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亮镖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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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与沈家交好的朋友,或是对杭州沈家有结交意愿的,沈府发下请帖,自然是要来的。这些人有的相互熟识,有的仅是慕名从未见面,一时镖局里招呼引荐,喧声大作。

“沈二公子到。”门口迎宾的仆从唱了个喏,原来是沈律到了。

“三弟,恭喜恭喜!”沈二公子今日一身月白文衫,抱拳向沈伉打着招呼,他们虽为兄弟,但今日在这小小镖局,却有主客之分。

沈伉心中冷哼,若是生在寻常人家,这兄弟二人兴许真的担得起“兄友弟恭”四个字,可惜生在这武道世家,一分一毫都要靠自己去抢,血亲又如何?还不是相互算计、相互提防?

沈伟哪知沈伉心中这么多感慨,从怀内掏出四张百两的银票,说道:“大伯二伯六叔他们有要事在身,托我带了贺礼而来,这里是四百两,算是我四人贺礼,你点点吧?”

这话说的就无理了,相比沈律礼也薄了些,每个人才一百两,要知道现在这沈伟沈祥四人,早已是恨死横插一杠的沈伉了,何况听说这沈律把自己人都安排进了镖局,摆明就是要架空沈伉这呆瓜,这呆瓜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一想起这个四人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哪舍得再多投入一个子!

沈伉倒好像是不以为意,接过银票道了声谢:“多谢大哥,还请大哥代我谢谢诸位叔伯了。”

沈伟冷哼一声,连过来打招呼的沈律都像视而不见一样,径直走入宴席。

哼,想顺利地亮镖?门都没有,沈伟心中暗暗骂道。

虽然这是沈家产业,不好明里作对,但自己可是早已准备好一路援兵,我看你今日如何顺利完成亮镖大典?沈伟想到这里,暗暗得意,心中怒气竟稍稍平复了一些。

忽听得门外有人叫道:“袁氏三雄,袁虎大爷、袁豹二爷、袁彪三爷到!”

众人一听,俱是惊疑,杭州府上下,谁不知道这袁家、李家和沈家三户豪族鼎足而立,长时间的摩擦早已积累成仇,近来听说因为这扬威镖局,三家又是明争暗斗了一番,此时袁氏三雄都来,莫非不怀好意?

说起这袁氏三雄,也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却和沈家兄弟不同。那袁氏家主“一剑飞花”袁罡去世之时,年龄不过六旬,一场急病,尚不得订立遗嘱。家族故老也不似其他家族繁盛,失去了凝气巅峰的武者袁罡,世人都以为袁家会在与其他豪族的竞争中败落下来,但谁承想袁氏的三兄弟一起站了出来,齐心协力地对抗强敌,共同支撑起了家族的事业,至今都没被沈家、李家打垮,反而更加强盛起来。

目前来说,袁氏三兄弟中老二袁豹修为最高,凝气境大成;大爷袁虎凝气境小成,最小的袁彪年龄十七岁,年龄尚小,炼体境巅峰,如今看似落后于沈家、李家,但未来三人前途必是不可限量。

如今三人一起莅临扬威镖局,到底所谓何来呢?寻衅生事么?众人俱是一头雾水,有些胆小的宾客做好开溜的准备,吃个宴而已,还能卷入人家大家族火拼不成?

同样有这想法的还有沈律沈二公子,就见他一脸惊惧,想不到这袁家三兄弟光天化日就敢来踢场?这扬威镖局名义上到底是沈伉管事,自己出人出钱的,只想要好处,难道还要陪着他一起吃瓜落?万一争斗当中有个闪失,自己也太不划算了吧?当即坐那儿算起自己的小九九。

此时心中大乐的,莫过于沈伟,他与袁氏三兄弟也是交手多次,深知三人实力,当下心中兴奋异常:想不到还没轮到自己,自有人收拾这扬威镖局啊!

