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马戏团

护士有些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

女人喘着气，顾不及擦额头上的汗，急切地问:“护士，今天晚上送来的一个出车祸的人，名字叫周满傅，请你告诉我，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住哪个病房？”

护士揉了揉眼睛，皱着眉头翻开了记录查了一下，然后对女人说:“恩，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他被安排到608号病房——”护士还没有说完，女人就转身向楼梯口跑去。

“已经什么——”周满傅忙问。周满傅正着急与不知道怎么回答周满傅，这时候从病房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一个女人“忽”的一下推开了门。周满傅在床上向前挺了挺身子，去看进来的人。

“嘉莉——”

嘉莉看到床上躺的正是周满傅，于是跑到床边，心痛地看着头上包扎着白色纱布的周满傅，紧咬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而眼泪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周满傅看着嘉莉，她因为一直不停地跑，而累的脸有些泛红。周满傅心疼地用手摸着嘉莉的脸，说:“嘉莉，你别担心，我没有什么事，真的——”

嘉莉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趴在周满傅的胸前呜呜地哭了起来。今夜是依然的静，依然的黑暗，却给予了周满傅与以往不同的感受。第二天清晨，在巡州医院的花园里，清新地空气和花园散步的人们给这里增添了许多生气。

“昨天晚上，我接到他打来的电话。他恩恩啊啊的说出了你出车祸，当时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嘉莉搀扶着周满傅，在花园里一边散步一边说着。周满傅笑着，什么也没有说。嘉莉娇嗔道:“你怎么不说话？说嘛。”

周满傅深情地望着嘉莉，对她说:“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生活什么盼头。每当看到你的时候，我浑身就感到特别温暖。呵呵，我想说的是，”

周满傅顿了顿，他发现嘉莉用她那饱含柔情的又美丽的眼睛望着自己，感到有些紧张，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想说的是，不要离开我，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你是唯一能给予我家的感觉的人。每当我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你知道我会想到谁？

每当我做噩梦的时候，你知道是谁能够给我安慰吗？”

嘉莉眼睛不眨地望着周满傅，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想让周满傅亲口说出来。“是你。这就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嘉莉听着这些话，感觉就象吃了蜜那样甜，好像生活就是蜜糖做的一样。她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与周满傅悠闲地走着。

嘉莉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怕说话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刻和感觉，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并且在心中幻想着两个人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走下去，那是多么好的情形啊。

周满傅也感到此时此刻身心都是那样的轻松。

与嘉莉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负担，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如果在日常工作应酬中，周满傅或者说一些违心的话，或者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毕竟置身于社会，总是身不由己的，但于嘉莉单独相处的时候，周满傅就可以卸下一身的戒备，真心于她相对。对于周满傅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

两个人就这样在花园中散着步，谁也没有说话。

陶平皋。

周满傅的脑中突然映出了陶平皋的样子。他的手不自觉得颤了一下，于周满傅牵着手的嘉莉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还是保持着沉默。

“嘉莉，你，你对你的舅舅的看法是什么？”

“恩？”嘉莉愣了一下，既而反问周满傅道:“你怎么想起问我这样的问题呢？”

周满傅还是与嘉莉向前走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对陶平皋的强烈厌恶感，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我只是想问问。”嘉莉笑了一下，偏着头想了一会，然后说:“恩，我的舅舅是个好人，一个非常好的人。他呢，对待工作严肃认真，呵呵，象你一样。虽然是老大，但是他却平易近人，对待下属从来不摆官架子。还有呢，舅舅非常疼爱我呢，我很高兴有这样的舅舅——”

周满傅听着嘉莉对陶平皋的夸赞之词，感到心中如绞痛一般难受，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周满傅此时真想抓住嘉莉的胳膊，对她喊道:“别说了，别说了！你知道吗，陶平皋是个混蛋，他是个变态杀人狂，他就是那个将受害人的脸皮残忍地撕下来的凶手啊，他就是那个将巡州弄成现在这个象地狱一样的恶魔。嘉莉，睁开眼睛看清楚把，这才是你真正地舅舅啊——”

