流浃背的很是心疼，

“又没得客人来，开个啥子电扇嘛。电费贵球死了，只能省起用。”牛胖子边说边用蒲扇使劲的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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