于是,他走到沈伉身边,装作很忧虑的样子说道:“哎呀,三弟,这袁氏三兄弟可不好惹,恐怕你今天有****烦了!”心中却仿佛是乐开了花,眼角的笑意把褶子都笑开了。

沈伉却仿若没听到沈伟的话,镇定自若,满脸堆着笑容,向那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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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公子到。”那负责迎宾的仆从又唱了个喏,却是沈伟到了。

“三弟,恭喜了哈。”沈伟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抱了个拳算是对沈伉打了个招呼。沈伉心想,要说这沈伟为人,倒比那沈律来的磊落,此时二人站在一处,毕竟同父同母的兄弟,是倒有七分相似。

明朝之时,钱庄的经营已非常正规,超过一百两就有通兑的银票,沈律这么大张旗鼓地准备现银,不过就是向众人显示着自己对扬威镖局的支持,反正卢刚管着账目,如何使用还不是自己一手执掌。

“二哥客气了,小弟拜谢了。”沈伉当然笑纳了,自己那几百两早已在修缮镖局、宴请宾客之时花得差不多了,此时沈律送上这厚礼,也没安着好心,自己怎有不收之理呢?

众人哪知这兄弟二人的花花肠子,都是由衷地感叹杭州沈家,豪富过人,谁也没发现沈伉嘴角的冷笑。

亮镖大典是什么?原来这是开镖局的学问,镖局做的是刀头上舔血的买卖,要想四平八稳地经营,首先就要打点当地台面上的人物,下帖请官私两方有头有脸的朋友前来捧场,这个就叫“亮镖”。

若是关系不够,亮不了镖,往后生意必然难做;若是人缘不佳,亮镖时有人踢场,手底下没两下子,那不如干脆就关门算了。

亮镖没出事,镖局才算立住了脚,能立个万字(打响名号),以后的生意才好做。

“多谢二哥赏脸,里面请!”沈伉回礼毕,就牵着沈律有说有笑地向内走,不清楚情况的,倒以为这兄弟二人真的兄友弟恭呢。

“三弟,哥哥一份薄礼,还请笑纳。”沈律身后,两个下人用扁担扛进一口雕花木箱,箱盖就那么敞开着,白花花的雪花银子晃得众人眼都花了,有经验的稍作盘算,就知道这一箱约是一千两纹银。

这天是杭州府扬威镖局亮镖大典的正日,到得辰时二刻,沈伉、卢刚等人打开门,招呼宾客进门。卢刚指挥厨伕仆役,在这院内摆设了十来席酒菜,就等贵客上门了。

将近午时,二三十位宾客已陆续如流水般涌到。雁荡山张金生、苏州六合武馆夏老拳师、通州世家子弟楚开、东海翻天掌潘见智、湘江二友神算白思明、神笔杜大年等人先后到来。

沈伉翻看卢刚拟定的客人名单,俱是与沈家交情颇深的零散江湖客,别说杭州府官面上的人没有,另外两家豪族李氏、袁氏竟是都不在其列,这样以后生意怎么做?

沈伉当下拿起笔来添了几个名字,那卢刚越看越觉得心惊,这三爷是疯了么?这个人他请得动?

可惜这些人都是沈律派来的,再能干沈伉暂时也不敢交心。

“三爷,亮镖大典的客人名单请您过目。”卢刚老于世故,既然在沈伉门内做事,就把那个“少”字撇去,只叫他“三爷”而已。

“照这个去下帖吧。”沈伉却不再多说,将客人名单交到卢刚手中,吩咐了一声就离开了。

亮镖大典前数日,众人都是忙碌异常,只是奇怪那跟着沈伉的女婢不知去哪了,众人见沈伉不提,也不敢多问。

五月十七那日,只见扬威镖局小院里,每一间厢房上都悬灯结彩,布置得一片喜气。

沈伉感慨:人多到底是好办事啊。

卢刚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打理事情却是一把好手,给众人安排的任务条理清晰,不到三日,原本破败的扬威镖局重现生气,大门早已重新漆过,地面也已打扫干净,就等着开门营业了。

那白西铭倒是不太善于与人打交道,不过沈伉暗暗观察,这白西铭已达到炼体入门境界,一手长拳短打使的是虎虎生风,武道境界比那卢刚等人明显高出一筹,想来这人是用一对拳头,打出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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