但是，平静的一切仍然是那样的平静，周满傅走路的脚步还是那样平稳。

“——所以，”嘉莉还在滔滔不绝，“我非常敬爱我的舅舅。”嘉莉说完了，她等周满傅接上自己的话。

平静，死一般地平静。

两人默默地走着，听到的只有两人步伐一致的脚步声，但周满傅的脚步声听起来更加沉重。

嘉莉由于周满傅此时的变化而感到心中压抑。终于，周满傅说话了“嘉莉，我知道，你很纯洁，宁愿把每个人都看作好人。但你必须知道，社会是混乱无常的，人与人之间也免不了是互相欺骗的。不要随意对某个人下定论，并且把定论深入心灵。每个人都会变的，有的人变化不大，有的人却变的连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小丑马戏团》，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笑着笑着，周满傅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他说:“你看我现在有没什么事情了，你也别告诉嘉莉我出事了。哎，免得她伤心。”

他正笑着，听到周满傅这句话，笑容在脸上消失了，既而出现的是难为情的样子，“哦，这个吗，可是我已经——”

周满傅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说:“没什么事情。呵呵，不过我很感谢你，你在工作中给了我很大的支持——”

“哈哈，怎么还说这个。你不用谢我，工作做的好与坏，可是与奖金挂钩的啊，嘿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开了个玩笑。

周满傅也跟着笑了起来。

胡天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天空尽头飞去。

渐渐地，胡天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周满傅急得向前伸手摸着，并且睁大了眼睛去找寻消失的弟弟，但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片血色。一滴带着血的眼泪滴到了方向盘上。

慢慢地，周满傅向前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既而他的整个身躯直直地倒在了方向盘上。汽车顿时发出了响亮的车鸣。车鸣声绵绵不断，直冲星空，仿佛急着去寻找什么，又或是去告知着什么。

“你啊——”周满傅边说边把病房的窗帘拉上了，“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你可不是随随便便逆道行驶的啊。”

周满傅此时躺在病床上，他听到周满傅这句玩笑话，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周满傅看了他一眼，声音突然很低沉的问:“周满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能帮助你吗？”

但是此时女人顾不上整理由于奔跑而弄皱的衣服，慌慌张张得向医院里跑，披肩发有些凌乱地散漫后肩。

女人急匆匆地跑到医院的询问台前。由于跑得过快女人漂亮的脸蛋上通红，气也喘不过来。询问台后有一位女护士正趴在桌子上熟睡，但被跑来的女人摇醒了。

整条大街已经乱成了一团，只有天上的星星静静地眨着眼睛，什么也不说。有时候，它们应该是最好的观众。

深夜，巡州医院静悄悄地伏在巡州中心处。如果有人胆子不是非常大的话，他是绝不敢只身夜探巡州医院。巡州已经几近荒芜人烟了，而医院更是如此。

周满傅这个时候只看到前方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公路，自己的弟弟胡天兴高采烈地骑着自行车在前面飞驰，那辆红白相间颜色的自行车疯狂鸣着车铃。胡天骑着骑着，突然与车子腾空而起，向无尽地星空飞去。“胡天——”

周满傅突然哭了，“你不要走——”

此时，由于是深夜了，医院也关闭了大部分的灯，只开着主要走廊，病房和值班室的灯。走廊里弥漫着浓浓地消毒水的味道。医院里十分安静，偶尔有护士在走廊走过，脚步的声音就在长长地走廊里悠悠响起，显得这里更加得幽静。

突然，有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

这个女人上身穿着纯白色的毛衣，外穿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下身是彩色花格厚绒裙，手里提这饿一个白色的女士手提包，加上人长得漂亮，显得整个人很有气质。

汽车虽然躲过了冲过来的卡车，但整个车身却在极大的惯性作用下，重重地撞到了路边玻璃上。

顿时，红红的鲜血染红了车窗玻璃上。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都停了下来，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也到向这边赶来揪人。周满傅慢慢抬起头，向前茫然望着。

他对车外的人群视而不见，也听不到很多人为唤醒他而大力地敲打车门所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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